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魔物
深夜,萬籟俱寂。
畫展的東西還未收起,一個黑發的少女穿著立海大的校服,如幽靈一樣徘徊在校園中。她漆黑無光的眼和如洋女圭女圭一樣精致蒼白的臉,更顯出她的不同尋常。她整個身影幾乎埋沒在黑暗中,在幽冷的月色下,她卻沒有影子。
她趴在展覽欄前，看著在月色下似乎在發光的銀色。妖狐僅僅是回眸的瞬間,就顛倒了眾生。如此美麗。
「……想要。」少女歪著頭，機械的說出這句話,在黑暗中,她的側顏顯得僵冷無比。
「……想要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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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課結束後就到了午餐時間,本來和網球部約好一起去天台吃午餐的幸村被秋瀨拍了肩膀,那個偵探少年一邊啃著菠蘿面包,一邊對他說︰「據說立海大有鬧鬼事件呢，要不要去看看？」
「昨晚我來學校真的看到了喔。」秋瀨說道︰「是一個少女模樣的家伙，在深夜的校園里徘徊不去，她精致的和洋女圭女圭一樣，就是沒什麼生氣，我怕被纏上所以就閃人了……」
「秋瀨君，你晚上來學校是為了什麼啊？」
銀發的少年豎起一只手指抵在唇邊，笑︰「秘密。澤田君去不去看看……」
臉色有些變青的澤田抱緊了自己的包和只兔子一樣炸起了毛，對于鬼什麼的比較沒辦法的他依舊還是膽小，即使被當成了彭格列十代目也是一樣。
「這個，我就不……」
「好像很有趣的樣子。」藏馬不知何時站在他的身邊，秋瀨反坐在椅子上，從這個角度仰著頭望，能看到他眼底的濃厚興趣。
「欸，是這樣嗎？我們什麼時候約個時間去看看吧，當然幸村君你的網球部有空也可以去拉幾個人。」
「部里也有怕鬼的呢。」
不動聲色的掃了一下周圍豎起耳朵听少年們的安排的女生，想著如果鬧鬼是真的，那麼他至少要讓本校的學生不能卷進來才行。
對于母校的懷念在幾百年來也是他心靈支柱的一部分，那溫暖的學生時光總是美好的不能提起。所以他對于這里有一種難言的保護欲。
「吶，就這樣吧，明天晚上靜校後我們溜進來吧。」
「秋瀨君真是有活力。」藏馬不動聲色的瞧了一眼窗外，上一次在圖書館就感覺到了，一種奇怪的違和感。也不是上次逃向這里的鏡妖的那種明顯的黑氣。
只是有些詭異而已。
「我是熟手吧……逃課方面。」模了模鼻子的秋瀨不可置否。
「部長，你們在討論鬧鬼的話題嗎？」側身貼近他耳朵小聲問的仁王頭發的擦在了他的脖頸上，成功引起了藏馬的關注。
「是啊，怎麼？想要把柳生拉去。」
「那是當然的，他可是怕鬼。」有些狡黠的欺詐師眨了眨黃玉色的眼楮。
即使真的是什麼超自然的東西，他應該也能對付得了吧。幸村看著幾個少年都躍躍欲試的模樣，也不好直接拒絕了。想著自己和藏馬跟著應該不會有大問題，幸村就同意了。
「那麼，今晚十點，在圍牆前面集合。」秋瀨揉了一下綱吉的頭，輕笑了一下︰「當然，綱吉君害怕的話，也可以多帶人來，我記得你有一群很有趣的朋友吧。」
帶來的話這所歷史悠久的學校會怎麼樣啊？綱吉無力的捂臉。
不行，決不能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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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海大的深夜，校園里格外的陰沉。
因為是歷史悠久的校園，所以到處都有刻意保存下來的上了年齡的東西，無論是古樹還是廢舊的倉庫，圖書館還保護起了相當多的珍本。植物也很多，遮住天空，濃蔭密布。
漆黑的夜。
在學校最大的櫻花樹下集合，秋瀨早就到了，倚著樹在玩手機，似乎在給什麼人發著短信。藏馬和幸村直接抄了近道，從圍牆那里翻牆而過。而畏畏縮縮的綱吉則是和他的家庭教師來了。仁王死拖著柳生，這位怕鬼的紳士不但被他的搭檔出賣，還在部活前，被他的部長溫柔的威脅。
「柳生如果不來的話，明天可以和我打一場喔。」
天知道正在研究滅五感的各種應用的部長到底會怎麼折騰他！
「人都到齊了吧？」幸村掃了一眼他們這臨時集結的小隊，對于有趣事物最有興趣的幸村絕對是來看部員和同桌的悲劇的，所以他始終掛著溫文愉快的微笑。而藏馬和他是同一類人，能夠一本正經的月復黑別人。
「既然這樣，那麼我們就兩人一組，綱吉君和秋瀨君帶著rebrn先生一組，沒什麼異議吧？」
「鬧鬼地點在展畫的空地到周遭的一大片櫻花樹林，現在不是開花的季節，可是每日早上都會看到地上有櫻花的殘片，來走動的保安也有證言，說看到了有黑影在這附近移動，速度很快。」秋瀨故作神秘的勾了一下嘴角，壓低聲音說道︰「據說我們學校最大的櫻花樹下，埋著尸體喔……」
「最大的櫻花樹……」綱吉愣愣的重復了一遍。
仁王咧嘴一笑，勾住了搭檔的脖子，說道︰「就是這棵樹喔。」
柳生的肩膀一僵，故作鎮定的推了推眼鏡。
「怎麼啦，比呂士，害怕啦？」
「不，我只是眼鏡歪了。」
「保安的夜巡時間是三十分鐘後，也就是說我們在三十分鐘後必須回到這里集合。這片櫻花林有三條路，我們選擇一人一條，當然，如果真的遇到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一定要求助。把我和秀一的手機號碼設到快速撥號，听到了嗎？」幸村的話明明柔和，卻不容拒絕。而這次前來觀察他的rebrn微微眯起眼。
「幸村精市，不是個簡單的人。」分開後，他這樣對綱吉說道。他听聞秋瀨能夠從綱吉的語言習慣中大體判斷出他的身份，上一次面對基德的時候，他又以那樣的天羅地網般的布局，成功達到了目的，只是對于基德的身份緘口莫言。
夜路上光禿禿的樹枝在明麗的月色下，漏下剪影。
秋瀨依舊掛著充滿自信的笑，先于綱吉一步，走在最前面。走出大概五十米，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鬼畫符一樣的東西，貼在樹干上。
「秋瀨君？那是什麼？」
「特意去日暮神社求的符咒，每隔五十米貼一下，回來就不會迷路了。」
「原來如此，想的真周到。」綱吉的鞋底摩擦著草叢，發出沙沙的響聲。周圍很安靜，只有秋日最後的蟲細細的鳴叫聲。
走了一段路。
「秋瀨君，你覺不覺的有點涼？」綱吉踫了踫前面的秋瀨或的手臂，卻看到回過頭的秋瀨紅寶石一樣的眼眸中的凝重。
「綱吉君，我們可能有些危險了。」一向喜歡刺激的秋瀨此刻的呼吸沉重起來。「你看前面……」
前方的櫻花樹上，赫然貼著一張一模一樣的紙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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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仁王柳生拿著手電筒在這個幽深的叢林中東照西照。仁王很歡月兌，柳生比呂士卻一直很僵硬，有些機械的走在仁王的身後。
一切很和平，很正常。
這片樹林並不大，他們很快就走完了。前方就是白天開畫展的地方，他們正打算回到原來的櫻花樹下等待其他人的時候。柳生卻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前方，拉緊了仁王的手腕，說道︰「你看前面，部長的畫那里，是不是有個影子？」
「……的確是啊，難道是……」仁王臉色有些發青。
「鬼啊啊啊啊……！」深夜的校園沉寂被一聲慘嚎打破。
听到仁王獨具特色的聲音前，幸村正在和藏馬討論學校里櫻花的品種。也許是櫻花這樣東西對他而言太特殊了，幸村看著周圍的樹時，眸底帶著淺淺的溫柔。而藏馬則是攏了攏他米色的風衣領子，帶著無奈說道︰「天氣冷……你還是先把扣子扣起來啊。」
「啊，真是亞撒西啊秀一君。」少年輕柔的聲線格外好听。一路上的幽深黑暗他倆都視而不見，一起和樂融融的回憶著當年的歲月。但是越往前藏馬卻越挑眉。
「地下全都是櫻花瓣呢，看來還真是有東西啊。」
「雖說沒听說有什麼危害的，但是畢竟還是不詳的東西……要不要干脆祛除掉呢？」
「這個嘛，現在也看不到本體。」藏馬看了一下手心里的種子，上面依舊暗淡無光。「我剛才放了信花的種子在他們的身上，如果有實際性的危險的話，會變紅……」
藏馬剛剛說完，他手心里的兩顆種子，既然都出現了詭異的妖紅色。
「……真是有些倒霉啊，他們。」幸村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那麼，綱吉君那里交給你，仁王和柳生就交給我……等一會兒我們在畫展那里集合吧。」從藏馬那里問來了方位，這樣分工後的幸村率先向櫻花林外走去。前方的幻象對他而言只是送菜，那一點點的魔障壓根迷惑不了他。
「小心一點。」藏馬道。
一出櫻花林他就听見仁王的慘嚎聲，快步走到那里的幸村看見一道黑氣向著快要暈倒的柳生身體內打去。幸村眼神一厲，瞬間擋在了柳生面前。
「部長！那那那里有女鬼……」仁王一向玩世不恭的笑容早就褪了干淨，面前穿著黑色校服的少女長發及腰，白的不正常的臉上浮現出一個奇異的扭曲笑容，而在月光下，她四周的地面上完全沒有影子。
「……惡靈化妖嗎？沿途的櫻花瓣就是你搞出來的吧？」幸村倒是非常鎮定，從容的詢問著。
「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靈氣……你是這幅畫的作者嗎？」
少女的聲音即使黏膩低啞，幸村依舊紳士的回答了她︰「是的。」
「你認識畫上的妖狐吧……？」
幸村在畫的時候沒有省去藏馬的尖耳，其余看畫的人都認為那是假的，但是這個少女鬼卻一眼就認定那是真的妖。也許是他畫的時候融入了靈氣，讓人感覺這非平常人所畫。
「部長，你在說什麼？」仁王似乎看到幸村就有點勇氣了，但是在看到部長和非人類平淡的聊起天，有些三觀重組。
「沒錯。」幸村話音剛落，女鬼就散發出異常的妖氣，直直向幸村打來。
「啊，不行……第一眼我就想要，想要，好想要……可是你卻能讓這樣優秀的妖狐為你當模特，明明是高傲的妖怪啊……我殺了你，殺了你殺了殺了你……！！」
幸村掃了一眼仁王︰「仁王，迅速帶著柳生離開這里。」然後念出破道的吟唱。白雷的光芒撕裂了寂靜，如閃電一樣向女鬼襲去。卻被那漫天的櫻花給深深包裹住。這樣的能力有些近似于千本櫻，但是不同的是，女鬼只是能驅使普通柔弱的櫻花花瓣。
「……也就是說，你看了我的畫，然後看上了藏馬？想搶走他？」幸村輕聲的發問，只是聲音中略帶了一些佔有欲和寒意。
「呵，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不留手也沒關系？」
幸村精市從不覺得自己是個仁慈的人，某種程度上他很自私，一旦涉及到了自己重視的東西，他不會讓任何不利因素繼續存在下去。如果遇到選擇的話，他往往選擇自己想要的那一個而不是對方所希望的。
這種莫名的霸道。
明明是微笑著卻摻雜了霜寒，幸村瞬步全開，從容的躲避著一道一道襲來的櫻花洪流。女鬼看勢不妙，便一收招，轉而向林中逃。林中是她的天下，如果把幸村引到林中，那她就贏定了……
「是這家伙嗎？」藏馬悠悠然插著口袋從林中走出，溫溫柔柔的紅發少年走過的地方，那些因為寒冷而沉寂的櫻花樹似乎都有了生機。而怨憤的女鬼，卻被她自己所仰賴的櫻花樹的樹枝給團團困住。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快放開我，去把對面的那個家伙殺死！」
「本體在櫻花樹下，結果有了一定的操控植物的能力嗎？」倚在樹邊的少年伸出左手，用食指晃動著如指揮一樣，突然生長的植物開始無所不及的捕捉著四散而逃的妖氣，只要觸及就會被牢牢捆住。
「但是，和藏馬比起來，你那點能力不夠看喔。」幸村也走到了林內，踩著沙沙作響的枯葉，面上的微笑漂亮無比。
「幸村君……」看到這不科學的一幕，綱吉好不容易把下巴拾了起來。而秋瀨則是帶著驚艷和贊嘆看著他們。
「一個從後追擊誘敵深入，一個在前堵截，時機配合的剛剛好……」
rebrn站在綱吉的肩膀上，說道︰「看來沒法把他們拉入彭格列，還真是吃虧啊。」
「她的身上有著腐朽的尸臭味。」藏馬皺了皺眉，問道︰「你不是什麼人都沒殺過吧？」
幸村平靜的抽出剛剛喚出的加賀清光，然後微笑著刺入她的額頭。發出白光的刀轉瞬間就把怨靈化妖的女子給徹底消滅。
「無論她有沒有殺人，試圖攻擊我的部員是真事，柳生還昏著呢。而且……既然是情敵，那就完全沒必要留手了。」
「覬覦我的人，罪過可是很重的。」
藏馬頓了一下，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剛才稍微放出了殺氣的幸村︰「你剛才……」
「……藏馬，下次我再也不畫了，即使畫了我也留給自己看。」幸村攤了攤手，嘆氣。「給你招來了這種爛桃花，我多吃虧。」
眼底帶著微微的笑意，藏馬說道︰「隨便你了。」
這時，保安的吆喝聲開始響起。手電筒的光芒來回亂照，看來還是听到了這里的聲音。對視一眼後，幾個不老實的學生頓時心虛的四散，而抱著柳生躲在樹叢後面的仁王頓時淚目︰「搭檔你快點醒來啊，女鬼已經沒了，但是我們快被發現了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