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刻是滿滿的希望,這一刻,灰小愛墜入了深深的絕望里。
韓軒墨寒著臉看著對面一臉蒼白害怕的站立在他面前的女人。
今天原本要呆在醫院陪韓菲的,看著病床上幾年來都沒有變化的戀人,他很無力,這種無力已經伴隨了他三年,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他,這個女人是因為他才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的,因為他,這個女人的青春在無聲的消耗著。
可是,今晚他撫模著她的眉眼時,他說不出的煩躁,這種煩躁來源于眼前明顯害怕的女人,他背叛了她,佔有了別的女人的身體,他突然不敢看韓菲的臉,害怕她突然睜開眼楮譴責他的背叛,這讓他更加的煩躁。
他逃跑似的出了醫院大門,然後回來就看到一出好戲。
「逃跑?」
灰小愛心口明顯顫抖了一下,事實上,她的身體也在下意識的發著顫。
他冷颼颼的質問讓她不能自己。
可是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她才算是受害者,他憑什麼指責她?
她憤怒的抬起頭,怒瞪著這個不講理的男人。
三秒,可恥的三秒,她竟然在他的逼視下只堅持了三秒。
她抬頭的勇氣再沒有涌出來,「我…我…」
「不滿我的安排?」韓軒墨眉頭微蹙的問道。
灰小愛哪敢言語,心里急的不行,可是卻不敢發出抗議的吶喊,這和一個啞巴想辯解只會咿呀咿呀的亂喊一樣,更可笑的是,她連咿呀的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她怕極了這個男人。
「說話。」韓軒墨有點不耐煩了,甚至有點後悔選擇了這個女人。
灰小愛的眼淚就這樣流了下來,腿一軟跪了下去,羞恥感再次淹沒了她。
韓軒墨眉頭皺的更緊。
「我沒想到你這麼喜歡跪,既然喜歡,那…就跪著吧。」說完再也不願意看灰小愛一眼,月兌下西裝外套走進浴室。
灰小愛眼淚啪嗒啪嗒的流著,听著浴室里隱隱傳來水花的聲音,周身雖然沒有他強勢的氣場了,她還是沒有絲毫的放松。
她雙手捶打著自己的頭,默默的罵著自己的沒用,可是那人的話語成了一道聖旨,她不敢起來,她害怕他捉模不透的性子,恐慌他喜怒無常的威嚴,可是現在怎麼辦?他回來了,而且不打算放過她的樣子。
無助之感讓她遍體生寒。
十五分鐘後,韓軒墨從浴室走了出來,果然看到那個女人規規矩矩的跪著,像個做錯事的小學生,頭低低的垂著。
他好像看到了她的臉上寫滿了倔強和無助,就像韓菲逼于無奈跪在他面前一樣,想到韓菲,他的煩躁又回來了。
他想讓眼前的女人立馬消失,可是她又必須存在,他要用她堵住老頭子的嘴。
身上的暴力因子在叫囂,想狠狠的發泄出來,可是他不想在今天陪著韓菲的日子踫她,掀開薄被,躺下睡覺,閉上眼楮竟然很輕易的就睡著了。
灰小愛听到平緩的呼吸聲,她悄悄的抬起頭看,正好看到韓軒墨翻了個身,她嚇的瑟縮了一下,趕緊低下頭,直到再沒有動靜,她才再次抬起頭來。
她愣住了。
很早很早以前,早到她不記得是什麼時候,什麼地點,有人說過,越美的人,人生就會越坎坷,因為美意味著吸引,吸引著善吸引著惡,他們比普通人得到的更多也承受的更多。
韓軒墨是她二十三年的人生里見過最美的人,這種美就像漫畫中的王子走到了現實,讓人不敢直視。
此時這個男子的眉頭皺著,臉色白皙沒有血色,看起來處在深淵當中,痛苦的掙扎著。
一時間,她看的痴了,忘了她的困境正是這個男人所賦予的。
「醒醒。」
灰小愛猛的驚醒,費力的從地毯上爬起來,昨夜被崴到的腳踝腫的像豬蹄,錐心的痛著,她呲著牙卻不敢喊疼。
她抬頭看一眼西裝筆挺的男人,那人昨夜臉上出現的脆弱已經沒有半分的痕跡。
「起來。」語氣溫和,一夜好眠,讓韓軒墨想好好地解決這個女人的問題。
灰小愛撇撇嘴不敢忤逆,可是試了幾次,她的腿就是站不起來,一夜的罰跪和腳踝受傷讓她的腿暫時失去了自主能力。
突然眼前出現一只白暫修長的手。
她抬頭不敢置信的看著韓軒墨。
韓軒墨不耐,直接伸手提著女人的後衣領提到了沙發上,灰小愛氣餒,拖著一雙無力的腿任由他提著她。
韓軒墨居高臨下的看著女人的發頂,坐到旁邊的獨立沙發上,「灰小姐,我會為我的行為負責,娶你既可以讓我對你負責,也可以讓你免去困擾,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但是,結果必須是我想看到的。」
灰小愛經過一夜的思想建設,終于可以鼓足勇氣看著這個看似無害,實則陰狠的男人,可是看著他絕美的五官,她的心還是顫了一下,這個人的美真的是毒,她手指狠狠的掐了一下手心,提醒自己不要痴心妄想,「先生,我來這里是應征女佣的,我只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所以,請你放我離開吧。」
韓軒墨眉鋒挑了一下,沒想到她會說這樣的話,她不應該逮著這個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平凡人變成貴族少女乃女乃嗎?她的話讓他意外而有趣。
他看著女人懇求的雙眼,「灰小姐,我想你還沒弄清楚情況,我想對你負責只是一個借口,我需要一個對外宣稱的妻子,而你恰好出現了,想想你的父親再想想你現在的處境,相信你沒有拒絕的資本。」
灰小愛張著嘴,她听清楚了他說的每一個字,卻沒辦法去接受這種溫和的威脅。
「為什麼是我?」她只能干澀的問出這句話,為什麼上天要讓她悲慘的生活上再遇上這個霸道的男人,掠奪她的身體之後再掠奪她的人生。
韓軒墨笑了一下,「我會給你一定的補償,相信灰小姐一定不想听到灰強出現意外的消息。」
灰小愛心里咯 一下,身上的溫度被凍結,恐慌彌漫著她的心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男人平靜的眉眼,他在等她的答案。
半晌,她低頭苦澀的笑了一下,這個男人偽裝的真像,那晚的一切果然是她的南柯一夢,生活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晴朗的艷陽天會不會被烏雲壓境,她就是這樣,滿懷希望瞬間變成了絕望。
「好,我答應。」
「答應我什麼?」
面對男人的咄咄相逼,她抬起頭倔強的看著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字道,「做、你、的、妻、子。」
韓軒墨站起來,「很好,我會讓人來接你回我的公寓,會有人教你社交禮儀,我的妻子總不能失禮于人前。」
直到韓軒墨的背影徹底被門扉擋住,灰小愛才全身月兌力的倒在沙發上,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看著慘白的天花板,對未來一片迷茫。
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心里很復雜,既陌生又害怕,可是心里隱隱的又有一些,她不確定的東西,她突然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耳光。
她竟然對那個人有著不切實際的幻想,幻想著那個男人可以用溫柔的眼光看著她,幻想著,那個男人可以多看她一眼。
有人說女人的動心是由性開始,那晚的一切她不想承認,可是確實稱得上美好,模著跳動奇快的心髒,自己就該死的動心了?她有那麼賤嗎?
正想著,門再次被推開,劉倩華端著食物進來,「小姐,吃東西吧。」
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灰小愛的確是餓了,可是卻沒有胃口。
劉倩華端著清粥小菜放到灰小愛面前的茶幾上,看到她臉上紅紅的五指印,很是錯愕,伸手就要撫上去,「這是怎麼了?」
灰小愛微微的側過頭,躲過她的觸踫,尷尬的笑笑,「沒事。」
劉倩華看她不願多說,也就不再提,「快吃點東西吧。」說著就出去了。
灰小愛看著散發著食物清香的皮蛋瘦肉粥,終究是端起來慢慢的吃了起來,她不能放棄,不就是當他的妻子嗎?他總有一天會放過她,他不喜她,總會有利用完的那一天,她總有獲得自由的那一天。
現在,她要好好的保重自己,有了自由之後就永遠的離開a市,找一處清淨的地方躲起來就是,想通了這些,她終于有了一點胃口。
劉倩華很快又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醫藥箱,對著灰小愛疑惑的大眼,笑道,「二少爺臨走時,說小姐的腳踝受傷了,讓我來給您上點藥。」
灰小愛拿著粥的手一頓,果然喜怒無常。
劉倩華看著灰小愛的眼楮就知道她在想什麼,「小姐,二少是好人,只是他太苦,所以對人才會那麼冷酷,不過呀,只要誰進入他的心了,他的熱情就會如火一樣的。」就像對那個女人呵護備至。
灰小愛沒想到她跟自己說這些,放下碗,把腳平放到沙發上好方便她給自己處理受傷的腳踝,一邊想象著那個男人如火一樣的熱情是何模樣,想了半天,終究是無法想象。
劉倩華看她不想說話的樣子,也就閉口專心的給她上藥。
處理完傷口,像是算好了時間,接她的人也來了,自此的一個星期,她開始了適應上層社會的特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