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之夏看了沙發上的人一眼,小心翼翼地走過去把藥箱放在茶幾上。然後立即又退後兩步,與他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
男人冷冷的眼眸掃了她一眼,將手槍放在茶幾上然後月兌下西裝外套。這時,葉之夏才看清,他身上穿的煙灰色襯衫早已被暗紅的血染一大片。濕透了的襯衫已經跟傷口連在了一起,他解開幾顆紐扣,又從醫藥箱里拿出剪刀,將左手手臂上的襯衫剪開,又一點點用力將襯衫與傷口剝離。
他的唇色越來越蒼白,額頭也滲出密密的冷汗。閉目緩了一口氣,他手中小刀準確利落地劃上傷口旁邊的肌肉,隨著一聲悶哼,他手中的刀用立一提,子彈應手而出,緊跟著涌出鮮血,但由于他按壓位置正確,並沒有大量的噴出血液。
從開始到將這些事情全部做完,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仿佛做這些事情都不是發生在他身上。這個男人的忍耐力以及對自己的殘忍程度,實在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殷墨宸將取出的子彈丟到一旁,轉過頭冷冷對旁邊看傻了眼的女生開口道︰「紗布。」
「啊、?噢!」葉之夏愣了幾秒鐘這才反應過來,趕忙將紗布疊好遞過去,看他一層層繞在傷口上,又小聲問道︰「喂,你傷口沒事吧?」
「死不了。」他低頭望了下滿身的血污,站起來朝她家的洗漱間走去。
「誒——」葉之夏不知道他想做什麼,望著他步伐有些不穩的的背影,出聲喊道,「你干嘛?」
「髒死了,洗一下。」身上的血跡讓他極不舒服,必須立即把髒衣服換掉。
「可是,你的傷口……」
‘ ’的一聲,浴室的門被人用力合上。
葉之夏盯著緊閉著的木門,將後面的幾個字說完,「……不能沾水。」
她聳聳肩走回主屋,當看到掛在牆角的一張黑白照片時,這才想起今天回來還沒有給老爸上香呢。
走到老木櫃前,她點了三根香恭敬地對著照片中面帶微笑的英俊男子鞠了三躬︰「葉老爹,老娘的腿傷雖然不算太重,不過恐怕還得在醫院待上好一陣子才能回家來呢!不過你放心,我會替你看好她的。我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啦,放心,我會考得好一點,給咱老葉家爭光哈!」
將香插在香爐里,葉之夏回到沙發前收拾掉面具男留下的一堆帶血紗布。她將止血藥和剪刀收好,正打算把茶幾上的藥箱收起來,視線卻無意觸及放在藥箱旁邊的手槍。槍身在昏黃的燈光下泛著幽寒的金屬光澤,這款槍型她在雜志上見過,是德國原裝手槍,射擊模式十分精準迅速。
盯著槍看了許久,她悄悄抬頭望了眼浴室的方向,里面只有‘嘩嘩’的水聲傳出來。于是她又將視線轉回手槍上,除了水聲,她還听到自己如擂鼓般激烈的心跳。深吸一口氣,她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終慢慢把手朝槍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