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笑道︰「若說當世豪杰不勝枚舉但若以武功論之不出五人而已然常將軍已過世現下只余四人爾」
朱元璋忙問︰「不知是那四人」
劉伯溫略一沉吟方才道︰「甘肅王保保雲南刊布犯官張大奎河南李思齊」
太祖朱元璋聞言不禁一驚連問道︰「如今天德(徐達)正與李思齊爭鋒于山西若無臂助怕是要費些周折啊」
劉伯溫呵呵一笑道︰「皇上無須掛心只需讓張大奎連夜北上相助與徐元帥便可」
太祖朱元璋聞言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便依丞相之言」但朱元璋轉瞬道︰「事不宜遲今夜丞相便去傳諭張大奎若是再敢推三阻四朕定斬不饒」
劉伯溫當即起身施禮道︰「臣遵旨」說著退身出了養心殿仍由司職太監領著出了宮
囚室中大奎坐在床上望著桌上的飯食發呆心中滿是哀傷卻無人可以傾訴常遇春的故去其中疑點重重卻不知為何會有如此結果得到的方九天的行蹤後大奎已派田豐周凱二人北上告警方九天其人陰損狠辣殺人于無形若是論武功其人自然不是常遇春的對手但就怕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正當此時牢門一聲‘嘩啦啦’的響動獄卒端了酒菜進門
「張大人你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這是馬主簿托我送來的你多少吃一口吧」獄卒走到桌前將酒菜一一擺上大奎看著卻有些好笑那個馬主薄便是自己由福州帶回來的書生公子哥如今做了刑部的主簿
但此刻大奎意志消沉哪里還有心思喝酒吃肉自己生死難料常大哥含冤待雪換做任何人都不會再有吃喝的心思
「勞煩老弟替我謝過馬主簿的好意酒菜端走吧」大奎低聲道
獄卒卻是一副為難之色︰「大人一臉福相如今只是虎落平陽而已總有一天您會出去若是您官復原職之日莫要忘了小的便好」說著這獄卒滿臉堆笑真乃溜須拍馬的典範
大奎笑了笑道︰「這個無需多說本官自然心中有數」說著大奎不僅問道︰「不知可否讓本官沐浴更衣一番多日不曾沐浴身上都臭了」
獄卒聞言一愣撓撓頭道︰「實不相瞞按說您是重犯是不得外人探視的這頓酒菜已是小人破例為之再者……」
獄卒還待說什麼大奎抬手止住其話頭道︰「那就不為難老弟了你出去吧」
「哎有何吩咐只管招呼小的便是」獄卒說完出了囚室又復關了鐵門
囚室中再度陷入死寂大奎起身走到桌邊坐下伸手抓起了酒壺壺中有酒只怕酒入愁腸愁更愁大奎自滿了一杯輕輕拿起酒杯卻是望著手上的杯子發呆
約過了半個時辰牢門外傳來腳步聲門上探視窗被拉開獄卒在門外向里看了一眼見到大奎伏在桌上一動未動獄卒不禁輕輕一笑取鑰匙開了牢門進了囚室
「哎可嘆你做了一輩子英雄卻不知人心險惡」獄卒來到桌前又將手上空食盒放在桌上這才將桌上酒食一一收回食盒一邊動作一邊自言自語道︰「你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得罪了權貴小的也是沒辦法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收拾了杯盤獄卒又道︰「張大人到了那邊別找我啊不干我的事」說著便拎起食盒要走哪成想剛一邁步只覺右腕一緊獄卒心頭猛然大驚卻是三魂安在七魄已失雖是站立在桌邊卻是渾身篩糠一般的抖
「哎呀酒不錯可惜少了些」大奎本是趴在桌上一動不動此刻竟是一手抓著獄卒的手腕挺起身子抻了個懶腰
獄卒‘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已是變了腔調向著大奎哀聲求饒︰「張大人真的不干我的事啊」大奎放了手那獄卒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不住介的告饒︰「小的一時迷了心竅小的罪該萬死大人饒了小的吧」
「誰派你來的」大奎臉色一板冷聲問道
獄卒抬起頭來臉上已滿是冷汗當初大奎執掌刑部其手段可是盡人皆知好像還從來沒人能拒不招供即使有也是強撐而已到頭來結果是一般無二
「小的只是接了一張字條和五十兩銀子上邊要對誰動手皆是以此法行事小的也不知是何人指使大人小的句句實話啊」獄卒說罷再次磕下頭去
大奎輕輕一嘆道︰「我不難為你你起來吧」
獄卒聞言如蒙大赦連忙起身立在一邊大奎由懷中取出錢袋來選了一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來放在桌上這才道︰「這是五百兩銀子你拿上它帶著家人遠走高飛吧」
原來但凡監牢中買凶殺人無論事情成與不成凶手作案之後必然會遠走高飛一來是逃避官家追查二來是逃避買凶者殺人滅口這獄卒也是老江湖見了桌上的銀子卻不敢拿只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大奎心中疑惑開口問道︰「為何不拿銀子」
獄卒站在那里吭哧了半天才道︰「這刑部牢房不比他處事情成了則益不成卻是逃不了的小的只是怕……」說著竟嗚嗚的哭將起來這年月身為獄卒卻是身不由己既然是刑部有人指示其殺人自然是已將這獄卒的底細模得一清二楚獄卒就算拿了銀子想要遠走高飛卻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廟
大奎輕聲一嘆這才道︰「你拿著銀子去安頓家人吧是福是禍本官已是愛莫能助了」
「大人」獄卒聞言再次跪倒在地臉上掛著淚道︰「吳六這輩子感念大人的恩德」說著俯身在地已是泣不成聲
「起來吧本官沒有怪你的意思」大奎揮揮手吳六慢慢起身大奎將銀票遞了過來
吳六想了又想這才咬牙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吳六就此告辭」說著轉身便走竟沒有去拿那張銀票
豈料正在這時囚室外一陣喧嘩︰「快快快莫要放走了凶徒」
吳六剛剛走到囚室門口聞听動靜已是大驚失色隨後便見數名刑部衙差沖進了囚室不由分說一擁而上將吳六按在地上
大奎見到如此情景心中不由得冷笑︰‘斜視女敕娘跟俺唱黑白臉’
隨後進門的卻是盛元輔其進了門的第一件事便是指著吳六道︰「奸險小人竟敢謀害朝廷命官來人拉出去杖刑伺候」眾衙差得令拖了吳六便走
豈料大奎一聲歷喝︰「住手」眾人大驚之見大奎怒身而起指著盛元輔的鼻子罵道︰「你這狗才竟敢不問青紅皂白草菅人命」
「張大人何出此言啊本官得到密報有人買通這吳六意圖謀害大人啊」盛元輔一臉的惶恐之色對大奎卻是不敢有絲毫的不敬雖然大奎如今江南通政使的官餃沒了但畢竟仍是一品太保所謂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是一個一品和四品的差別
「吳六何曾謀害于我我們聊得好好地你們闖進來卻是為何本官多日不曾與人說話你們竟來叨擾難不成是不把本官放在眼里」大奎句句搶白盛元輔卻是一時間有口難辯
「放人」大奎向那幾名衙差喝道衙差面面向覦卻是並不放手
大奎見狀大怒「盛元輔你翅膀硬了是吧」話音一落大奎探手拍在盛元輔左肩膀上隨之五指一曲稍一用力
盛元輔一聲慘叫︰「放人快快放人」待到大奎手上勁力一松盛元輔痛呼道︰「張大奎你敢越獄不成」
大奎呵呵笑道︰「老子不是越獄只是想告訴你莫要以為老子坐了牢就是任人在頭上拉屎惹得老子毛了兩根手指也能掐死你」此刻的大奎哪里還有半分的大員模樣徹頭徹尾的凶神惡煞
盛元輔見到大奎撒潑竟是無可奈何道︰「大人快快放手是下官錯了……」
「嘿嘿嘿這卻不行我要你陪我聊上兩句盛大人不會拒絕吧」大奎一陣干笑問道盛元輔哪里敢拒絕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大奎這才滿意的道︰「吳六留下其余人出去吧本官要與盛元輔大人談一下詩詞歌賦你等莫要叨擾」話說完了眾衙差沒動
大奎也不言語搭在盛元輔肩上的手又是稍一用力盛元輔一聲鬼嚎︰「都出去快出去」眾衙差哪里還敢耽擱爭相出了牢門大奎卻是叮囑道︰「記得關門哈不然哪里像坐牢的樣子」
‘ 當’鐵門關閉‘稀里嘩啦’門外上了鎖大奎這才志得意滿的放開了盛元輔的肩膀︰「盛大人得罪啦」大奎冷笑著道
盛元輔連忙後退幾步這才陪著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大奎嘿嘿一笑道︰「既是不妨事那就再來一下」說著走向了盛元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