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形風暴 第四十二章

作者 ︰ 兢業筆耕

用那血淋淋的手拿出注射槍看了看又放回到背上的行囊中,這時遠處跑回的哮天兒嘴里叼著一只貌似兔子的異形,以前記憶中可愛的小白兔已經不復存在了,如今這只貌似兔子的生物至少有羊羔大小。

常學禮真是餓急了,一把抓過這只異形,如同貓狗一般從手部那一堆蠕動的血肉中彈出一片角質與骨骼相結合鋒利刀片樣的東西橫里一拉,手上那異形的脖頸便出現了一條血痕,兩手將那異形抓起抬高,使那傷口撕大鮮血便極快的流淌了下來,常學禮正好用口接住。

將血喝干,剩下的部分三幾下切成數塊兒,也不生火加熱,就那麼和哮天兒分食而盡。

常學禮略作休憩,一人一狗就繼續上路了。

午後。常學禮正跟著哮天兒行進,就見前方的哮天兒瘋了一樣狂吠,然後跑回頭來又是用頭拱又是用嘴拉扯的,轉身引路般跑了出去還不時回頭召喚著常學禮,像是發現了什麼似的……

喬浩宇,找到了!

在這草海的一片窪地中,喬浩宇仰面朝天的躺著,面色無悲無喜,如果不是胸口還微微起伏的話,很容易讓人認為他已經死亡了。

哮天兒箭一般沖向主人的所在,「吼吼」貌似開心,又仿佛焦急的叫了起來。

常學禮趕到了,急急的撲倒在喬浩宇身邊,證明他還活著後心下大喜,一雙早已異化的獸眼中滿滿的蓄著淚水。

離這片窪地稍遠的地方,一名村姑裝扮的女子將手中的望遠鏡隨手丟給侍立旁邊的異形,雙手抱肩一只調皮的食指輕輕的在自己性感的唇上打著滑。

「小阿弟的人緣還挺不錯的嘛……」她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了一句。

「嗡嗡……」一陣震動聲響傳來,那村姑裝扮的神秘女子從那碩大的胸器所在模出一個如同鏤刻石雕般的奇異通訊器,手指輕輕一摁,其中一個凸起便亮起光芒,隨即里邊傳出了磁聲很重的男性聲音︰「遺跡行動提前,停止所有事務,速速趕回。」

對方只下了一句話命令,就掛斷了。那女子微微嘆了口氣,聳了聳肩,「好煩哪……」隨即,仿佛想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般︰「給小阿弟找點事情吧,呵呵!」說著向著西城方向緩步而去。

常學禮拿出手中的中和藥劑,似在猶豫是否要給喬浩宇注射,幾次舉起作勢後又停下,最終還是將這中和藥劑放到地上的行囊中。

喬浩宇的狀態很奇怪,他像是睡著了般,只是無論常學禮如何召喚推搡都不能讓他睜開眼楮。正當常學禮想將喬浩宇背起轉移時麻煩來了。

哮天兒突然脖子上的毛圈圈炸起低聲咆哮了起來,不一會兒就見從常學禮的來處大片大片的日行者以及那種膚色灰敗的異形出現了,究竟是這一路上掉落的血肉和線索吸引了它們又或是其它什麼原因常學禮並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場死戰在所難免,如果失敗他和喬浩宇就是異形月復中的美味。

那種皮膚灰敗,半直立行走,明顯比追暗者更加優良的品種正是殺死常學禮母親的家伙們,只是此刻它們明顯是被日行者們統治的階層。在日行者們意義不明的嚎叫聲中,慢慢的壓向前線。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種異形的樣子在每個夜晚的噩夢中都折磨著常學禮,屠殺它們是常學禮夢中的願望……

沒有什麼預熱,更加沒有什麼無聊的對白,常學禮放好喬浩宇後,長嘯一聲撲向了那片灰色的異形群。

常學禮的手部從蠕動的血肉中「鏘」的彈出四片鋒銳的刀片,在彈出時竟然發出了類似金屬般的聲響,可見其強度和鋒利。

沖入異形群的常學禮雙爪翻飛,大開大合,全是搏命的打法。

不像喬浩宇自幼習武有一定的武術功底,常學禮在災難爆發前一直同母親相依為命極少惹事,即便有些委屈也是能忍則忍,可以說架都沒好好打過一場,更不用說什麼功底和招數。此刻殺將進來就仗著一口勇力之氣,什麼抓、撓、捅、砍甚至上嘴咬都是有的。

常學禮雙手抱住一只灰皮異形,巨口一張,正咬在目標的脖頸上血液迸濺,而常學禮也不浪費大口大口的喝下以緩解一直折磨他的饑餓感。抱著這只灰皮異形左突右撞的在異形群中沖撞,直到口中吸食的血液已不那麼充足,雙手爪片彈出猛扣住異形後背用力左右撕扯,「噗呲……」那灰皮異形翻著花兒跌摔出去,背脊八條驚心動魄的血槽四左四右橫開排列交叉處菱形的血肉凸出著紋理可見。

正當常學禮甩出手中異形時,後背傳來一陣劇痛,那是被一爪掏在了後背的鱗甲之上,好在鱗甲的堅硬程度超乎常學禮的想象,這一下只是讓他血氣翻涌並未造成實質傷害,他一轉身怒視那偷襲的灰皮怪,狂吼一聲撲了過去一頓亂刨,可憐那灰皮怪被三幾下凌遲碎剮成一地碎肉。

哮天兒這邊則遠要比常學禮那里游刃有余的多。不知是身體狀況繼續衍化的結果,還是和飲食結構有關,哮天兒的個頭及戰力遠遠要比之前強大。一雙前爪鋼刀似得,入肉如切瓜剁菜一般輕松。只不過是簡單的撲咬,卻極其爽利,往往撲起已見了血,壓倒後幾道血槽那是跑不了的,隨意補上一口那是必定斷命無疑的。

這些灰皮異形實在是太多了,而且仍有日行者在帶著灰皮異形趕過來,此消彼長面對那些難以計數的異形群讓常學禮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

常學禮需要的是時間,他還無法很好的駕馭剛剛獲得的力量。只有他自己清楚,他究竟付出了多麼大的代價才一次次從意識和**的崩潰邊緣找回自我,他甚至能清楚的趕腳到自己的改變正隨著他的心意在進行著,而且即將到達峰值。

可是在這之前常學禮需要大量的進食以提供身體巨變的能量,令人發狂的饑餓感無時無刻的不在折磨著他,可眼前的戰斗卻讓他甚至不能停下來歇息片刻。

在哮天兒的哀鳴和嘶吼中,戰況發生了改變!

大群的灰皮異形和日行者撲向動彈不得的喬浩宇。

哮天兒在喬浩宇身側左右撲擊著,又要護著喬浩宇不被傷害,此刻已經傷痕累累。

常學禮見狀拚命奔回加入戰團,一場困獸之斗上演了,而唯一的觀眾正在熟睡,只有不時潑濺在他臉上的鮮血講述著戰況的慘烈。

日薄西山,夕陽渲紅了大片大片的雲彩,就像此刻草海中的血戰,一人一狗如浴血修羅。

在這茫茫草海中,廝殺並不會以黑暗的降臨而結束,只會以更殘忍的局面持續下去,不死不休。

常學禮此刻已經到了極限,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等到所謂異化峰值的來臨了。他趕腳自己的意識在不斷地被蠶食吞噬,不能及時的補充身體所需的能量已經讓他趕腳到自己的**正在走向崩潰的邊緣,不甘心的殺掉眼前的一只灰皮異形,抓了個空隙拿出中和藥劑注射槍。

常學禮深深的看了一眼地上仿佛熟睡的喬浩宇,舉槍抵住自己的脖頸扣動了扳機。

淡淡的紫色藥劑緩緩的注入了常學禮的身體,在哮天兒奮力咬殺了幾頭圍上來的灰皮異形後,常學禮猛地振臂長嘶,聲音高亢而持久似獸在嘯……

喬浩宇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爺爺,我不想練功,不練可以嗎?好疼好累啊……」

「呵呵,傻小子,你要明白,在這個世道上,沒有好拳腳是要挨打的。沒有好拳腳吃不開打不響的,練好拳腳你可以不但可以領有整個地球,甚至于有一天整個宇宙都是你的!听話,好好練啊,再蹲低一點……」

「我們祖上可是有淵源的,咱們喬家有好多家傳的絕藝,可惜爸爸沒出息,太懦弱,家傳也大多被人搶走,遺憾啊……」「爸爸,我長大後要把這些絕藝都找回來……」

記憶的碎片如電影花絮般紛沓而至。

「童鞋們,我們今年的黃金周要去自然保護區野營,到時候還要進行生存拓展訓練,大家要遵守紀律服從老師安排。」

「啊……有狼!」

車在遍布坑坑窪窪、起伏不平的碎石路上急速向前,輪胎邊緣碾擠碎石 蹦亂飛。

副駕位的喬浩宇身子隨著汽車的顛簸而上下起伏,右手支著腦袋目光投向遠處的蒼翠自然保護林,而他的左臂墊著幾根拇指粗細的樹枝用絲巾扎著,小臂正中的位置已經被血浸透殷紅一片。

「那個……喬……喬浩宇,路不好走,車快了顛的厲害,要不要放緩些速度?」後座傳來了帶著幾分羞怯、幾分緊張、幾分愧疚的女聲,聲音很好听溫柔甜美,聲音的主人也很漂亮正直妙齡,一對盈盈秋水般的大眼楮滿含關切的注視著前面的喬浩宇,女敕蔥般的手指絞動著衣襟,都擰成了卷仍不自覺。

喬浩宇回頭輕笑道︰「沒事的,你就別總這樣了,一路上你都道了八百次歉了。是我低估了那頭狼,不嚴重的,你就放心吧!」漂亮女生旁邊坐著一位花容月貌的女生,這位更顯英氣,明眸善睞瑤鼻丹唇,只不過此刻花瓣兒般柔女敕的雙唇正高高撅起,拉了好友一把,還順便白了喬浩宇一眼。

「靚靚,你別這樣了,看的我都心疼了!」這略顯英氣的女生聲音清脆咬字清晰,話音不大可卻足夠讓這小小車廂里的人听的真切。

被稱作靚靚的女生尊姓李,閨名靚靚,急的臉都紅了︰「靚迪,別這麼說啊,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接著又是一疊聲的道歉。

「好了,好了,誰能曉得現在還有狼?我們喬大俠英雄也當了,酷也擺了,還想腫麼樣?是賠胳膊還是賠命?」閨名靚迪的女生炸刺兒了。

這閨名靚迪的女生就是常靚迪。

喬浩宇想死的心都有了,招誰惹誰了見義勇為還遇上這麼兩個寶兒︰「二位姑女乃女乃都消停點吧,我可啥也沒說啊,一沒擺酷二沒裝大俠,是我功夫不到家活該還不行嘛,別鬧了啊!我真沒欺負你家靚靚……」

常靚迪還是不依不饒的「哼,就你欺負靚靚了,就你……你看她難受的!」

李靚靚眼淚都出來了,使勁搖常靚迪的胳膊,「別,別說了……」可惜常靚迪說話宛如連珠炮,一口氣兒就都說完了,臨了還長吁了口氣,這一路可把她憋壞了。

「對不起,對不起!」李靚靚轉頭連著給喬浩宇道歉︰「靚迪她口沒遮攔,我代她……」

「不許向他道歉了!」常靚迪尖著嗓子說道。

喬浩宇轉過頭,單手擺了個投降的姿勢︰「求二位女俠饒命吧,你們這一冷一熱的我都快瘋了,我真沒事龍精虎猛再下去打幾條狼都沒問題。」說完還拜了幾拜。

「噗……」二女被喬浩宇的滑稽動作給逗笑了,至此漫天烏雲散盡,常靚迪捏著嗓子作勢渾不在意的問︰「真沒事吧?」喬浩宇如蒙大赦趕忙道︰「真沒事,好的很,一點都不疼,多謝常女俠惦記。」

「啊……」喬浩宇慘呼一聲,再看常靚迪揚著她那小粉拳恨恨的說︰「誰惦記你了,我是怕你死了有人要為你守活寡。」

「呼……」喬浩宇緩緩的睜開眼楮,入目的是一片黑暗。

這是哪兒?好濃的血腥味兒……

本能的想有所動作,卻發現身體被什麼東西牢牢的束縛住了壓根兒就動不了。

喬浩宇感覺到了空氣的流動,再根據空氣清新程度判斷,這里是野灘而現在是夜晚的可能性比較大。

確定了這些,又發了發力,發現實在是沒有辦法掙月兌束縛,喬浩宇索性準備積攢力量挨到天亮能看清些狀況再想辦法。

現在的喬浩宇精神十足,想睡也睡不著,而且這一個姿勢實在太久了,後背皮肉又疼、又木、又麻,他都懷疑是不是起瘡了。他知道愈是痛苦,就愈要想辦法分散注意力,否則的話,不僅解決不了問題,反而會更痛苦甚至崩潰,于是他開始強迫自己胡思亂想。

毒氣攻心總算沒有死,不知道常學禮和哮天兒怎麼樣了,都熬過來了嗎?

最讓喬浩宇驚詫和痛苦的是自己現在的狀況。究竟又發生了什麼離譜的事情,才會讓自己獲救後以此方式被困住呢?當然,最讓他鬧心的是這個刑具是誰設計的,太痛苦了。

終于天亮了,可喬浩宇的眼前依然什麼都看不清楚,大片大片的灰暗中夾雜著零星點點的亮光,直覺告訴他外面的世界已迎來了光明。

這是腫麼個情況啊,喬浩宇貌似被密閉了起來,可是卻能感覺到空氣的流動。不但如此他還能聞到濃烈的血腥味兒,甚至還有腐肉的味道。

更糟糕的是,喬浩宇忽然趕腳到空氣中的濕度變化,要下雨!

沒有讓他等太久,就听天上「喀嚓」一聲雷響,雨來了。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開始喬浩宇還心存了幾分僥幸,覺得自己身體素質好或許問題不大。可事實馬上證明壓根兒就不是那麼回事兒,身子一濕體熱就散失的迅速,而且隨著雨勢的持續和增大,他的半個身子都泡在了水里,體溫流失迅速而且有溺斃的危險,畢竟他根本不知這里是不是窪地也不知雨還會下多久。

竭盡全力的掙扎,凡是能用的上力的部位都發力了,就為直個身兒。

靠蠻力沒有絲毫作用,而且就他現在的姿勢和角度也壓根兒就無法有效的發力。

喬浩宇渾身打顫,牙打嗑,心律失常……

境況愈來愈嚴峻,降雨量雖然沒再增加,卻也沒有消停的意思,泥漿已淹過他的耳朵!

黑暗中的喬浩宇絕對非常憋屈,無法擺月兌束縛,這雖不是第一次直面死亡,但這次對自己的折磨絕對是前所未有的。好歹之前還可以拚命,還可以豁出去一死,至于事後害怕那是另一回事,最起碼眼前能混個痛快。而現在這算是腫麼回事兒?把哥困在這里生不能生,死不能死的,這絕對是種煎熬!

巨大的生存威脅襲來,喬浩宇不斷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冷靜,絕不能死在這里!

呼吸,月復式呼吸,平心靜氣,集中注意力!

「咳咳……」泥漿已經快沒上顴骨,喬浩宇梗著脖子支起臉來,讓鼻子緊踫在牢籠頂上才能獲得呼吸的機會。

「腫麼辦!我該腫麼辦?」喬浩宇的心里焦急的呼喊著。感受著水位一點點的順著臉爬上來,他的四肢拚命的蹬踢掙扎,妄想躲避被淹沒的結局,然而壓根兒就動不得分毫,仿佛他自己扎根在了這里。

身體在失去知覺,再這樣下去的話,連思考的機會也終將失去。

喬浩宇不斷的對自己說︰「不要慌,不要急,先讓身體保持運轉,一步步來!」

安住心神,以念引力,運轉全身。

毫無疑問,在當前的環境下,要真正做到這些非常不容易,可想活命就必須做到,不然就只有死路一條!

絕地的死亡威脅,讓喬浩宇變得比之前更加堅強起來,意志鍛錘震碎了一層浮渣。從一個普通的山村騷年到時常行走于死亡邊緣的戰士,經過災厄降臨之後的一次次命運的摔打,困境的脅迫,生死的逾越,這一刻終于破殼綻放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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