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宣揚的視線越過她,落在其他人的臉上,讓灰小愛懸著的心落地,她的身份如果被挑破又是一場戰爭。
「這件事成了我的心魔,我一邊嘗到報復後的暢快淋灕一邊又害怕你知道真相,你越來越強,我就越來越心慌,我不停的喝酒不停的闖禍,也是麻木自己的神經。」
「老頭子為了我刻意隱瞞了真相,因而撒了一個彌天大謊,謊稱幽禁那個女人來限制你的手腳,一方面不讓你在**越走越遠,一方面讓你重新回韓家,做韓家的良孝子孫。」
「畜生,別再說了!」韓邦國吼道,他痛苦的閉上眼楮,再睜開時,眼楮瞪的大,雙手死死的拉住身邊的韓軒墨,呼吸越來越沉,「軒…軒墨,你們是兄弟,答…答應我,不要自相殘殺!」說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啊,先生。」灰小愛驚呼。
「啊啊啊,老爺。」李默沙啞的大喊,一副破鑼嗓子里全是焦急。
魏子齊到一邊叫救護車。
韓軒墨一直很沉默,看著面前的人在他眼前晃,以往的回憶帶著苦帶著澀,「子齊,把我的好大哥關到他房里,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是,總裁。」
「韓軒墨,你要做什麼?要殺便殺,不必惺惺作態,假仁假義的,讓我惡心。」韓宣揚大聲的嚷道。
魏子齊見狀,簡直要為韓宣揚的愚蠢鼓掌了,總裁沒有下決定宰了他,意味著這事還有轉機,他不知死活的要往槍口上撞是想怎樣,他快速的從身上拿出手帕塞在他嘴里,止住他的大喊大叫。『**言*情**』
「嗚嗚嗚。」韓宣揚死死的瞪著他。
魏子齊雙肩一聳,眉毛一挑,拽著他不客氣的上了樓。
韓宅的回憶到這里已經結束,真像殘酷的好像寒冬的堅冰,冰冷刺骨,不堪忍受。
灰小愛輕輕的對朱嬸說,「朱嬸,我進去看看先生。」
朱嬸搖搖頭,眼淚一直未止,「我可憐的小姐,我可憐的小少爺,他們怎麼這麼命苦,竟然是這般,哎。」
灰小愛帶著沉重的心情進了門,打開門一看,里面漆黑一片,只有窗台上的月光照進來,模糊可見一個人影坐在地上。
「先生?」她輕呼,卻無人應答。
她伸手要開燈,卻听到一聲輕喝,「不許開燈。」
灰小愛嚇的縮回了手,轉身關上門,借著月光一步步的向他靠近,近前,如他一般靠在床邊坐在地上,看著陽台外的浩瀚天空,朗朗明月。
「先生,我母親去世前安慰我,說人死了,會變成天空中的星星,她會永遠陪伴著我。」
韓軒墨嗤笑。
「您別不信,我每次不開心,我就望著天空,它那麼大,我遇到的事情那麼小,我就想著,不能讓天上的媽媽為了我的小事在那麼大的地方不開心,所以凡是總是有解決的辦法,我就漸漸的不再那麼難過了,總留著那些開心的事情在夜晚的時候講給天上的繁星听,我的媽媽是其中一顆,她自然會為我高興的。」灰小愛語氣略輕快,刻意想舒緩男人的不開心。
韓軒墨沉默。
「先生,您也是人,如果難過您可以告訴我,如果您不願意告訴我,您…您可以把我當成韓菲您的愛人傾訴您的難過,相信這樣,您會好過點。」
灰小愛見他還沒有動靜,以為他放不下面子,咳嗽兩聲,唱了一個耳熟能詳的歌曲,「男人哭吧哭吧不是淚……」
韓軒墨突然把她抱在懷里,頭深深的埋在她的脖頸里,緊緊的,身體輕微的顫抖著。
灰小愛看著外面的皓月,抬起手回抱他,手輕輕的拍在他的後背,嘴唇輕啟,一遍一遍的說道,「先生,您的媽媽在天堂見到您釋懷,才是她最大的開心,她會守護您的。」
一遍一遍這樣的話重復之後,她肩膀處的衣衫已經濕了,那個沉默內斂的男人張嘴狠狠的咬在她的肩頭,好像一個野獸在吶喊。
灰小愛忍住疼,一聲不吭,她這才知道,男人的淚滾燙的可以融化一切,這個男人並不是堅不可摧,他同樣會痛的。
他或許真的把她當成了韓菲,如一個愛人般流露著他的感情。
這一夜,男人的脆弱直接而直白的敞開在黑暗里,和灰小愛的溫柔緊緊擁抱,產生了奇異的化學反應,韓軒墨竟然隨處都帶著他的小女佣,灰小愛儼然成了他的附屬品,跟屁蟲,兩人竟是形影不離,這讓灰小愛很是不解。
韓邦國被送往醫院急救,可是他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肖微的死不僅讓韓宣揚害怕面對她的兒子韓軒墨,還讓身為二人父親的他寢食難安,噩夢纏身,他一邊愧對兩個女人的一生,一邊日夜擔憂事情敗露,兩個兒子互相殘殺,反目成仇。
多年的積郁加上刺激,已然一副時日無多的樣子。
韓軒墨一直沒說要如何處罰韓宣揚,每天都如一個機器一樣處理公司的事情,把一個月內的事情濃縮成了短短一個星期完成,集團的員工每天苦不堪言,深深的眼袋成了最無聲的控訴。
灰小愛坐在韓軒墨的辦公室里,一雙大眼楮擔憂的看著韓軒墨,時不時就提醒一句該休息了,直到被他瞪了一眼,就再不敢吱聲了,他拼命工作,她拼命看他。
同時他也對醫院的電話置若罔聞,直到,院長懷著一顆忐忑的心親自送來了韓邦國的病危通知書,這是需要直系親屬簽字的,韓軒墨在辦公室接見了他。
「總裁,韓老先生已經快不行了了,他想見您一面。」院長把件遞到他面前。
灰小愛偷偷的伸長脖子看了病危通知書的字樣,她心驚了一下,沒想到韓邦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
「救不了了?」韓軒墨只問了一句。
「病人不肯配合。」院長輕聲回道。
韓軒墨刷刷的把字簽了,好像簽一個無關緊要的合同,沉著臉把件遞給他,「回去吧。」
院長接過件,吞吞吐吐的,「總裁…」
「出去吧。」韓軒墨涼涼的說道。
院長就不敢再置一詞了拿著件灰溜溜的走了,哎,他有負韓老先生所托,不能讓總裁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