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前所未有的境況,魏茗打出生以來,腦海中似乎就有那本不知道是否真實存在的簿子,而一直以來,都是魏茗去主動引導著那本簿子出現、翻開,而今,竟然被動的動彈了一下,且還听到了莫名其妙的聲音,委實是匪夷所思。
魏茗疑惑之余,心里也萌生了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的想法,只是他與老船夫只是初次相逢,話題倒也不好過于直接、深入。
反正時間還充裕,以後再說。這是魏茗的想法,于是保持著沉默,直到湖心島。
下了船後,魏茗按著任務的說明,在島上尋到一處山洞,洞里十分ch o濕,以魏茗修士的敏銳感官,仿佛隨意一次呼吸,都可吸入淡淡的水汽。
在洞頂上則有一個小孔,此時正值白天,有束陽光從孔外sh 了進來,如果是晚上,就會是一束月光了。
那位發布任務的前輩正是在此地見到了月蛙,那時它似乎正在沐浴月光,因此那位前輩猜測,倘若那月蛙再度出現,很可能就是出現在此地,即便不是,也可能是附近。
所以魏茗出了山洞後,又在附近轉悠了一陣子,將地勢形貌都記個清楚,方才離開。
回到島邊渡口的時候,那位老船夫已經不在,魏茗沒有多想,徑自搭乘了別的船夫的小船回到了小鎮。
歸返客棧,魏茗先是找到了店小二,略一打听,才知道那位老船夫名為唐煥,鎮子上的人都稱呼其唐老。
唐老一生從未離開過小鎮,今年已經七十五歲,據說是個奇怪的人,十四歲的時候有了個奇怪的理想,那就是成為小庭湖的船夫,他十五歲的時候,理想實現了,他有了自己的小船,開始在小庭湖擺渡的生涯。這一擺渡,就擺渡了六十年,近乎一生。
唐老未曾娶妻生子,家人也早已離世,孤身一人居住,這本該是很孤單很寂寞的時光,但長久以來,不只一個人看到,那逐漸蒼老的面龐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沒有人知道那是為什麼。
「雖說身子骨依舊健朗,可畢竟已達七十五高齡,唐老還真是可憐,家中無人,指不定什麼時候病了、死了,都不會有人能及時發現,」店小二最終以這一嘆結束。
魏茗以一粒碎銀子打發了店小二,才去找師弟。
不過,本是懶洋洋的歐陽初如今卻已經進入了修煉狀態,可見這位師弟看似憊懶,其實還是懂得努力的。
魏茗察覺到歐陽初的嘴角動了動,顯然是曉得了魏茗的到來,這時只需魏茗說點什麼,歐陽初就會收功,但其實魏茗沒什麼特別的事要與歐陽初談,只是想告訴師弟一聲,自己這就要去參悟劍術了。
沒有打擾,魏茗離去,在渡口租用了一艘小船,並向船夫請教了搖櫓之法,嘗試了一番。
遠遠看了唐老一眼,魏茗使小船劃向了遠處。
不久,四面俱是波光粼粼的湖水,魏茗放下了船槳,在船頭坐了下來。
「這里寧靜祥和,更有股股浸人心肺的湖風,我的心仿佛也平靜了下來,洞府探索帶來的疲倦似乎正在遠去,只等心平氣和,我便開始參悟。」
魏茗取出了那本得自洞府的黑暗丹書,在這等待的時刻閱讀了起來。
睜開眼,便是光明,閉上眼,就是黑暗,世間事莫過于此,煉丹亦如是。這是黑暗丹書的開篇語,透露出這黑暗丹書的內容恐怕與世間大流的煉丹術大相徑庭,這種書若是被煉丹師們得知,估計是要被列為**的。
「月兌水丹,可令服食者體內的水份在盞茶之內盡數流失。」
「食腦控心丹,可以此丹控制別人,倘若那人略有反意,則會如大腦被吞食一般的痛苦。煉制需要的主材——千線蟲,輔材……」
「二品逆境丹,通脈境修士服用,修為下降一個層次,煉jing境修士服用,修為下降兩個層次……」
魏茗合上黑暗丹書,不禁暗自咂舌,里面的丹方果然非同凡響,比如那二品逆境丹,別人煉丹是為了提升修為,黑暗丹書倒好,其中的丹藥竟是為了剝奪修為。
而且,二品逆境丹的輔材之一,曾被李龍武奪得的落英花此刻正在魏茗手中,就藏在了儲物袋里。
搖了搖頭,別說僅僅是輔材之一了,就算材料齊全,魏茗對煉制此類丹藥也不怎麼感興趣,尤其是魏茗還不會煉丹。
將黑暗丹書收起,魏茗覺得此刻心平氣和,古井無波,乃是最適合參悟的時刻,于是開始反復回想蒙面人那一劍。
樸實無華、大巧若拙,這就是那一劍,可其中定有魏茗還看不懂的東西,魏茗正是想要看懂,而後化為己用。
一遍遍的回想,魏茗始終一無所獲,逐漸心生煩躁,若非湖風吹拂,帶來絲絲涼意,恐怕魏茗早已經參悟不下去了。
然而,縱使有環境幫助魏茗平心靜氣,但到了黃昏,魏茗終于是腦袋發痛,不得不中斷參悟,劃船駛向了小鎮渡口。
回到客棧,魏茗發現此時的客棧里竟是空蕩而寂靜,空余大門敞開著,這明顯是不合常理的事兒,于是他找到了掌櫃的,一問才知道,原來就在今ri下午,客棧來了三位客人。
這三位客人貴氣逼人,一臉的傲慢,身世顯然非同小可。他們莆一進入客棧,就要把客棧內所有客人都趕走,繼而包下這座客棧。由于這三人囂張霸道,毫不客氣,當時就有兩位江湖俠客出手,打算教訓教訓三人,然而,一個接觸之間,那兩位江湖俠客就已敗北,狼狽地被打出客棧外。
這時,歐陽初看不過眼,出言叫戰,而後四人就出了小鎮,說是要到鎮子外大戰去了。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般,魏茗讓掌櫃的離去,他則是尋思著能一個簡單接觸就擊敗兩位武林俠客的,如此年紀輕輕的,恐怕也就是修士了,那是真氣對內氣的絕對碾壓。
不知道歐陽初與他們一戰的結果會如何,魏茗略顯擔心,但他剛走到客棧門口,就發現歐陽初已經毫發無傷的回來了。
「哈哈,痛快,」歐陽初右手攀著魏茗的肩膀,進入客棧返回客房。
在客房里,歐陽初說道︰「那三人煉jing境圓滿的修為,倒是囂張得很,近乎于目空一切,不過還是被我輕松解決了。他們還說什麼他們只是來打前哨的,為的就是為了迎接他們王家某個長輩的到來做準備,還聲稱我把他們打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說什麼他們王家,我遠遠惹不起。我了個去,這偌大炎州,根本就沒有我們橫越劍宗惹不起的世家吧。」
「的確,」魏茗點了點頭,「我這就打算購買些干糧,去湖面長呆了,你在這里修煉,切記不可太過醉心,始終要保持一份清醒,萬一那三人真的找人來尋你晦氣,你也還及時應對。另外,你若是應付不了,就報出橫越劍宗的名號,他們不敢胡來,再者,你也可引他們去小庭湖找我,我與你一同面對。」
「安啦安啦,用不著師兄你出馬,我歐陽初自可以擺平一切。」
旋即,二人用過飯,魏茗買了些東西,就再度來到了渡口。解開纜繩,魏茗劃船遠去。
如今天s 已暗,湖中又是另一種味道,寧靜祥和之余,更增添一絲空靈。
魏茗閉目,參悟蒙面人那一劍。
久久,魏茗一無所獲。
當黎明破曉,天際朝陽光芒萬丈,魏茗揉著眉心,有些心煩意亂。
「那一劍里究竟藏著怎樣的奧妙?莫非,就那麼難以看清,還是說,我的路走錯了?」
「心境如井中明月,無有遺漏……看破敵人,更看透自己……這是那位蒙面前輩所描述的入微,他的劍就是入微之劍。」
「或許,我不該直接去參悟他入微的劍,而是從入微的根本著手。」
「只是,看破敵人,看透自己……究竟是該先進行哪一步呢?」
少頃,魏茗站起身來,長劍出鞘,他就這麼在穿上練起了驚雲亂舞劍,他打算先看透自己,畢竟,他現在也沒有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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