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坐在醉仙樓二樓靠窗位置,外面是城中美景,桌上是山珍海味,那叫一個爽快。先夾了一塊西湖鮭魚放入口中,香!再來一口花雕,美!自此大奎方知有錢就是大爺,而且是親大爺。
正吃喝間,黃鶯走上樓來道︰「大哥,郎中來了說我兩個師兄的傷要山參續命。可我……」大奎佯裝不耐道︰「要借錢是吧,現在樓上就俺一個。你把斗笠摘了說話。」說著吱嘍一口花雕,再吧唧一口香酥鴨。
黃鶯低聲道︰「我們身上只有十五兩銀子,郎中說要想傷愈需三十兩。」大奎並不理會,只管吃喝。長這麼大沒吃過這麼好的酒席,哪怕當年在紅巾軍中偶爾吃喝也是尋常酒菜。
黃鶯見大奎並不理會,又是香肩抖動,再次跪在地上。大奎一見不由喪氣道︰「你看你看,又來,快起來。」嘴上說著,手上端著酒杯並沒有來扶的意思。
黃鶯見大奎還不答應,竟要磕頭。大奎見鬧也鬧夠了,便忙道︰「起來吧起來吧,可要記著啊,欠我五十兩了」。說完掏出錢袋數了二十五兩銀子出來。黃鶯連忙道謝,站起身來拿銀子。可一見只有二十五兩便問道︰「先前你幫我時說好二十兩的,這里只有二十五兩。」
大奎瞪眼道︰「從我這里借錢不用付利息啊?」黃鶯氣的渾身直抖︰「你……你……」一跺腳轉身帶著一陣香風下樓了。
大奎這下可以靜下心來好好品味美食了,等到吃飽喝足。伸手去過桌角的一個布包,這便是李元良所說的小玩意了。打開包,里面五件玩意。其中一個藥瓶,瓶上貼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十香軟筋散五個小楷。
大奎曾听無戒說過,江湖上一些下三濫就用這玩意害人。這藥無色無味,撒在空中經久不散。人聞了不肖片刻便昏迷不醒,任你多高的武功沒有兩個時辰也難恢復功力。如是下到水里人喝了藥力疊加。大奎本想扔了,但想想還是留下了。說不準什麼時候就用上了。
另外是一個香囊荷包,卻不知有何用處。再有是一串鑰匙,想是溜門撬鎖的東西。還有一本書和一面小鏡子,這鏡子可不是銅鏡,說不上是什麼做的。大奎拿起鏡子照了照自己,嚇了一跳。
鏡子里的大奎滿臉污垢披頭散發,簡直就是乞丐,比乞丐還乞丐。這鏡子照人就像對面看人一般清晰,真是寶貝。
再拿起那本書,書皮上寫著四個字︰合歡寶典。書皮右下角寫著逍遙子。大奎好奇的翻開這本書,立即鬧得面紅耳赤。里面竟都是閨房中男女交媾的圖畫,一個字都沒有。
大奎無心再看,忙將這五件小玩意收起打包放入懷中。生怕別人看見,如同做賊一般。
也吃飽了也喝足了,反正時辰還早,大奎站起身下了樓。店內伙計忙過來笑著問︰「客觀還需要些什麼?」大奎擺足了氣勢,吊著嗓子問︰「臨安何處有剃頭鋪子,量衣店啊?」店伙忙道︰「出門左走,遇到街口再右走的那條街上您說的都有。」
大奎鼻子一哼道︰「俺的三位朋友,需好生伺候,他們需用什麼你只管應酬,短了銀子你來找本大爺,還有我們四個人多出兩匹馬,你挑兩匹不濟事的拉去賣了,錢存到櫃上即可。」店伙連連躬身道︰「大爺放心,小的一定辦好。」大奎恩了一聲,大搖大擺的出了門向左轉拂袖而去,當然只有一邊袖子。
直到傍晚,大奎拎了一只包袱回來了。仍是那身破衣爛衫,不同的是胡須刮得干干淨淨,頭發也洗好盤在頭上挽了個髻,一根玉簪橫穿在發髻內。大奎一進門便道︰「在俺的上房備上熱水,本大爺要沐浴更衣。」店伙忙答應一聲,轉身去了。
接下來可熱鬧了,大奎房里老大一只木桶。三個伙計提水,大奎一會嫌熱一會嫌涼。三個伙計累的坐在地上直翻白眼,最後酒店老板來了。大奎仍是不依不饒,老板也是久經商海的人。便對大奎直言道︰「客官,我們店里有規矩。看衣著招待客人,這可不是小店刻薄,如果客官在樓上吃飯。身邊一群乞丐,您說您還怎麼吃?」大奎瞪眼道︰「俺是乞丐嗎?」老板忙陪著不是道︰「我這店里的伙計經常迎來送往的,難免以衣貌取人。這里小老兒代他們給您賠不是了。」說完深深作揖。
大奎見這老板如此通情達理,也就不刻意為難了︰「既然如此,叫你的三個伙計伺候大爺洗澡吧。」老板忙對三個伙計道︰「還不快去,不得怠慢。」三個伙計忙不迭爬起身來幫著大奎寬衣入浴,老板見沒什麼事了也就退身出門了。
等到大奎渾身洗的干干淨淨,三個伙計累的已經癱在地上了。大奎不為難老板,可沒打算不為難伙計。洗一次澡,叫伙計搓背搓腳的渾身搓。一見水混了就叫換水,直換了四桶水才洗完。
大奎覺得身子這個爽快啊,當初下山前。師傅叫兩個月不能洗澡,臨走時更是給大奎準備了破衣爛衫,說是要讓大奎體會人間的苦楚。如今大奎從里到外煥然一新,不由想起師父說的話來。
師傅的話一定有他的道理,這麼做算不算有違師命啊?
大奎想了想,自己以前愚鈍不開。是師傅令自己變成一個另外的自己,既然是師命自己應當遵從。但平日里干干淨淨的總是要的,穿的普通些應該不妨事。想到這里,大奎叫伙計去買些尋常的土布衣褲鞋襪來穿戴一新。抱起那些絲綢衣服道︰「你們也很辛苦,本大爺便把這衣服賞你們了。」伙計千恩萬謝的拿了衣服走了。
大奎把那個包著小玩意的布包揣在懷里出了門,來到隔壁。敲敲門沒人應,便直接推門進去。黃鶯的兩個師兄挺尸一般並排躺在榻上,想是睡了。屋子里一股草藥味,除此之外並不見黃鶯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