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學校里出現「活埋」事件,盡管學校方面盡力封鎖消息,但是校內校外還是傳得沸沸揚揚,導致大家都人心惶惶。而這件事,我也是一個極可悲的愛害者。
這晚,我剛躺下,突然一陣敲門聲將我從床上震得跳了起來。我緊盯著房門不敢再去開,生怕黃強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但是,那敲門卻響過不停,我心煩意亂,連叫了幾聲是誰都無人回應,搞得我火氣大了,踢開被子抓起枕頭下的一個手電筒火氣沖沖打開了門。
在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我將手電筒照了出去,沒想到正照在一張人臉上,這張臉蒼白如紙,眼楮睜得老大,臉上布滿泥土,泥土還不斷地往地上掉,這不是黃強還是誰?我當場嚇得倒退了三步,黃強卻朝我伸出手來,陰沉沉地說︰「你賠我命來——」
我嚇得從床上蹦了起來,又是一場惡夢。
接下來一連好幾天,黃強都闖入我的夢里,向我索命,弄得我提心吊膽、筋疲力盡。我特意去找了一把米放在我的枕頭下,在我宿舍門口燒了一堆錢紙,甚至還在門上貼了一張張魁的大圖,都無濟于事。
我不敢再回我的宿舍,不敢再去睡覺,害怕晚上的到來,但是,黃強的鬼魂依然每晚進入到我的夢里向我索命。
這天早上,我沒有再去晨跑,坐在紅旗下冥思苦想,我不能再被這惡夢纏繞了,我必須將黃強從我的夢里徹底地趕出去。
這時,小美出現了,她看了看我後眼楮睜得老大,十分吃驚地問︰「你怎麼了?怎麼成這麼一副鬼樣了?」
我說,我是被夢整的,你相信嗎?小美問︰「什麼夢,春夢嗎?」
「春你個頭!」我朝她罵道︰「是惡夢!是黃強的鬼魂,他來向我索命!」
小美驚訝不已,忙蹲在我對面問︰「你說的是真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便將事情的原委如實跟她說了,小美若有所思,伸手在我額前模了模,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你已被怨鬼纏身,看來,得找小神出馬了。」
我想,小神自個兒都可能是鬼,她會幫我?便問小美︰「她能幫我?」小美說︰「她應該能,當初阿英不是晚上做惡夢了嗎?後來小神不知弄了些什麼,對了,好像是拿她的枕頭吹了三口氣還是怎麼的,阿英後來就再也沒有做惡夢了。」
有這麼神奇?不過經小美這麼一說,我倒也記起來了,她當時的確跟我說過這麼一件事兒。難道郁靈兒真有這個本事,可以驅除惡夢?
第一節下課後,小美來找我說︰「小神不理我,看來是不想幫你。」
我苦笑了一聲,她不想幫我,恐怕是因為當初她叫我給黃強一口氣,我並沒有給,所以她為此耿耿于懷,現在是有意讓我受到懲罰吧。
「不幫我算了,」我說︰「我跟她非親非故,她沒有義務幫我,我還是自己想辦法。」
小美說︰「她雖然說不幫你,但是,她好像給了你一個指示。」我問什麼指示,小美說︰「小神說,叫你不要出校園。」
我靠,什麼意思?
正在這時,身後傳來了一個人的叫聲︰「楊力!」
我回頭一看,是學校文學社的社長張蕾。她是一位才女,因為我們都姓張,所以我們對彼此都有一種親近感,開玩笑般地以兄妹相親。我問︰「家妹,有什麼事嗎?」
張蕾看著我驚道︰「你氣色好差,不會病了吧?」
小美趁機說︰「他是病了,我正在叫他去吃藥呢。」
張蕾不明所以,十分擔憂地說︰「恐怕吃藥不行,你這個樣子,需要去打針啊。」
小美笑嘻嘻地說︰「對,需要去打針。」
我白了小美一眼,又問張蕾︰「有什麼事嗎?」
張蕾說︰「新一季校刊又要出了,我現在手頭上還缺稿子,想請你給我寫一份。」我說,我現在連力氣都沒有了,哪還有心思去寫稿子?張蕾卻說︰「我不管,只要你還活著,就得給我一份稿,而且,還要恐怖的,嘿嘿。」
恐怖的,我倒正好有一個,要不把我的這個惡夢寫出來給你?我還未說出口,上課鈴就響了,張蕾說︰「記住喲,下周一我來問你要。」說完就朝她教室那方向跑去。
回到教室後,我頭暈腦脹地,感覺非常疲憊,見老師還沒進教室,便趴在課桌上睡著了。這一覺睡得非常沉。當我醒來睜開眼楮時,第一個映入眼簾的,竟然是一名白衣護士,她正在我身邊看著我,我怔了怔,朝四周望了一眼,驚訝不已,我已經在醫院里了!而我的右手上插著一根針——我在吊水。
我驚問︰「我怎麼會在這里?」
護士說︰「是你老師將你送來的。」
我無力地張目望著白色的天花板,這太悲催了,一覺醒來,竟然到了醫院!
吊完水後,我打了一個電話給我的班主任,他說,我在課堂上暈倒了,所以將我送進了醫院,我現在身子很虛弱,他已經給我辦了入院手續了。
我這時感覺身體好多了,恐怕是因為先前沒睡好,而現在是徹徹底底地睡了一個大覺,把這幾天失去的睡眠都補回來了,所以身體也恢復了精神。但是,既然班主任給我辦了住院手續,我暫時不想回學校,以前想逃課,一直找不到借口,現在不用找借口就可以逃,我若不好好把握,以後恐怕再也沒有機會了。
在醫院里逛了一會兒,我看了看時間,下午四點,感覺在醫院里太悶了,何不出去走走?
我來到了離醫院附近的一座公園里,坐在亭子下面,看著公園里的游客,他們或是年輕的情侶,或是大人帶著小孩,各個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我的心也豁然開朗,不再那麼壓抑了。
對了,今天星期五了,張蕾還叫我給她交稿子呢,我得趁現在這個時候給她趕一份稿子出來。
正在這時,從亭外走進了一個人,她左右看了看,最後徑直朝我走來,在我身邊坐下了,突然問︰「帥哥,在干什麼呢?」
我轉頭一看,是一個女孩,十八九歲的樣子,頭發長長地,皮膚白皙,很漂亮,想必是公園里的游客,我答道︰「我在看風景。」她哦了一聲,又說︰「帥哥,我看和你很有緣,想跟你交個朋友。」她說完還朝我眨了眨眼楮。我的心不由一動,她的眼楮很大,亮晶晶地,像是天上的星星,剛才她的雙眼那麼一眨,極讓我想到,她這是在向我拋媚眼麼?
不會走桃花運了吧?雖然我儀表堂堂、玉樹臨風,長得頗向一位當紅男影帝,但是,有這麼一位美女主動向我打招呼,並要跟我做朋友,這還是生平第一次,所謂事如反常必有妖,我饒有興趣地問︰「你從哪兒看出我們有緣啊?」
她說︰「看你瀟灑的氣質和迷人的魅力。」
我笑了,覺得她非常地有趣,但是,我也並沒有說什麼,這一刻,我把她當成了一個花痴了呢。我繼續想著我的稿子,既然張蕾親自來向我約稿,我得給她寫一篇好的文給她,不能讓她失望了。
而身邊的這位美女卻一動也不動地望著我,還對著我笑,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在安靜地、含情脈脈地看著她的初戀男友。
我覺得奇怪了,當然,也是因為被她盯著極不好意思,便問她︰「姑娘,我們認識嗎?」她只是笑了笑,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