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妹三人行至一處柳林,前面竟有三人三騎攔住去路。黃鶯身為女流不便出頭,大師兄方祁山策馬向前來到攔路三騎兩丈處勒住座下馬,拱手問道︰「前面是哪里的朋友,可否借個路?」
「哈哈哈哈。」面前三人未答先笑,當中一個身著土布灰衣,目似斗雞一般的瘦小之人當先搭話︰「我乃兩廣猢猻盧志平。」說罷一指左邊一身藍色長袍的刀疤臉道︰「這是我結義大哥李元良,人送綽號賽瘟神。」說完又指右邊身著灰黑布衣的凶臉漢子道︰「這是我三弟晝夜叉張凱。」說罷嘿嘿一笑道︰「想必三位听過我們的名號吧。」
方祁山不由一驚,這三人的名號在南方綠林甚為響亮。以前听師父說過這三人合稱‘兩廣三丑’個個武藝非凡,且都心狠手毒無惡不作。
方祁山拱手道︰「三位前輩何必為難我們這幾個晚輩,還望三位前輩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
兩廣猢猻盧志平道︰「我們不為難晚輩,只要你們把所押之鏢物交出來,你們自然想去哪里去哪里。」方祁山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前輩不要強人所難。」
盧志平冷哼一聲道︰「那我便自取了。」說罷在馬上騰身而起,空中竟翻了幾個筋斗向方祁山撲來,眨眼間縱到眼前探右臂伸食中二指直取盧志平雙目。方祁山左臂上架右拳擊出,盧志平身在空中借力後翻,雙腳齊出正蹬在方祁山胸口,再一借力後縱竟又翩然落回自己馬上。
方祁山胸口中招,翻身摔下馬來,落地後噴出一口鮮血頓時昏厥。「大師兄~!」黃鶯與魯大海哪想到變生肘腋,見方祁山受傷落馬齊齊下馬搶過來救護。
盧志平盤起一條腿坐在馬上道︰「識相的乖乖交出鏢物,不然你們一個都走不了,呵呵。」
這盧志平乃是大聖門高手,十二路形意猴拳爐火純青。這一出手便重傷方祁山,黃鶯與魯大海不由驚詫莫名。三人中大師兄武功最好,竟然一招落敗,這可如何是好。
正當這時,遠遠傳來一首蓮花落的歌聲︰
莫道我痴狂,莫笑我落魄。
三教九流,有我角落。
五湖我遨游,四海我漂泊。
風吹雨打唱我心中歌。
走的是陽關道,過的是獨木橋。
看慣了風塵笑,歲月苦苦熬。
假如有來生,再來走一遭。
嘻哈一笑任我逍遙。
歌聲豪邁,詞曲放蕩不羈。聲音由遠而近,伴隨蹄聲得得。只見一個破衣爛衫形同乞丐一般的人騎著一頭騾子,慢慢走來,來者正是張大奎。
「哎呀俺的娘啊,這人吐血了?怎麼弄的?讓馬踢了?」大奎惺忪醉眼,滿嘴胡話問道。
魯大海怒道︰「你眼瞎了?我們是路遇歹人,遭了劫。」大奎一听,驚懼道︰「哎呀,歹人啊?俺還有天蠶寶甲在包里,可不能叫人劫了。」說罷調轉騾子便欲向來路奔逃。
那兩廣三丑何等耳力,一听天蠶寶甲四個字皆倒吸一口冷氣。兩廣猢猻盧志平反應最快,厲喝一聲︰「站住。」策馬追到大奎騾子前攔住去路。
盧志平嘿嘿一笑道︰「閣下有些眼熟,想必是丐幫門下,既有天蠶寶甲不妨一並留下。」大奎聞言死死抱住包袱道︰「那不行,這是俺師父的師父的師父傳下來的。」盧志平佯裝要打,大奎忙雙手護頭。盧志平趁機劈手奪過大奎的包袱道︰「不想挨打就老實點。」
盧志平下了馬蹲在地上打開包袱,入眼是一疊破衣爛衫,最上邊竟是一條四角大褲衩。盧志平將這堆衣服翻來找去也不見什麼天蠶寶甲,不由氣急敗壞起身怒視大奎。剛要發作,身後不遠的晝夜叉張凱道︰「二哥,何必和一個瘋癲之人計較,辦正事要緊。」
盧志平氣勢洶洶的道︰「收拾你的破衣服滾吧。」說著上了馬調轉馬頭回到黃鶯近前︰「別磨蹭了,快把東西交出來,大爺沒時間和你們瞎纏。」
大奎下了騾子,七手八腳收拾包袱。突然慘嚎一聲︰「哎呀,俺的銀子哪?」說著又將剛收拾好的包袱翻得亂七八糟。「哪去了,哎呀。俺的銀子啊。」
盧志平一听,不由火冒三丈。‘這不是存心找茬嗎。’還不等他發作,大奎已起身向他奔來。「你還俺的銀子,定是你偷去的。」盧志平大怒︰「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那你就去死吧。」隨即翻身下了馬。
還不等盧志平動手,大奎腳下扎了一個四平馬。雙手握拳夾腰,接著左拳變鳥嘴手搭肩推指,並怪叫一聲「哈」,竟是南拳起手式。
盧志平一驚‘竟是練家子。’不由暗暗戒備,同時作出形意猴拳的起手式。哪成想大奎接著便形如潑婦般,怪叫著,雙拳胡亂掄打加上兩腳毫無章法的亂踢過來。
盧志平一見不由嗤之以鼻,縱身形右臂探手直取大奎咽喉。誰知剛要得手,大奎亂掄的右手臂竟將他的右手砸開了。還未等變招,大奎左拳已到‘叭’一聲,結結實實打在盧志平左臉上。
盧志平悶哼一聲便要後縱閃避,誰知卻動不了。原來大奎左腳正踩在盧志平右腳面上。真是亂拳打死老師父,盧志平每一出手必被大奎無形中克制,隨之身上臉上便會挨上一拳。好家伙,這一頓王八拳揍的。只听‘啪啪啪’的響聲不斷。
觀戰的人都傻了,盧志平就像站在那里任大奎狂揍一般,也不還手。盧志平的大哥李元良不由喊道︰「二弟,怎麼不還手。」盧志平哪里還說得出話來,臉腫的跟豬頭一般。
大奎打的煩了,這才退後兩步雙手支在膝蓋上直喘粗氣道︰「你還俺銀子,不還跟你沒完。」盧志平跌跌撞撞退了三步,一彎腰吐出一口血連帶著滿嘴的牙。淒慘的轉過身,大哥李元良嚇了一跳。
這還是盧志平嗎?莫說自己,就是他媽來了也未必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