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雅登上花台,華國公夫人神色一沉,其余幾位夫人神情也跟著微妙起來。
雲羅微微一笑。
管弦嘔啞,絲竹悅耳,芳雅在牡丹花叢中翩翩起舞,舞姿翩躚,眾夫人的臉上卻無絲毫賞心悅目,華國公夫人的臉色越來越沉,陡然揚聲︰「放肆!」
絲竹之音,頓止。
芳雅錯愕地站在花台之上。
華國公夫人,素來以嚴厲鐵血聞名,眼里容不下半點沙子。
「你頭上戴的那支鳳釵,乃是當年太後隨身之物,後來賞給了黎家,見了此釵,如見太後。你既非命婦,又非嫡女,卻狂妄地戴了此釵,可是要我等給你下跪?!」
華國公夫人容光威嚴,又有當家主母的氣勢,饒是驕縱的芳雅,也被這個架勢嚇得小臉刷白,拼命搖頭。
「我、我不知……」
鳳雲煙淡淡道︰「此物乃是當年黎家大小姐的陪嫁之物,就算給,也是給嫡女馬芳芷,你一個庶女,怎麼會有主母的陪嫁之物?」
芳雅嚇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寵妾滅妻!
這四個字眼,出現在眾人腦海中!
這下可是捅了大簍子了。
誰家個沒有幾本難念的經?但家丑不外揚,這一番鬧劇,就是將永安侯府的家丑,攤到了京城名流的眼前啊!過了今天,這永安侯府的家事,還不添油加醋的,在坊間給人傳得沸沸揚揚?
這黎府的故事,還真是有趣。先是庶女們失了婦容,當眾抓破了臉,而後又是庶女,狂妄僭越,戴太後賜的簪子,哪一點說出去,不是給人戳脊梁骨笑話的?
雲羅垂眸,輕輕撥弄著跟前的抓破美人臉兒,這還遠遠不夠,侯府的人竟敢給她的姑姑下毒。
她的手的確是夠不到侯府里,但她依舊能有法子,能讓侯府從此不敢輕舉妄動。
過幾日,侯府就能收到她的這份大禮了。
芳雅慌慌張張地拔下頭上的東珠鳳釵,在眾人的鄙夷中,灰頭土臉地逃下花台。
有了剛才芳雅的那一番鬧劇,接下來,眾人的表演都有些漫不經心,看的人也似乎心不在焉。
黎家的大姑娘芳芷,二房的大姑娘芳蘭,表演都還不錯,卻並不出眾。
雲羅對此十分滿意,今日有明月郡主和四公主鳳雲溪在,這牡丹魁首的名頭,自然是要留給這兩人的,有眼力見兒的姑娘們,都會留一手,不爭這個風頭。
反正此行的目的,不過是在京城王孫公子面前,混個臉熟,不該爭的就別爭。
牡丹魁首之位,毫無懸念,由四公主鳳雲溪奪得。
往年這個魁首之位,年年都由雲羅收入囊中,倒非雲羅真有多少才氣,雲羅除了寫的一手好字,其余才藝平平。不過是因著她第一公主的名頭,留給她的虛名。
雲羅將那支細羊脂玉打的牡丹花壓裙,遞給雲溪,雲溪低頭看了眼,彎了彎唇角。
她會撿鳳雲羅不要的?
雲溪也不接,她身後的侍婢,急忙伸手來接。
華國公等夫人臉色微微一變,雲羅只笑不語,轉手給那小丫鬟。也不知是不是那小丫鬟太緊張,小丫鬟手一滑,牡丹花壓裙跌落在地。
眼看那只玉牡丹就要摔得粉碎,雲羅身邊的一名侍婢,眼疾手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玉牡丹接在手中。
侍婢雙手將玉牡丹舉過頭頂,奉到雲溪面前。
雲溪的丫鬟趕緊接了,雲溪笑了下,看向雲羅︰「這侍婢身手不錯。」
雲羅笑答︰「四皇妹謬贊了,這婢子不過是會些把式罷了。本宮就是擔心會出什麼岔子,特地挑了個會些把式的婢子,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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