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筠……」我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人來。
「誰。」
「是我。」是黎燁軒的聲音。
「進來吧。」
黎燁軒推門而進,看到我和東方卿煜同在營帳里,臉色有些不好看起來。我想我能感受到他的怒氣。
「孩子呢?」
「睡著了,醒了我在讓他去找你好了。」
「不用了,我有事要和你談談。」
「那我先出去。」東方卿煜一听轉身就要走。
「等等,有什麼出去說把,卿煜照看一下寶寶,我怕他醒來見不到我著急。」
「好。」東方卿煜應下來。黎燁軒卻是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往外拉去,手腕上的疼痛告訴我,這個男人發怒了。
等到了無人處,黎燁軒一把就甩開了我的手。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又發什麼瘋了,我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皇甫梓筠,你知不知道自重兩個字怎麼寫!」他從未如此嚴厲的對我說過話,在過去的歲月里,也從來也沒有這樣的感覺,瞬間感覺有一盆冰化作了帶著涼意從我的頭上澆落。無論再鑒定的信念,總會因為最愛的那個人一句話就可以將你的一切都一擊給粉碎的干干淨淨。
「我是不自重,所以王爺也不用和我這個不自重的女子交談,免得玷污了你的身份。」甩了甩袖子,我猛地轉回頭。
「對不起。」手臂被拉住。
「黎燁軒,我從小就教孩子,語言是一把鋒利的劍,說出去的話就再也收不回來了,所以不要輕易的開口。不是每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系的,從前是我不自重,今後也請你遠離,免得給我不自重的機會。」
聲音不大,卻是足以震懾他的心了吧,我以為黎燁軒肯定會甩開我,那我們就此別過也沒什麼不好的。意料之中的事情卻沒有發生,我被他一把拉了過去,緊緊的抱住。再也掙扎不開。這處的風不小,我們的發絲被吹起,纏繞在了一起,像是一個疊印,印在了山間。
「別動,讓我抱一會,是我想你了,很想很想,等不到你凱旋的那天,就迫不及待的帶著孩子來找你了。」
這話說的我突然額前冒了一個大汗。
汗、、
好像我是外出打仗的兵,他是在家帶孩子的兵娘子。
「梓筠,我以為放任你去做想做的事情是好的,但是我發現我錯了。東方卿煜,古藤都可以陪在你的身邊,哪怕是以朋友,下屬,盟友的身份為你赴湯蹈火。我承認,看到東方卿煜在你的身邊,我嫉妒的像發瘋,我怎麼甘願只做一個幕後之人。你是我孩子的娘親,也是我的女子,我像在你的身邊,陪著你出死入生。」
我猛地推開了黎燁軒。
「夠了,演完了沒有,這樣的甜言蜜語拿去哄別的女人吧。」
「你什麼意思。」
黎燁軒再度握住了我的手。
卻是被我再度的甩開。
「既然你知道了寶寶的存在,那麼我就將計就計,要的不過是你月華國看在寶寶的面子上,不會幫著凌雲國而已,你不要自作多情了。」話不多,說完就走,我一刻也不想多留。
「我不甘心。」我听到黎燁軒大吼出聲,腳步停滯了一下。
「你甘心也好,不甘心也罷,都與我無關。黎燁軒,不是每一句對不起,多能換來對不起。我們的身份注定了什麼都是不可能。」話剛說完,卻發現黎燁軒已經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梓筠,你說過你愛我的。」
他的話像是平靜的海面上泛起了千層的漣漪,海浪拍打著礁石一般。
我想起來了,我以為那個時候他定然是沒有看到。那個我毅然跳崖的日子,那是我關于黎燁軒的夢魘。不是我不去想就不存在的東西,他就是那樣子的存在。也是我們心里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我沒有說過。」
「你有,你有,你不能不承認。」
黎燁軒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是權利的掌握著。在他的世界里,沒有什麼能讓他動搖活著是失態。他的眼就這樣死死的盯住了我,他眼里的一切情緒都盡數的落了我的眼,不能說是全數的理解,但也是能感悟到。或許是因為我們曾經那麼近,那麼近過,我們曾經是一體,是最近的人吧。
島國的五年來,我被該是無比綻放的時候,也是最美的年紀,卻是變得清心寡欲,一心撲在孩子和凡天閣的一切之上,男歡女愛,已經不是我所期待的了。前世,我為了家族一身未嫁,不也過來了。
愛情的美好,嘗試過以後才知道,同樣,愛情的苦澀,嘗試後也會接踵而來。我無愛無情,也不是一件懷里,從此也不會再為了男子神傷了。
「說話,梓筠。」黎燁軒的雙手抓住了我的雙肩,讓我感覺到了疼痛。
「愛你的人是沐凡,我是皇甫梓筠。」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我明顯的感覺到了黎燁軒的身體一愣,手也慢慢的松了下來。
我沒有再去看他的臉,轉過了身去,一步一步的離他而去。
「梓筠。」黎燁軒的呼喊還在後面。
腳步從未感覺到有那麼的沉重,嘴里的血腥味越來越濃了,嘴角已經慢慢的滲了出來,我慌忙用手去擦,害怕被黎燁軒發現,但是步子就是一步一步的沉重起來,像是有千金重一般,一點也抬不起來。
遠處東方卿煜走來,迎面看到了我的樣子,他驚的向我走來,我猛的扎進了他的懷里,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听到的話,說了一個走字。
東方卿煜是懂我的,他的手撫過我的長發,像是結合了不少的寵愛一般,將我打橫抱起。
「皇甫梓筠,東方卿煜,你們倒是什麼意思。」黎燁軒的聲音已經開始有些溫怒了。
我的手還拉著東方卿煜的衣領。
「什麼意思,王爺不會自己看嗎?如今以大事為重,希望王爺自重,免得這軍心渙散,讓梓筠的心血毀于一旦。」東方卿煜的話一出,變抱著我而去。
東方卿煜將我明目張膽的抱進了他的營帳里。放在了床上。此刻的我還是清醒的,沒有說話
「來人。」
「屬下在。」
「去把古藤找來,切記,沒有人吩咐,任何人不得進來,就說我們要商討大事。」
「是。」
「我沒事。你又何必大驚小怪的,古藤現在都忙死了。」我坐了起來,現在的確是好多了,整個人都緩了過來。
「讓他過來看看吧。若不是我發現你那麼久都不回來,黎燁軒的妒忌都快寫在了臉色,所以讓阿芙照顧寶寶就跑去看看,否則豈不是穿幫了。」
「還好有你。」
不一會兒,古藤就來了。
「你怎麼了。」說著就坐到了床邊,拿起我的手診脈。
「沒事,卿煜大驚小怪的,害的你那麼辛苦還白來一趟。」
我在古藤的眼里發現了一絲異樣的情緒,幾乎是一閃而過,而我也差點沒有捕捉到。
「按時吃著小靈芝就行了。」古藤笑笑,又從他懷里拿出了一瓶。
「表哥你靈丹妙藥真多。」
「那是,給,拿著。」說著硬往我手上塞,好像這藥不要錢似的。
我收過了藥,收起了剛才的嬉皮笑臉。
「古藤,我們好歹也是兄妹。你也不要瞞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
古藤的微微的一顫。
「你想太多了。」
「好,不若不說實話,我便不再吃藥。」我看著古藤,等著他妥協。
「好吧。」
「你說。」東方卿煜也催促到。
「凝香丸幾乎已經都沒有藥效了。」我和東方卿煜都是瞪大了眼楮。凝香丸沒有了藥效,那豈不是說,我等于快不行了。
「那小靈芝呢,不是吃了不少的小靈芝嗎?」東方卿煜抓住了古藤的手問。
只見古藤搖搖頭。
「那不過是輔助凝香丸,讓其藥性緩慢的藥物罷了。」
「我還有多少的日子可以活。」我的目光看不出有什麼異樣,仿佛我的世界里一切都變得平常了起來。
「十天。」
「不夠。」十天,不足以我安置好凌雲國,梓俊和寶寶都需要我,「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再托一些時間。」
古藤從他的懷里取出了一枚藥。
「這是我讓大漠的王兄命人制成的,仿造的是凝香丸的成分,但是凝香丸的成分中有幾味藥草太珍貴,我多年來打探,也沒有探出來。你可以試試,不過……」
「不過什麼?」
「只有三個月。」
「好。」
我取走了古藤手上的藥,吞了下去。
然後抱住了古藤。
「謝謝大哥,這麼些年為我。」
「好妹妹。」
我月兌開了他的懷抱,笑著看著古藤。
「梓筠,要不要讓空刖霖試試,或許他……」
「不必了,他與我有隔閡,況且我不想那個人也知道,人總有一死的,我都看透了,你們也不要難過,不要讓第四個人知道。」
「好。」古藤低下了頭。
「嗎的!」東方卿煜踹了一腳椅子跑了出去。
我從未見過東方卿煜說過一句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