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奎與湯和告別回到府中,心里卻是悶悶不樂。
湯大哥武藝高強,自己不過是勝在力大。這力不是蠻力,而是腰力臂力與鐵槍慣力三力合一。內家功夫若論高低,便是以發力是否自然定論,大奎如今已將內家真力發揮的爐火純青,試問如此大力何人能擋?湯和試出大奎的力道非自己能擋所以認輸。而若論馬戰功夫,二人卻應該在伯仲之間難分上下。
大奎回到後宅,黃鶯見到大奎一臉憂郁,不由問起事情原由。大奎只得實話實說,最後大奎言道︰「今天當著數千將校的面,湯大哥竟自認不敵于我。如此一來,湯大哥在軍中威信必然受損,都是我一時爭強好勝才造成如此局面,哎~!」大奎幽幽長嘆,垂首不語卻是心中自責。
黃鶯微笑著勸解道︰「夫君何必如此?想湯大哥宅心仁厚,必然不會計較。」見到大奎仍是這般愁眉苦臉,黃鶯續而笑道︰「今日夫君不在家時,奴家寫了首曲子,彈給你听?」
大奎聞言一愣,不由問道︰「哦?我還不知道,原來夫人還會彈曲子?」
黃鶯得意道︰「奴家在未出嫁時,也曾琴棋書畫,文武雙全。詩詞歌賦,樣樣精通。哪里跟你一樣,徹頭徹尾胸無點墨什麼都不懂的傻蛋!」說著嫵媚一笑,隨即吩咐丫鬟就在外室擺了琴案,取了古琴置于案上。
大奎坐于桌旁,品著香茗。看著黃鶯的一舉一動,心中滿是溫馨。還從來不知道黃鶯懂音律,若以女子而言黃鶯實在是當得才女之名。
丫鬟小紅取了矮凳棉墊置于琴案後,黃鶯輕移蓮步走到琴案後落座,一雙芊芊玉手輕撫琴弦道︰「這具古琴是應天府仙音閣的手藝,售銀八百七十兩……。」
大奎本在豎起耳朵準備听曲子,誰料听到黃鶯這一句話,大奎差點沒被茶水嗆死,口中的茶汁噴出老遠。心中想︰‘我的個女乃女乃,俺這夫人也忒狠了,一出手就是八百七十兩!這如何養得起?’
黃鶯見到大奎這般模樣,不禁幽怨的道︰「是丫鬟小翠去看的,店家知道小翠是張府的丫鬟後,便叫人把琴送過來了。這琴還沒付賬,若是夫君不喜,我便叫人將這琴退還給仙音閣便是。」說著竟自責的低下了頭。
大奎好一陣劇咳,黃鶯趕忙起身繞過琴案過來給大奎捶著背。大奎喘勻了氣,半響才道︰「鶯兒啊,夫君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不能答應?」黃鶯乖巧的點點頭。
大奎語重心長的道︰「你把我賣了吧。」
黃鶯聞言揮了粉拳打在大奎背上,之後氣呼呼轉過身再不理大奎,大奎見狀不由的嘆氣道︰「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哎~!」可大奎見到黃鶯生氣了,忙哄孩子一般道︰「鶯兒啊,一具古琴而已,若是喜歡且能彈的好听便買了!」大奎又耍起了太極,心道︰‘一個人只能專一而博廣,黃鶯既是全才,那未必便精于音律。’
黃鶯喜滋滋的轉過身嬌聲問道︰「此話當真?」
大奎一拍胸脯道︰「夫君何曾騙過你?你且彈一首听听,若是不好听便不買了。」
黃鶯笑道︰「我譜了曲填了詞,你听完再說。」說著便又輕盈的走回了琴案後落座。
大奎心里發笑暗暗想道︰‘無論你彈什麼我都說不好听,到時看你如何!’
黃鶯輕輕一撥琴弦,玉指在琴弦間流動。琴音響起,听在耳中卻是使人如夢似幻。琴聲雖是悅耳,但卻透出絲絲哀怨,讓人听了便沉醉其中莫名感傷。
黃鶯輕啟朱唇緩緩唱道︰「臨安古道初見,君若痴,紅妝艷。桃花鎮上桃花現,芳心暗許霞滿天。青山秀,秋水漣。不慕繁華,只盼情愛滿人間。千里相隨,臨危仗劍。若道紅塵苦,一曲秋風怨。」歌聲如泣如述,動人肝腸。
隨著裊裊琴音落定,大奎心神巨震目瞪口呆。心中暗想︰‘中計了,鶯兒把與自己相識相戀的事情寫成了詞。這樣的詞自己怎麼可能說不好?況且琴聲悠悠確是造詣非凡,自己又怎麼可以說不好?
黃鶯長舒一口氣,起身繞過琴案。如小鳥投林般奔過來撲進大奎懷中,撒著嬌問道︰「夫君,你說我的詞曲好不好?」
大奎艱難的咽了一下唾沫,緩緩答道︰「好!」都說一字千金,大奎這一個字還差點,不過八百七十兩白銀而已。
黃鶯在大奎腮上輕輕一吻,轉頭對小翠道︰「去叫仙音閣的店家來府上會賬。」言語間透漏出十分的歡欣雀躍,大奎听著頭疼。腦袋里嗡嗡的~!
黃鶯高興地又對大奎嬌聲道︰「夫君,你知道嗎?仙音閣的樂器可是江南最出名的,我很小的時候就想買一具古琴了。」
大奎心中疑惑不由問道︰「你黃家開著偌大的鏢局,每年賺的銀子也不少,買具古琴又有何為難?」
黃鶯聞言沉默片刻笑著問道︰「我們不說這些了,今晚想吃什麼?奴家叫廚下去做。」
大奎心思縝密,見到黃鶯強顏歡笑,不由追問道︰「你還沒說為何你從小喜歡古琴,卻沒有買。為什麼?」
黃鶯眼圈有些發紅,嚶嚶道︰「我爹終日要我習武,他說玩物喪志,所以一直不答應。」
大奎聞言哈哈笑道︰「女孩子家喜歡音律也屬正常,不過岳丈大人卻是有些苛責。」
黃鶯笑道︰「那我還看中一支琵琶。」
大奎看怪物一樣看著黃鶯,小心的問道︰「多少銀子?」
「五百兩。」黃英伸出一只手張開,一臉的高興。
‘噗通’大奎一頭栽到地上,人事不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