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我想把方雪姝害到什麼地步？」方雨婧驚愣地看著赫連祈，半天才領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你把話說清楚點，我怎麼了？」
赫連祈僅僅是冷笑，他盯著方雨婧，「你繼續裝。」
方雨婧忽然感到一陣無力，自己在他眼里就是裝？雨婧抬頭，一字一頓地說，「我不知道你的意思。」
「不知道我的意思？！方雨婧，到現在你還在狡辯？你敢說，今天雪姝的水不是你給她打的嗎？」赫連祈憤怒地問。
方雨婧聲音里也帶上了氣，「是我沒錯，可那又怎麼了？」
「那又怎麼？哈，方雨婧，你還不承認？那水，不是你給她往里面加了料嗎？今天明明不是你回家的日子，你偏偏回去了，回去後還給雪姝打好水，虧雪姝還因為你這個舉動感激了好長時間！誰知道你根本就是想害她！今天雪姝他們體育考試，你是想讓她考砸，好顯出你的優秀是吧？」赫連祈的語氣越發咄咄逼人。
方雨婧的呼吸急促起來，臉色漲紅，她大喊出聲︰「我沒有！」
赫連祈鄙夷地看著雨婧，「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一瞬間，雨婧覺得，這是她活了十七年最傷心的時刻。
秦曄上前，把方雨婧拉到身後，注視著赫連祈的眼楮，「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這樣做？雨婧她是什麼人你了解嗎，你憑什麼這樣妄下定論說她不可信？你怎麼知道曾經的事有沒有什麼隱情？你就這樣否定了她的話，否定了她這個人，你知道她有多傷心？」
赫連祈被說得有些狼狽，他不甘地望著秦曄，卻什麼也說不出來。
秦曄繼續道︰「你這樣，不配讓她喜歡你！」
赫連祈和方雨婧都愣了。雨婧雙手交叉而握，手指冰涼。她這麼久的感情，在這一瞬間，被挖出來展現在那個人面前。她不知道此時的感覺是欣喜還是難過。
「曄……夠了。」
方雨婧的口開開合合，終于可以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那話語里，藏著顫抖。
方雨婧從秦曄的背後走出來，看著赫連祈，低聲道︰「是小姝她出事了嗎。帶我去看她吧。」
赫連祈僵硬地點了點頭，眼楮里閃動著復雜的光芒，大步向前，像是急于要逃離這個壓抑的地方。
秦曄握著方雨婧的手緊了緊，快步跟上。
「姐……」
病床上的雪姝看著一前兩後進來的三人，神情復雜。
「小姝！」赫連祈看到方雪姝要下地，趕忙跑去扶她，「小心些。」
「不至于吧。」秦曄輕擰眉，她們來的路上已經听赫連祈說了雪姝的情況，秦曄覺得有些小題大做了。不過是喝了點不干淨的水，又不是中毒了，至于這麼興師動眾嗎。
方雨婧只是看著面前的兩人，勉力笑笑，「雪姝，好些了嗎？」
「嗯……」雪姝淡淡應道，只有赫連祈可以看到她眼里閃過的那名叫欣喜的光。
赫連祈心頭一緊，嘆了口氣。
「你們先聊，我出去。」
雪姝看著赫連祈走出，關上醫務室的門，笑了笑。
「雪姝……」雨婧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求助地看了看秦曄，秦曄回給她一個不知道的眼神。
「嗯，怎麼了？」雪姝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整個人看起來分外柔美。
「呃……」雨婧想了想，拉過秦曄，說道︰「這是秦曄，你好久沒見她了，應該有些生疏了吧，還認識她麼？」
秦曄驚詫了一下，尷尬地笑，「啊，這個，雪姝啊，好久不見你都這麼大了。你姐姐她常常和我提起你呢。」轉頭，丟給雨婧一個「你是笨蛋」的眼神。
雪姝長長的睫毛垂下，苦澀地笑，「是嗎……秦曄姐姐，你也越來越漂亮了呢。」
秦曄附和著笑，「嗯，雪姝你這嘴是越來越甜了。」
雪姝只是淡淡地笑。
「那個，我還先有事，出去一下，你們姐妹兩慢慢聊。」
雪姝看向秦曄，感激地笑了笑，「那秦姐姐去吧。」
「嗯嗯，好。」
門再次被關上。
方雨婧再也想不到比現在更尷尬的時刻了。明明是親姐妹，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她支唔了半天，才冒出一句來︰「小姝，最近學習怎麼樣？」
雪姝看著姐姐，認真地回答，「物理有些地方比較難懂，不是特別明白，但是其他的都還好。」
「嗯，那就努力，雪姝一向聰明，很快就會懂的。」
雪姝還是認真地說︰「姐姐我會的，你放心。」
「嗯，那就好。」
又是沉默。
「姐姐你……最近還好麼……」雪姝慢慢開口問道。
「你也看到了。就是那樣吧。」雨婧苦笑。
「哦……」
再度沉默。
最後還是方雪姝打破了僵局，「姐姐你回去上課吧。我沒事了，躺躺就好。」
「嗯，那好，我先回去了，你注意些，別再亂吃東西，亂喝水了。」
雨婧松了一口氣，站起身來，走出門外。
雪姝看著雨婧的背影，神色隱藏在陰影里，不知為何有些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