「雪—含—枝?」薄啁看著朱昊迫切的眼神,思忖著,緩緩搖頭,「這個名字很美,很有意境,我若听過見過,定然不會忘記那人。」
「哦、、、」朱昊失望極了,渾身無力地坐到薄啁身邊。一股好聞的,帶著晨曦朝露的花香,朝他飄來,把他包圍在,馥郁繚繞的仙境中。
可是,朱昊什麼也感受不到,他只感到鼻子發齉,失落得想哭︰「我以為鬼神,都能預知未來呢。」
「你高估異界了,所謂的鬼神,相對現在人間來說,只是飄渺的氣體。而且,不管是仙界還是異界,都是一律禁令,天機不可泄漏,不許干預人間事務的。」薄啁玩弄著飄逸及腰的發梢,冰雪清透的眉眼,望著朱昊,凝放開笑容。
她接著又說︰「只有偉大的先知們,才能預知把握未來、、、而且,未來不是一成不變的,會變好,也會變糟、、、說到底,其實異界,還是依附著人間,為人間左右、、、」薄啁的聲音,美妙得像神諭詠嘆;薄啁的笑容,深藏著謎一樣的神秘答案。
朱昊只呆呆坐著,他感到兩眼發酸,眼淚就要流下。薄啁的話,他只听懂了一句意思,就是︰薄啁幫不了雪含枝。
此時,在校園的東方,林木秀梢間,一輪新日,噴薄而出,曙光穿透扶疏枝葉,帶著新生的氣息,向他們照射而來。
迎著旭日,薄啁如小鳥般,歡蹦亂跳起來。她張開雙手迎著陽光,鳥翼般招揚著。
「看!看!快看呀!校園的早晨多美啊!」薄啁小女孩般生動的笑臉,在清風曙光中,花朵般綻放。
朱昊的眼淚,終于奪眶而出。薄啁本該擁有最美的朝陽!最美的人生!最美的世界!朱昊知道,過去的每一分鐘,都叫作歷史,無可挽回了、、、可是,未來,我們該怎樣把握呢?雪含枝的命運,又將何去何從呢?
「雪含枝,雪含枝、、、」他痛苦地揉搓著頭發。
頭頂上,樹葉間一滴露珠,滑落在了朱昊額頭,令他渾身一震。
身為偵探,作為雪含枝信任的委托人,怎能如此不作為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哪怕是龍潭虎穴里的魑魅魍魎,他也要去會一會,斗一斗。他劍眉打結,深邃秀美的雙眼,燃起了孤注一擲的決心。
薄啁停止了歡呼,緩緩地走近他說︰「你不要急,我至少能看到,你看不到的地方。我可以幫你去查看監護雪含枝。」
「太好了!」瞬間,朱昊的臉,也迎著陽光燦爛了。「那麼我們,這就去雪含枝家看看吧!」朱昊拉起薄啁的手,並肩跑步走出校園。
從朱昊抓住薄啁的手開始,薄啁的小手就變成了,一朵暖暖發燙的棉花,在他的手中,溫暖安靜地綻放著。一路上,薄啁臉上,時不時升起,朝霞般紅彤彤的笑容,感染著每一個擦身而過的路人。
薄啁偷看著身邊的朱昊,他的一顰一笑都會牽動她的心。當他低沉憂郁時,她的眼底也會有水霧涌起;當他快樂時,她的心底,會有歡快的鳥兒在歌唱。
一輛早餐車開來,朱昊這才覺得月復如雷鳴,從昨天的早餐後,他還沒吃過東西!他放開薄啁的手,跑上前去︰「我要兩個手抓餅,和一份稀飯!薄啁,你要什麼?」
薄啁站在原地,望著他開心地笑,她無所謂地聳了下肩,「我——隨便的!」
是呀,形容人吃得少都說︰你成仙啦!薄啁成仙了,她當然無所謂食物了。朱昊大口吞吃著,薄啁在他身邊看著,笑個不停,最後把自己的一份全給了他。
兩人到了馳騖郡都,為了避免別人發現薄啁的秘密,薄啁用了法術隱身,只有朱昊才能知道她的存在。
朱昊觀察著周圍,別墅庭院固然,花草樹木依舊。別墅,還是安靜得神秘,安靜得拒人千里,就像是一個豪華的陵墓。而那些花草樹木,仿佛也是暗藏詭秘殺機的幫凶,是用來遮人眼目的!
朱昊在院牆外,透過層層疊疊的花木,向別墅的柵欄、窗戶里眺望。
「你在這里等著,我進去看看。」隱形的薄啁在朱昊身邊說道。
很快,如同瞬間遁形一樣,薄啁一霎間就隱身到了雪含枝身邊。
雪含枝獨自坐在餐桌邊,孤獨落寞地撥動著早餐。眼前的金匙玉盞,瓊羹美饌,也是無趣無味,無從下咽。這時侯,她似乎感覺到了,身邊飄來,一股異樣清新的空氣,她抬起頭向窗外望去,窗簾縫隙處的一縷陽光,透過窗明幾淨的落地長窗,又穿過垂落著白紗窗簾,照在她冰雪沍凍般的臉上。
「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又是高溫紅色預警。」雪含枝郁郁寡歡的臉上,又增加了幾分憂慮。
雪含枝推開了眼前,蠟做般的,精雕細做的食物,走到了長窗前,透過白紗窗簾,她新月柳葉的雙眉,微蹙了、、、
前些天,也是高溫預警,她無意中听到,武辛仁火冒三丈打電話,催促著工地,要加班加點。沒有經得武辛仁的同意,她就開車趕去了工地,布置了避暑工作,又到銀行從自己的私人戶頭撥款,把武辛仁拖欠的工資都補發給了農民工、、、她本不喜歡商場虛與委蛇,面譽背毀的社交,更不會無商不奸,爾虞我詐的唯利是圖,而現在的武辛仁,更讓她不懂,茫然到了惶惶、、、那一天,在回家途中,她看到了,頂著烈日在發宣傳單,渾身如蒸籠般騰騰冒水蒸氣,汗人般的楊偉。不知怎麼,她就神差鬼使,來到了天道偵探所、、、
想到這里,雪含枝水波一樣粼粼的雙目,泛起溫柔的漣漪,朱昊的樣子,又浮現在眼前、、、太不可思議了,那天,她將自己羞于啟齒的困惑,告訴了朱昊、、、
想到這里,雪含枝紅菱般的小嘴,不由微微含笑,帶著少女莫名的羞澀。薄啁驚喜地看到,眼前的雪含枝,那是揉和了古典雋永和現代超然的美,她是濃縮了,上下五千年精華的大美人啊!
薄啁一口氣飛回到了,朱昊身邊,「我只看見雪含枝,他老公武辛仁,昨天晚上好像沒有回家。現在,她獨自在吃早餐,但只是不停地撥動,食物完好,好像沒有吃下一點、、、」「她不吃,那怎麼行啊,她身體會挺不住的!」朱昊打斷了薄啁,又焦急又心疼,在那里轉來轉去,「事情調查,還沒有一點眉目?怎麼辦呢?」
朱昊的表情,讓薄啁黯然落幕低頭,一股潮水漫過了她的身體,涌上眼眶。冰雪聰明的薄啁知道了,朱昊和雪含枝的一顰一笑,早已是懵懂互對。
「怎麼辦呢,這樣下去,抑郁癥都會殺死她的!」朱昊還在長吁短嘆,「楊偉,根本就是個飯桶!讓他辦事,等于交給了一個‘健忘伯’。」朱昊一拳打向一棵樹,以平息自己的焦慮。
卻不知,此時,找了他一晚的楊偉,正從偷偷安裝在雪含枝家門的監視器中,看著他呢!楊偉看見,朱昊一個人在那里,對著空氣,一會自言自語,一會又跺腳打樹。
「哇,臭小子,一個人在干什麼呢?發什麼神經呀。」楊偉瞪大了門神大眼,又奇怪又生氣。因為他是看不見薄啁,也听不到薄啁說話的。
忽听到,朱昊又在罵他健忘癥,楊偉氣不打一處來了,暗暗罵道︰「好啊,臭小子,我浪費了一個晚上找你,跑哪兒去了?看我馬上過來收拾你!」
這時候,薄啁拉住了朱昊的手勸慰說道︰「別急,我發現了一張請帖,後天,武辛仁要去參加石堅的追悼會,我可以幫你混進去,親自去了解武辛仁的關系群,觀察了解他的為人。」
「可是,我現在就想見雪含枝、、、」朱昊見薄啁神通廣大,就搖著薄啁的胳膊,孩子氣地得寸進尺了。
「你去見她好了,她就在里面。」薄啁低著頭,兩手耷拉,任由他搖晃著,不知道為什麼,她感到心,不由自主地,又碎了滿地、、、
「雪含枝委托的事,我一點沒有進展呢,還拿了她那麼多錢,我不好意思去見她嘛。」朱昊還在撒嬌,「薄啁,我知道你最好了,你想辦法讓她出來,然後我扮成不期而遇的樣子,這樣會比較自然嘛。」
薄啁低著頭,朱昊看不見,她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在一滴滴滑落著、、、
「好,我就去叫她出來。」薄啁扭身飛過花園,跑到別墅大門口,按動門鈴。轉瞬間,她蹲下,就變成了一只可愛的博美犬。
「是誰啊?」還站在長窗前的雪含枝,幾步過來開門,見一只如雪般的博美犬,正對她搖頭晃腦著。
「哇,你好可愛哦!怎麼跑進花園的?」雪含枝抱起小狗微笑了。
一笑傾心啊,冰雪消融,春風春拂面,有詩有畫的笑容啊!駐足遠望的朱昊,也心花怒放了,他張大著嘴,也跟著傻笑了、、、
「是誰帶你來的呢?小乖乖!」雪含枝顧盼四周,「有人嗎?是誰的小狗?」雪含枝環顧叫問,發現沒有人。
雪團一樣的博美犬,吐著紅紅的舌頭,對她可愛地笑著,還在她手上,玩尾巴耍寶。雪含枝不禁一笑再笑,引得遠處傻傻的朱昊,也一傾再傾,差點摔到了地上去。
「喂,臭小子,你毛病發作了嗎?」一張胡子拉著,如晨鐘般的倒掛臉,擋住了朱昊痴情一片的視線。
「哎呦!」兩張強烈反差的臉,朱昊著實嚇了一跳,「人家正在‘讀’雪含枝呢!偉哥,你干嘛來嚇唬我!」
「‘讀’你個頭!你‘讀’傻了嗎!」楊偉一個「毛栗子」敲到朱昊頭上。
「這小狗是誰的?」雪含枝來到了花園門口,對著外面,又提高聲音問道。
「嗚嗚,嗚嗚。」博美犬用溫熱的舌頭舌忝著她的手,還急切想要舌忝她的臉。它寶石珠子一樣,烏溜溜的雙眼,靈氣地看著她,好像在對她說話︰「我喜歡你,不要送我走。」
「你的主人好像不在,好吧,今天你就留下吧,我待會去社區網發條微博,如果你的主人還不來,這兒就是你的家,好嗎?」雪含枝說完,就迅速抱住小狗返身進屋,一下將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