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祝賢的雙腳被柔枝藤蔓纏住了。綠妍,出水芙蓉般破水而出,濕漉漉地浮在祝賢面前。「嘻嘻,嘻嘻。」她高興跳躍著,對祝賢綻開近乎透明的笑靨。她夜光杯一樣誘人,像是盛滿了傳說中的綠蟻美酒。
「綠妍!你又跟來了?」祝賢驚詫,又生氣。
「亞當,我愛你,我要和你在一起,你答應過我的。」波濤在他們身邊,溫柔沉降,綠妍猶如一朵漂浮的綠色睡蓮,靜靜開放。她海藻一樣秀發濡染著綠苔,纏繞著藤蔓。上面綴著細小的,天上星星樣多的綠花兒,她整個人像一塊通透的綠水晶。
海水中,有了一個倒影的綠月亮。
「快回去!這里危險,你說的海嘯地震,真的就要來了。我得趕去通知他們,營救他們回來。」祝賢焦急地吼道。
「亞當,不要著急,我和你一起過去,好嗎?」綠妍的雙眼里,跳動著綠色的火焰,「噢,我的亞當,不要拋棄我,雖然你已不愛我,可我依然是那麼愛你啊!」
綠妍沾滿水珠的肩膀和胸部,急促起伏。她的每一句話,都帶著詩一樣的憂傷;每一個呼吸,都是顫顫如夢般的期盼。
祝賢不忍拒絕了,眼里浮起溫柔︰「好吧,我們一起開船過去營救他們。」不管她是不是傻子,祝賢是被感動了。
為那一抹溫柔,即便粉身碎骨也值了。修行了幾千年終于成人的綠妍,心醉了、、、人間光陰,白駒過隙,而他們所剩的時間呢?她要分秒必爭。
「嘻嘻,亞當,準備好,我們要在水里飛了!」綠妍快樂地笑著,卷起一串白浪,她抱住祝賢,一下就潛入海底。
這一次,綠妍放慢了速度,她吹出無數水泡,在漆黑的海底,變成一只只漂浮的,大小不一的綠燈籠,在他們身前身後,無限延伸,一路奏響浪漫的情歌、、、愛情,就像轉瞬即逝的泡泡,但有過美麗的圓滿,就是永恆。
太神奇了!如夢如幻的祝賢,相信了綠妍所說的話。
「亞當,你可以在海里走路,呼吸。」綠妍說完,一個深吻將他嘴堵住,氣流傳遞,口齒間異香撲鼻。祝賢瞪大了眼楮,原來是綠妍將真氣輸送給他。
祝賢不由自主抱住了她,他們緊緊相擁熱吻,要留住彼此的氣息,要駐留進相互的體脈。
愛情來了。那是山盟海誓,醞釀千年的吻;那是盤古開天,海枯石爛的誓約;是天工開物,創造奇跡的力量。
魚兒們,快來為他們喝彩跳舞吧,唱起這沉魚落雁的愛之歌;海底花草們,快開出最美的花吧,贊頌這閉月羞花的愛之美。啊,這是他們盛大的世紀婚典。
水流回旋,請讓時間停止吧!
「亞當,你試試,你能在水里走路,呼吸了。」綠妍松開了他,微笑鼓勵著她心愛的男子。
祝賢如同蹣跚學步的孩子,在雲間漫步,一切如夢如幻、、、眼前,幽綠通透的綠妍,是他心底最純潔的初雪;她是海底最美的生物,祝賢顫顫巍巍,朝她走去、、、
「我的亞當,我的英雄,我愛你!」綠妍的身體,水一樣將他裹入。在她美妙的胸脯間,祝賢听到,她的心跳和他一樣快樂。
「亞當,我教你劈水!」綠妍一手抱住祝賢,一手伸向前方,劃了一個圈。瞬間,那股白色的激流,又包卷過來。祝賢這次神清氣爽,看得真切,水流光一樣飛旋起來,耳旁傳來綠妍鈴鐺般的笑聲。
啊,此刻的綠妍是多麼快樂,海底曾經是她囚禁苦修幾千年,厭倦可怕的地方,她看盡了,海上一場場海嘯風暴,一次次腥風血雨、、、而現在,海底成了她快樂的天堂。
「亞當,你看,又到我們的愛情海了!」綠妍歡喜地對祝賢說。
祝賢一看,碧海細沙,果然又到了白天來過的沙灘。「怎麼搞的,海嘯地震就要來了,你怎麼把我帶到這里來了?」祝賢生氣地叫。
綠妍委屈的眼淚,簌簌而下就,似斷線的水珠。連同頭上的綠色小花,也一起滴滴落淚,連成一片,就像下雨。
「不要哭了,怎麼那麼能哭呢?」祝賢又生氣又好笑。
「亞當,我的宿命已到。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想最後一次,帶你來我們的愛情海。」綠妍悲戚地抽泣,「我們不能在一起了。」祝賢看到,綠妍嵌在眉心的一顆綠寶石,發出了鑽石般耀眼奪目的光芒,晃的他睜不開眼。
「你在說什麼?」祝賢走過去,托起她悲戚的臉龐,不解問道。
綠妍憂傷中泛起神秘的微笑︰「你們爆破的洞是龍鳳洞,我就是你們要找的綠茸線蛇!愛情海孕育誕生了我,那里是我的故鄉。」
看著祝賢震驚地說不出話,綠妍笑意漸濃︰「其實,不是我教唆了夏娃,是她內心本就有愛的種子,這是所有人類,都潛藏的寶藏。我的壽長可為二十萬歲,我苦苦修煉幾千年終于成人形,只想擁有自己的愛情、、、」
說到這里,綠妍的眼淚又嘩嘩如雨︰「亞當,若沒有了你,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毀滅來臨了,誰能豁免?啊,我的宿命已到,我們不能在一起了。」
「綠妍別哭,到底是怎麼回事?」祝賢攬過哭得稀里嘩啦的綠妍,柔聲問道。
「海底龍鳳洞內鎮壓關禁著歷代惡鬼,他們一直候著呢,如今炸開了洞門,就趁機跑了出來,興風作浪,禍害人類,借身發動戰爭,世界上最可怕的災難要來了!我必須用全部的功力,轉動時空,撥回你潛入海的時間,一切重新開始。亞當,等我耗盡功力後,你取下我的蛇皮,你帶回去救你心愛的姑娘吧!還有,你看到了嗎?我頭上閃亮的小花,你可以給那姑娘吃,她就會生生世世,像我一樣愛你!呵呵,這個比禁果厲害多了呢、、、」綠妍笑著流淚。
這是她用幾千年的相思淚水澆灌出來的「愛之花」,本來是想給她的亞當吃的。唉,可是一見到祝賢,她就喜歡得忘乎所以,全部忘記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注定。
「不,我愛你,綠妍,你不能走!我們另想辦法。」祝賢抱住綠妍不放,「你說過我們要一直在一起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