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聞言再看看四周,別人都是恭敬的站著,只有這人坐著。心道︰‘湯大哥是大將軍都不能坐,這人莫非就是朱元璋?’大奎想到這慌忙退後三步再繞到這人身前屈膝便拜︰「草民張大奎叩見吳王殿下。」(此時朱元璋尚未稱帝)
大奎沒猜錯,這人便是以後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哈哈哈哈,好一個張大奎,起來吧。」朱元璋先開了口,大奎聞言這才起身。
朱元璋上下打量著大奎道︰「恩,身高八尺孔武有力。卻也當得神威將軍的大名。」大奎忙躬身道︰「草民浪得虛名,殿下當不得真。」大奎當然知道朱元璋此來何意,但如今自己厭倦軍旅,所以只得做的謙卑一些。
朱元璋笑道︰「听聞你與湯將軍相識,而湯將軍又極力保薦,所以本王今日前來便是要看看神威將軍究竟何許人也。」大奎唯諾道︰「草民一介匹夫,何勞吳王殿下親臨。」朱元璋站起身來,在房內徐徐踱步。良久才道︰「湯將軍說你勇冠三軍,本王便封你為三品都御使可好?」大奎聞言慌忙跪拜道︰「草民情願身為庶民終老一生,望吳王恩準。」
朱元璋聞听此言,目中閃過一抹殺機。但仍是和顏悅色的問︰「那卻是為何?」
大奎此時已是哽咽難言,良久才道︰「草民曾為大宋將軍,與軍中將校情同手足。然時運不濟大宋危亡,草民眼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的倒下卻是回天無術。」說到這,大奎抬起了頭道︰「俺張大奎雖然生來愚笨,但俺的心也是肉長的,俺…俺…俺…」大奎此刻滿臉是淚已是無法言語。
朱元璋嘆口氣道︰「初時湯將軍說你神勇,本王深以為然。如今所見,你更是至情至性,既如此張大奎听封。」大奎趴伏于地並不言語,心想‘如果真要硬逼著俺做什麼都御使,俺就開溜。’
「封前宋神威大將軍張大奎為江南通政使,總責巡查江南百官廉政。並加封太子太保,領二品餃,賜黃金百兩錦緞千匹。」說到這,朱元璋問道︰「本王如此封賞,你可滿意?」大奎趴在地上暈了,他都不知道通政使是通啥的。不光大奎暈,在場的官員都暈了。江南通政使,總責巡查江南百官廉政。也就是說等于欽差大臣,但凡官員有貪贓枉法的劣跡那便是大奎的職責所在了。
大奎腦子里混沌一片,湯和走過來道︰「大奎兄弟,還不謝恩?」大奎茫然道︰「草民張大奎謝吳王恩典。」朱元璋笑道︰「今日本王未帶佩劍,你既然身為江南通政使便需有一口本王賜劍。如此我明日派人將寶劍及印信一並送來。」
湯和聞言上前道︰「臣在益州龍泉請名匠打造了一口寶劍,托隆平府正通鏢局押送,本來臣打算將此劍奉于吳王。如今恰巧押送寶劍的鏢師便在此店內,依臣之見不如就將這口寶劍賜予張大人吧。」
朱元璋道︰「如此也好,張大人且在這里暫住。一應賞賜明日送到。回宮。」
就在大奎滿腦子漿糊的時候,朱元璋帶領眾官員離開了悅來客棧。如今的張大奎搖身一變成了二品大員,更可笑的是自己千里押送的鏢物竟是自己的。
當天應天府便轟動了,吳王親封的江南通政使就住在悅來客棧。一時間應天府當地的官員,以及外地前來述職的官員足有百余位皆直奔悅來客棧。但如今悅來客棧門前有四位膀大腰圓的侍衛看守門戶,不管是誰一概不準進。
大奎回到客房才發現,四個店伙正在自己房內打掃,那桌椅床榻都快擦破皮了。而其余房客在那些看守門戶的壯漢走了以後才出門,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隨之悅來客棧的老板便逐一加倍退還房錢,叫他們另擇客棧。
諾大的客棧不到半個時辰只剩大奎及黃鶯師兄妹四位房客了。黃鶯見到大奎不解的問︰「張大哥,你怎麼哭過啊?」大奎委屈的道︰「來了個大官在前樓吃飯,這里不叫閑人出去。俺內急就跑出去了,結果叫那些官家人看到又趕了回來。結果…結果。」黃鶯听到這不禁捂了鼻子轉身進房了。
方祁山與羅大海也很不解,找來伙計問,卻是一問三不知。當晚便有貨主找上門交接了文書付了鏢銀領走了鏢物。
黃鶯從鏢銀里拿出五十兩交給大奎道︰「一路多蒙張大哥照顧,我們就此拜別了。」大奎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口,但還是把這五十兩銀子還給了黃鶯並道︰「當初得來的銀子也是不義之財,我只是和黃姑娘開個玩笑,何必當真。」黃鶯百般推月兌不掉只得收下。
大奎又道︰「今天天色已晚,三位不如明日再走。」豈料黃鶯搖搖頭道︰「我爹病重,我們要連夜往回趕,張大哥的好意小妹心領了。」大奎見挽留不住只能看怔怔的看著他們走了。豈料湯和孤身一人正巧走進店來,看到大奎兩眼發直再回頭看看黃鶯等三人離去便已明白了七八分。
二人又在悅來客棧前樓談古論今開懷暢飲。漸漸地大奎又喝的大醉,湯和也帶了酒意。大奎一醉竟說了句胡話︰「黃姑娘,你別走…」湯和聞言笑問︰「兄弟可是心有所屬?」大奎迷迷糊糊道︰「那又怎樣?」湯和笑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兄弟莫要如此。」大奎抬起頭道︰「湯大哥,你不知道。黃姑娘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女人。」「哈哈哈哈哈。」湯和大笑道︰「此事包在大哥身上,定叫兄弟滿意。」
如今的大奎可不比從前,雖是醉了但還有三分清醒。覺得湯和話里有話,便強打精神道︰「湯大哥,咱兄弟都是正派人,以權勢壓人的事萬萬做不得」。湯和笑道︰「那是自然,兄弟是什麼人當哥哥的如何不知?來,接著喝。」湯和與大奎二人直喝到天亮,兩人都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