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去過南方？」
「我去過的地方說上三天三夜也是說不完的。」
「可我見你身子不大好，能有氣力走那麼多地方？」他對她的身體感到奇怪，明明走路都是要人扶的，為何在船上的時候可以執劍抗敵，為何身體不好還要玩雪？是為了獲得憐憫，可她的性格看上去並不喜歡人家可憐她。
蒼白的手因為長時間浸雪有點紅腫，她將摘的梅花用帕子包好讓他拿著，捧手呵氣取暖。
「我知道你奇怪什麼，你不用把我想的那般不堪。」「我沒有。」呂糾急忙解釋，無慕無所謂的搓手︰「其實我真的沒有你們想象的那樣弱不禁風，我身子骨是很差，但心還沒衰敗啊。我想要做的事，拼了最後一口氣也會做的。」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他看不懂的決然，因為想做所以不顧性命？就因為是醫者，所以把生命看得如此淺淡？
他不贊同她這種想法︰「每個人都是人生父母養的，危及性命的事情，還是要思慮周全的好。」
「我思慮的很周全啊，只是你看到的我的做法出了點偏差而已。」她拿過手帕讓他摘，他見她是真的怕冷，便按著她的指點摘起來。見他深怕弄壞了梅花，心里升起一片暖意，續道︰「我去救太子伋，做好了萬全的打算，所以失敗的打算也做好了，只是事情比我想的復雜而已，以致有了偏差。不過我也想好啦，若公子壽被殺，我就跳水逃生。迷暈你和殊哥哥也是因為，你們兩個都不會水，要是敗了逃都逃不了。不過你不是暈了嗎？什麼時候醒的？」
「後來自然而然就醒了，正好看到兩船交錯，就換了。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水？」呂糾正拉了一梅枝，積雪因為抖動落了下來。
「呃……查到的啊。」無慕心虛的笑笑。
「你到底是什麼人？」衛國秘辛都能知道的人，到底是誰？
無慕低眉默了一會兒，看著他︰「就是太子伋的一個故人罷了，因為關心，所以關注，所以知道公子朔的密謀，所以來救他。只可惜……他最後還是被歹人所害。」她嘆息，低頭看著雪白帕子上的紅梅，「你一定覺得這樣拼死救他的人為何在他死後沒有過度的傷心對不對？」沒等他回答，她便自動解謎，「因為太子伋與公子壽都如白雪一樣純潔，在這樣禮法逐漸崩壞的時代，他們的死，是留給世人的反思。如果現在他們都還活著，等到衛君薨逝，說不定白雪會融化到泥土里面，變得污穢不堪呢。」
「你倒看的開。」呂糾繼續摘梅花，想起一件事，又問︰「那日你的劍掉了，為何會有嫌惡的神色？」
「那個啊……」無慕慘然笑笑，「打仗的時候丟掉了手里的武器，當然要厭惡自己了。」
「你是個姑娘，且病弱著，被打掉手里的武器也屬正常，用不著這麼好強。」
「是嗎……」無慕似答非答的撇了撇嘴，可是她曾經想馳騁疆場的啊，這副樣子，怎能不嫌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