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寒揮了揮手︰「阿列,送月少。」
房間里只剩下姜寒與夏未寧兩人與兩個保安。
姜寒挑眉打量著夏未寧,目光銳利如劍。
夏未寧垂著眸,任他打量著。
空氣有些凝重。
夏未寧默默地將方才的一幕細細想了一遍,沒發生這件事,姜寒或許還會挺欣賞她。
然而,她威脅了姜寒口中的「月少」。
且不說她現在壓根兒沒什麼實力,饒是她手中握著幾個不大不小的幫派,她也不信姜寒會把她放在眼中。
夏未寧先開口︰「寒哥打算怎麼處置我。」
事已至此,橫是一刀,豎是一刀,兩人早點把態度擺明了,或許她還有時間想想如何回旋。姜寒笑︰「你就這麼急著來尋死?」
「未必是尋死。」夏未寧也笑,只是方才一直崩著臉,這番突然一笑,笑容有些不成功。
「哦?」
「我給寒哥捅了這麼大的婁子,寒哥怎麼會那麼輕易地放過我?死不是太便宜了?」
姜寒眼中掠過一陣暗芒︰「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你不必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夏未寧住口。
「北街是幫派聚集之地,各方勢力極為混亂。紅幫是北街的六大幫之一。你若能在三個月之內,坐上紅幫堂主的位置,我便放你的朋友出天堂街,當然,你必須得留在天堂街。」
姜寒看著手上的資料,是方才阿列給他的。
「她叫丁暖暖……唔……長得還不錯。」
「寒哥。」夏未寧眼眸如冰,冷冷道。
姜寒玩世不恭地勾了勾唇,懶懶地將丁暖暖的資料丟在一邊,冷笑。
「你太高估你的朋友了,我眼光不至如此。」
色胚!就是全身貼滿錢倒貼給暖暖,也不見得暖暖會正看一眼,夏未寧暗罵。
「假如我沒完成呢?」
姜寒輕輕一笑,雲淡風輕,卻殘忍至極。
「那我便把你們送進月色。」
月色,北街的狂歡城。
韓國、日本、美國、馬來西亞,來自世界各地的頂尖舞女都齊集于此,是醉生夢死的銷金窩。
月色在北街,勢力混亂,北街之人又少又管束,皆是狂妄之徒,常有在月色中鬧事。月色表面醉生夢死,事實上卻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獄。
夏未寧覺得姜寒就像一只笑眯眯的大灰狼。
「我有一個條件。」
姜寒失笑︰「夏小姐,你真是天真的可笑。我不殺你,已經破了規矩,你莫要以為你有多特別,拿著三分顏色就給我開染坊。」
「寒哥誤會了。我自然是沒資格跟寒哥討價還價的。只是我去了北街,便不在您的掌控之中,雖然我不足為懼,但若是暗中與寒哥作對,也讓寒哥鬧心。寒哥手里雖有寧毅和何淑雲,但卻不能對我有任何的限制。」
夏未寧頓住,琥珀色的眼眸直直地望著姜寒。
姜寒微微揚了揚下巴,望著她,眼里意味不明。
「你是讓我將丁暖暖留下來,好控制于你?」
夏未寧默認。
北街太過混亂,她連自己尚且都自顧不暇,如何能照顧好暖暖?
姜寒雖然心狠手辣,既然能在天堂街坐到這個位置,必然不會輕易玩弄自己的信譽。比起自己,暖暖在姜寒這只大灰狼身邊,反倒更安全些。
姜寒朗笑出聲,眸如化了墨般,帶著狂傲不羈!
他望著夏未寧,邪肆的聲音中帶著三分挑釁︰「你就這麼信我?你就不怕……」
他一笑,十足一只壞透了的大灰狼︰「你就不怕我吃了她?」
夏未寧說︰「寒哥這是哪里的話,誰人不知寒哥眼光刁得緊。又不是饑不擇食之輩,我又豈會信不過寒哥您的眼光?。」
姜寒不置可否。
夏未寧在心中大罵其大尾巴狼,道︰「更何況,您掌控著鐘介所,如何會因為一個女孩子而壞了信譽。」
夏未寧見姜寒眼中微有不屑,暗忖這匹狼恐怕不在乎那點名聲,又把話頭拉了回來。「您不在乎信譽,但也不屑因為一個女人而給自己添不必要的麻煩。」
姜寒朗笑出聲,目似燃燒的濃墨,讓人看著心驚。
「夏未寧啊夏未寧,憑你這奉承拍馬,牆頭兩倒的本事,要在天堂街混個幾月,恐怕也不難。」
這看似褒揚,實則諷刺味十足的話,夏未寧卻好像沒听到一樣,「丁暖暖便暫時拜托寒哥了。」
「我沒有義務為你做什麼。天堂街不養無用之人,她自然會留在我這里,並不是為了限制你,你,還不值得我這樣做。」
他年輕英俊的臉上有著淡淡的嘲諷。
「我留她下來,是因為她進了天堂街,該她做的事,就半點也不能少。不要指望為她分擔什麼,這並不是為她好。連自己的事都做不好的人,是沒有資格在天堂街生存下去的。」
姜寒懶洋洋地支起身,翻起桌上的案宗來。
姜寒是誰?
是鐘介所的頭,天堂街一半以上的人口,都是從他鐘介所賣出去的!這些人,既然從鐘介所出去,自然得賣他面子。
也就是說,天堂街,至少有一半的人不敢得罪姜寒!
更遑論他姜寒握著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販賣權,在各大洲更是有無數白道黑道生意!
第二日,夏未寧便被分配到北街。
整個天堂街都是歐式風格,花香四溢,讓人感覺恍若進了格林兄弟的童話世界。
而夏未寧工作的地方——楓葉別墅,卻與天堂街的整體風格迥乎不同。
楓葉別墅采用上好的檀香木,與中國的古典建築有些類似,卻更顯奢華精致。別墅被簇擁在一片楓林之中,尚是夏天,楓葉綠意盎然,顯得清幽典雅。
一走進別墅,就感覺涼意襲身,渾身說不出的清爽。
更讓夏未寧驚訝的是,這整個片區,都布滿大大小小的溫泉,有些溫泉甚至從樹叢中流出來,整個別墅簇擁在溫泉之中!
這這這,這別墅的主人也太大牌了!萬惡的資本主義家!
與夏未寧一同在別墅里工作的,還有米薇,李依兒兒,張恆和劉月。
劉月的資歷明顯要比夏未寧等人要老上很多,附近也沒多少人呵斥她,都得叫她一聲劉姐。
劉月性子傲慢,極少跟夏未寧等人說話,沒事就在陽台上,曬曬太陽,清潔的活兒都丟給他們干。
照夏未寧來看,這楓葉別墅平時閑置著,也不見有人來住,不必天天打掃。
米薇卻嚇得不行,死活也要掃,說是這楓葉別墅的主人,來頭大得很,又有潔癖,見不得半點灰塵,得罪不得,否則,他們都沒好果子吃!
「米薇,夏未寧,你們兩個去把花園里的花枝修了!」
李依兒穿著一身不知從哪里偷渡進天堂街的名牌,懶洋洋地靠在房門前,一邊將瓜子殼磕在兩人剛拖的、亮得驚人的地板上,一邊對兩人指頤使氣。
夏未寧撲哧一聲,想笑,卻沒笑出來。
李依兒的這副打扮,還真是神似古代那些豪門貴戶家,花枝招展的,風情萬種的……小妾。
李依兒啊李依兒,你如果不貪嘴,磕那一把瓜子,或許還只是形似,你這捧瓜子,還真是磕得—
絕!
李依兒瞪了夏未寧一眼,似乎是想找詞兒來罵,哪知卻被米薇搶了先機。
「喂!你夠了你!前幾天你說你要去和三哥約會,偌大的花園,如果不是張恆哥幫忙,我跟未寧恐怕要修上半天,累得腰都抬不起來!現在你又讓我們修?」
米薇一臉憤怒。
「那你說怎麼辦?三哥在北街也算有頭面的人物,得罪了他,我們都別想在北街混下去!」李依兒眯了她一眼,繼續磕這她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