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朱雀到玄武,從南到北,一路溫度逐層的降低,直直那白雪皚皚映入眼底,直直那凜冽的風刮過肌膚,如同刀子般,這便已經到了北國玄武。
穿著絨毛披風的容止站在客棧的二樓,看著那蔓延了足有百里的,宛若鮮血般嫣紅的隊伍。
目光堪堪掃過那那紅綢環繞的車架。
看不清什麼,只看清一層層紅衣裹身的人,只看清一張張白皙的臉龐,還有那漫天的梅花,宛若細雨般飄灑。
玄武國皇帝司徒澈為娶聖女泫雅,派人收集了整整兩百萬朵花瓣,在成親的這一日,將灑滿整個玄武帝都。
有花盈盈繞繞落于容止的身側,擦過他的鼻尖,飄搖落地,留有淡淡的余香。
讓他不由想起,那在幽幽谷時,嘟著嘴巴喊他相公相公的少女。
如此一隔,不過一兩月的時間,然好似已經有多年沒有見面,心底的想念已經開始泛起一層疼痛,刺著他的心扉,連帶著呼吸都開始覺得不暢。
從來,他容止從未認為這個世界上有難以解決的問題。
對于他而言,問題本身就是用來解決的,都是可以解決的,只有難與不難的區別而已。
而如今,他卻是真的遇到了不能解決的。
層層隊伍,足有百萬精兵,為的竟是安全送嫁。
密密麻麻的黑衣軍士像是螻蟻般遍布整個玄武帝都,若不是他細心的喬裝,甚至可能連這帝都都進不來,更不要說接觸到曉婉。
不過遠在百米之外,那紅色的嫁衣就仿若伸手間就能觸到,可卻又像是隔著萬重山,看得清晰,卻想要踫上一踫,卻是比那登天還要難上幾分。
有幾粒素白的雪開始飄落,天空間除卻那梅花的紅潤又多了片片銀白,混著涼涼的意味砸落在肌膚上,觸到心頭也是一點點的涼。
司徒澈為娶聖女泫雅三日沒有早朝,這才他登基以來還是首次……
司徒澈為娶聖女泫雅早已將後宮後位奉上,甚至寫到了朝廷律法,從此再也無人能夠更改……
司徒澈說,有聖女泫雅,才有他司徒澈,才有這玄武……
沒人敢反駁,也不會有人反駁,玄武人誰不知,他們偉大的帝王司徒澈的本事原是來自于聖女泫雅?
世人又有誰不知,也只有聖女泫雅才能讓他們鐵血般的帝王多上幾分柔情?
……
聖女泫雅的歸來可謂眾望所歸,人心所向。
玄武子民也都是盼望著,即將登位的帝後能夠給他們太過嚴酷的玄武帶來些如沐的春風,也使得他們從長久戰爭的緊繃中松弛下來。
「這陣仗看起來,你沒有多少勝算……」這話音一落,容止轉頭看向了他。
一向鎮定自若的鳳清絕都被這眼神看得不由輕咳了下,隨即轉身回到座位上喝水,當做沒有說過。
大概他這時才意識到,此刻的容止是開不得玩笑的。
就仿若,如果此刻出嫁的是自己的喬兒,那他恐怕也是不能淡定了吧。
想到喬兒,他腦海里忽而靈光一閃,但隨即又否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