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亂九荒 第二十二章 李若然

作者 ︰ 失心的洋蔥

暮色四合,星河漸起。一彎皓月懸立在高空之上,明星熒熒。

一堆燃著的干柴發出 里啪啦的響聲,火堆上赤紅的火苗左右的擺動著,兩只插在木棍上被烤的暈黃的野味,散發出誘人的迷醉香氣。

楊辰與若然人手一根木棍輕輕的轉動著,氣氛淡然,言語輕快的交談著。

「哎,東西快好了。」若然嗅動著靈敏的鼻子,熒光閃閃的眼眸死死的盯在不斷滴落著肉汁的野味上,動作竟有些手舞足蹈,純白的裙擺拖在地面上染上了些許的灰塵。

楊辰充滿笑意的眼眸靜靜地看著這個給他帶來歡笑的少女,這近一個月的時間他大都是穿行在森林間與鳥獸作伴,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了。這個毫無心機的少女就像一個從九重天上降落在人間的仙子,突然的闖進了他的生活。

楊辰從石塊上站起,將木棍盡頭的肉食放在鼻間輕輕的聞了聞,確認完全烤熟後將手中的食物遞向了若然。

「給你吃這個吧。」將手中的肉食遞在若然眼前,楊辰漆黑的眼眸看向了若然。

若然看著近在咫尺的食物,一顆芳心中暖意升起,將手中木棍與楊辰相做交換,雙目彎起盈盈的看著楊辰。他還不是個木頭呢。心中這樣的想著。

「你家在那里呀?」若然嘴唇微動小口小口的吃著東西,轉過頭看著楊辰嘴里含糊不清的說道。

楊辰輕輕轉動著的動作陡然停滯了下來,畫面頓時定格在了那里,僵硬的身軀猶如灌上沉重的銀鉛,嘴角含著淡淡笑意的臉龐也變作了沒有表情。

若然看著突然陷入沉默動作僵硬在那里的楊辰,心中一緊,嘴中咀嚼的動作也隨之而停。

「家麼,我想我已經沒有家了。」片刻後,楊辰緩緩的輕吐了口氣,渙散的眼神一直看著跳動的火苗。

「對不起呀,我不知道的。」若然手里拿著熱氣散發的食物坐在一旁的石墩上,一雙美目中歉意明顯,小心的出聲道。現在的她也已經知道,剛才一句無心之語,恰好落在了楊辰布滿雷區的心田里。

楊辰輕輕的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並無大礙,也沒有要怪她的意思。

瞧得楊辰無事,若然這才悄然的松了口氣,美眸輕瞟在楊辰平靜的側臉上,心中對楊辰的故事更加的好奇起來,究竟發生了頭什麼事使這個和她年歲差不多大小的少年混跡在深山老林之中。

深深地提了口氣,楊辰轉過頭來看著臉上布滿擔憂神色的若然,灑然一笑。

「別說我了,說說你吧,為什麼從家里跑了出來。」楊辰將剛才的那份復雜心思深深地沉入心底,嘴上話頭直轉問起若然來。

「我嗎,還不是家里的那些老古董非要逼著我修煉,有些受不了就偷跑出來了。」若然美目微微一閃,說話時還不禁攤了攤手,嘴里有些抱怨道。

「呵呵。」楊辰輕笑出聲。想必若然在家一定是個難纏的角色,否則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呢。

「你還是回家去吧,外面這麼危險的環境不適合你。」楊辰語速輕緩,目光直視在若然絕美的臉龐上,出聲勸解著她。

「我才不回去呢,我就是要嚇一嚇他們。」聞言,若然臉頰輕微的嘟起,言語之中賭氣著道。

「家這個地方,當你正真失去的時候才懂得去珍惜。」楊辰悵然的望著深沉的夜色,有些自言自語的說道。

「我也只是要嚇嚇他們,玩幾天就回去了。」在楊辰說完話,沉默了半晌後,若然這才像是解釋著道。不知為何她現在對楊辰的話頗為的順從,以前可是從來沒有過得。

「恩。」楊辰鼻音輕出,從虛空中收回視線旋即落在若然柔弱的臉頰上,痴呆的看了半晌,直到若然受不了他那熾烈的目光輕哼出聲方才停止。

楊辰嘴角帶著些苦笑,自從接觸到若然後抵抗力變得如此之低,自己都覺得是不是有些精蟲上腦了,狠狠地拍了拍腦袋,收起了心中那些不安的心思。

「你家在哪呢?」楊辰不敢直面若然的臉龐,側著臉裝作一臉平靜的問著。

「恩太岳山吧。」若然白了白黑珍珠似的眼瞳,盯著火堆思慮了片刻後說道。

「太岳山?」楊辰听到這個陌生的地名,任憑怎麼思索也想不起來有這麼個地方。其實楊辰不知道這個地方是很正常的,想想古荒大陸是何其之大,憑他這麼一個毫無閱歷的毛頭小子怎麼會知曉呢。

「呵呵,你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的。」若然看著楊辰費勁心思的思考模樣,掩嘴而笑,輕靈的聲音傳遍了靜謐的山林。

被若然這樣的「嘲笑」楊辰面上仍舊保持著似有若無的笑意,也許正是那種那份好感使他還是毫不介意。

「說了你也不會知道的,不久的以後你說不定就知道了。」伸出凝如霜雪的皓腕在充滿油漬的嘴唇上抹了抹,若然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靚麗的白裙在這樣的夜色里宛若一個精靈。

楊辰在一旁痴迷的看著,悄然著不作聲。

篝火上的柴火將要燃盡,只剩零星的火星還釋放著溫度。一番貼心的談話持續了沒有太長的時間,肚飽餐盡之後,兩人草草的收拾了下東西,在明月的照耀下氣氛隨即無聲。

楊辰腳面一踏地面,一沖而起,輕輕然的落在了一根粗壯的樹干上,低下頭看向昂頭而視的若然。

「哼,看我的。」若然腳下一抹雲白亮起身形像一根飄揚的羽毛飄蕩著來到了樹干之上,步法卻是比楊辰高明了許多。若然來到楊辰身邊柳眉輕挑不服輸的表情躍然而上。

楊辰面作苦澀,果然是沒法比呀。收了收心雙腿交叉盤坐,閉目沉神,修煉的手印輕結,鼻息悠長,緩緩的入定到了修煉的狀態。

一旁的若然看到楊辰這般的行為,癟了癟嘴昂起頭目光悠遠的看著夜空中那條銀白的天河,愣愣的看著,無盡的夜色里蟲鳴鳥叫的聲音傳出,若然不知何時早已靠坐在樹干上熟睡過去夜色深深,一道劍峰直插雲臂,山勢奇險雄偉,山腰上一棟黑色的大殿靜靜地矗立在此。

極目而視,大殿內燈火吐輝,燭台上一星柔火只是照亮了一小塊的地方其他地方盡顯黑暗,地面上玄青的石板上雕刻著古怪的紋路。殿堂的深處,重重台階之上,一道神威雄健的身影端坐在寶座上,手臂擱在逼真的龍頭之上,五指不斷的敲打著扶手,聲音不絕于耳。

「有若然的消息了嗎?」雄厚的聲音自胸腔內發出,沉重有力,向著大殿的四周緩慢的傳蕩著。

下方的地板上一道虛影漸漸浮現,幾次眨眼的時間,就變幻成實體的身形。黑衣黑袍黑面,完全是一身黑色的套裝,將身體隱在黑暗里。

「還沒有找到,只是找到了些蹤跡。」身形束手而立,身聲音傳在黑暗里。

「哦,現在又什麼蹤跡。」中年人頭疼的輕撫著額頭,手臂支在扶手上,雙目閉起,臉上不怒聲色的道。

「小姐在幾日前進入了大陸西北的大荒山中。」還是同樣恭敬的語氣,黑影沉聲說道。

「跑這麼遠了嗎。」中年人輕輕的睜開眼眸,似自言自言的說道。

「都是平時太嬌慣她了,現在居然敢離家出走了,回來了非得狠狠地管教管教不可了。」泛起的苦笑出現在了中年人威嚴的臉龐上。想起女兒那副有時候精靈古怪的樣子,他就覺得頭疼不已。

「小姐出走的消息一定要嚴密把守,切莫不可讓其他人知曉,否則她的安全就很難保障了。」中年人還是沉著聲音細細的叮囑道。

「是,宗主。」下方的黑衣身影鼎起雙手應聲著道。

正在這時,沉重的木門被推開了,清冷的月光順著門縫散落進來。

「宗主,若然找到了嗎?」佝僂的身影拄著一根硬木拐杖,急促的腳步瞬息到達台階之下,揚起溝壑縱橫的臉龐,昏黃的老眼透著嬰兒般的精光,言語對上方之人不如黑影那樣恭敬,直直的問道。

中年人自寶座上站起身來,緩緩的搖著頭。

「現在只是有了些消息,然兒進入大荒山中了。」嘴唇輕啟,沉聲說道。

「大荒山,怎麼會進入那里呢,那里面可是有著一些老妖怪的,要是讓他們知道了,那若然不就凶險了嗎?都怪你們非要逼她修煉,才造成了現在這種地步。」青衣老嫗握著拐杖在地面上痛心疾首的敲了幾下,嗦的說了一大通,回蕩的聲音里竟含著下訓斥的意味。

「這次我不管了,我必須要親自前去。」不理上首的中年人,老嫗直截了當的說著。

中年人毫無辦法的苦笑著,在老嫗眼神的逼迫下,最終無奈的點了點頭。

青衣老嫗見得中年人頜首答應,急急忙忙的拄著拐杖朝著殿外走去,拐杖落在玄青的地板上發出咚咚的聲響。

「宗主,這次若然要是出了一點的差錯,老身可不會留一點情面的。」孤冷的聲音在老嫗剛剛踏出門檻後,經久不息的回蕩在空曠的大殿內。

中年人將手負于背後,挺立在石台上,低低的發出了一聲輕嘆,其中包含了太多的內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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