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漸漸散去,太陽冉冉升起,田箏抖掉身上的露水,望一眼遠處重疊的樹木,近處潺潺的流水,任是再風景如畫,也奈何不了身體饑寒無心欣賞。
春寒料峭,那種冷是透徹心扉。魏瑯與田箏相顧無言,肚子咕咕咕的叫聲听起來十分尷尬。
良久,田箏呵呵撓著頭問道︰「小郎哥,我們找點啥吃的在上路吧?」
魏小郎自己都餓的頭暈目眩,有什麼理由會反對?于是點頭道︰「行。」
可是這荒郊野外的,又是初春,野草都沒有發芽完全,哪里來多少能吃的東西呢,兩個人一直走了十幾分鐘,都沒發現什麼能入口的。
魏小郎有些窘迫,實在是他對野果野菜的認知能力,還比不得田箏,這會兒見到一顆樹上結了一串串紅色的小果,伸手就想摘來試試。
田箏見此,馬上拍下他的手,急道︰「這個不能吃。有毒的。」
感謝她在這差不多一年的日子里,認清現實後,漫山遍野跑,跟著姐姐他們認識了很多種可以食用的野果,眼前這一叢矮小灌木結的果就不是可以食用的。
魏小郎有些尷尬, 嘴道︰「不能吃就不吃罷。」
田箏想實在沒辦法,只能去溪水里面模模看有無螃蟹什麼的,昨晚熬了一晚,兩個人的身子都有些受寒,最好別吃螃蟹這種性寒的東西。
山林里偶而響起幾聲鳥鳴,魏小郎磨刀霍霍,感嘆道︰「我沒帶那只彈弓來,不然可以打幾只小鳥出來烤著吃。」
空氣清新,草木叢生,古代的野生鳥類物種很是豐富,這些鳥兒十分囂張的在他們兩個人的頭頂上飛來飛去,可當你想去抓時,它們又靈活的跑掉了。
弄得兩人十分郁卒。
田箏氣惱道︰「活的東西咱們抓不到,還是挖些土地里面長的吧。」
沒辦法,看有些種田文里面,野雞不用設置陷阱徒手都可以抓到,咋她連一只鳥的羽毛也踫不到了?
田箏深深的感覺到來自大宇宙的惡意了!
這里灌木叢多,又沒有人為的路,十分不好走動,加上春天是萬物復蘇的季節,那些冬眠的蟲蛇之類的也會出來活動,田箏與魏小郎每人折了一只結實的長樹枝,一邊走一邊拍打地面。
走了一會兒,山依然忘不到頭。
魏小郎覺得一直這樣漫無目標根本行不通,深思片刻,道︰「田箏,你還記得昨天我們來時的路況吧?咱們先回去,先找到大路,但是只靠著大路邊走就行了。」
他們畢竟年紀小,若是再遇上心懷不軌的人,可能就沒有那麼好運跑掉了,所以挨著大路走,但不走大路也好。想想魏小郎的提議是正確的,田箏也不反對。
「小郎哥!快看,那是什麼?」
說完,兩個人都星星眼的盯著眼前的植物,嘴巴的口水都快流出來了,魏小郎揉揉眼楮,故作鎮定道︰「是桑葚,可以吃的。」
不待魏瑯說,田箏就伸手摘了一顆扔進嘴巴里面,眯起眼,頗感幸福道︰「好甜,小郎哥你也快吃吧。」
魏小郎自己也沒法忍住,一連摘了幾顆扔進嘴巴里面,這才笑著道︰「真的好甜。」
他們兩人還沒有走完這條小溪流,桑樹就挨著溪水而生,掛果非常多,一顆顆有些熟透的變成紫紅色,田箏與魏小郎暢快的吃到不想再吃時,才停住嘴。
為了以防萬一,田箏找來了幾片大的樹葉,兩個把熟透的桑葚全摘下來用樹葉包起來,然後帶著上路。
此刻肚子雖然有飽月復感了,可因為桑葚是水果,不是熱食,吃下去只覺得滿肚子冰涼冰涼的。還是要找些薯根之類的才行啊,可理想是豐滿的,現實很骨感。
用一個小時,田箏與魏小郎才找到那條大路。這條道由于長年有馬車行人走過,修建的還算寬敞,只不過目前他們站著的地方既不挨著村落,也沒有城鎮,幾乎見不到半個人影兒。
即使沒人,田箏也沒有安全感。
之後,兩人一直走了兩個多時辰,才翻過一座大山。
魏瑯偷偷的瞧了一眼身邊的田箏,見她那雙平時亮晶晶的眼楮暗淡無光,白皙的小臉蛋兒上有被草叢刮傷的細痕,無來由的一陣氣悶。都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當時若是他抵抗得了歹徒的襲擊,也就不用受苦了。
心情低落,魏小郎很不想說話。
「小郎哥,你在想什麼啊?」田箏好奇的問,叫了他好幾聲都沒回應呢。
魏小郎想到了什麼,可心里不確定,于是低聲問道︰「天真妹,你認為一個男子漢該不該學一身拳腳功夫?」
魏家全家都是弱雞般的書生,即便是大哥也從未想過學功夫,所以魏小郎只覺得讀好書就夠了,可如今他的思想產生了變化,這變化令他不肯定自己是否正確,急切的需要一個人往另外的角度提建議。
話題轉變也太奇怪了,田箏狐疑的看著他,道︰「男人會點拳腳功夫,既能強身健體,遇到危險時亦可自保,我沒什麼不好啊?」
听完,魏小郎表情有些不自在,紅著臉道︰「你放心,我家去後會好好學的。」
以後學好了拳腳功夫,再不會讓天真妹遭遇歹徒的危險了。嗯,就是這樣干!魏瑯握拳,在心里狠狠的發誓。
听魏小郎說的慎重,語氣很嚴肅,作為小伙伴兒,想想也不能不給點鼓勵對方,于是田箏拍拍他的肩膀,很正經的說道︰「我相信小郎哥,你一定能學好的。」
魏小郎別開臉,故作惱怒道︰「你等著看吧,我一定能學好,小郎哥不會讓你失望的。」
總覺得這個話題有點怪異,田箏轉移話題,她趕緊把自己剛才的新發現說出來,道︰「這種葛藤的根,好像可以吃的,咱們挖一點出來看看罷?」
一听說可以吃,魏小郎也顧不得想其他的,馬上蹲□子仔細查看一番,這種藤蔓長的一叢叢,他以前在植物錄中見過,村子里面也有人挖來煮食。
不等田箏說什麼,魏小郎就很自覺的尋找到葛藤的根系,山地土質結實,就弄了跟樹棍作為工具挖土。
田箏也立即幫忙,兩人費了老大勁頭,才挖出了一棵三根手指般大小的根睫。這種根睫以前在老田家的飯桌上見過。是過節時殺了一只鴨子,鴨肉處理好,在把葛根切成塊,一起炖湯,味道非常美味。
為了確定,田箏擦干淨泥土,自己用嘴巴咬掉皮,見根睫里面的澱粉含量很高,弄了點汁液進嘴巴,有些微甘甜,心中歡喜,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道︰「小郎哥,咱們多挖幾顆出來,等會兒找個地方燒火烤熟來吃。「
葛藤的根睫都長在泥土較深的地方,田箏與魏小郎兩人借助簡單的工具,磨了有一個多小時才挖了五六根出來。
也不知道還要走幾天路才能回到泰和縣,能盡量挖些果月復的東西,就別放過一絲。于是兩人分工合作,魏小郎繼續挖,田箏就生火烤食物。
她去找了很多枯樹枝回來,挖了一個簡易的坑,先把坑底燒熱,然後把葛根埋入灰土里面,繼續燒火,大概用了半個小時,葛根才熟透了。
顧不得燙嘴,幾乎是狼吞虎咽的吃完一顆。田箏燙的哇哇大叫,魏小郎的樣子也好不了多少,互相對視一眼,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趕路時不知時間流逝,等發現太陽西斜,田箏與魏小郎終于意識到夜幕將要降臨了。這期間,他們遇到過一個小村落,剛剛受到迫害,神經脆弱也不敢尋求幫助,猶豫了很久魏小郎決定繼續前行。
此刻,樹影婆娑,天漸漸暗沉。所幸讓他們找到一個小石洞,里面還有燒過火的痕跡,估模著應該時常有人在此逗留。
決定留宿在這里後,田箏去折了些艾草之類能燻蚊蟲的植物,點燃把石洞的蚊蟲燻出去後,魏小郎也去找了干枯的茅草墊來躺。
之前挖的葛根作為晚餐,夜里實在太冷了,也怕晚上有什麼大型動物出沒,他們在石洞外面生了一堆火。
山林里最不缺柴火,彼此挨著坐在一起烤火,田箏有一搭沒一搭的往火堆里面填柴。那思緒早已經不知道飛往那兒去了。
那伙歹徒說話時,她生怕錯過逃跑的機會,所以時時留意听,田箏隱約听到一兩句她和魏小郎被綁架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特意出錢策劃的。
會是誰?
田家世代農耕,與世無爭,跟誰有這樣深仇大恨,要賣了他們才解恨?田箏實在想不透有人這麼做的意圖。
除非有巨大的利益前提。
可是?她家有什麼好被人覬覦的?
田箏想破了腦袋,糾結的要死,心突然咯 了一下,莫非是香皂惹出來的事端?他們一家人一直很注意不被發現,甚至有錢也不敢拿出來使用,即便是這般小心翼翼也露了蛛絲馬跡嗎?
會是誰?
田家的大伯二伯叔叔們絕對不可能,首先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事,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做這樣喪心病狂的事。
親戚被排除,那只能是香皂觸犯了別人的利益,而嫌犯一定就在商賈群體中。
模到了一天頭緒,田箏的憂心並沒有解除,她相信歹徒不會就這樣輕松的放過田家一家,還不知道後手是什麼,而他們又該怎麼辦?
田箏睜大眼,心頭一陣陣害怕,不由自主的往魏小郎身邊靠過去,魏小郎心中很嫌棄,不過還是沒有推開她。
「你干嘛了?不是烤著火嗎?還冷?」魏瑯問道。
田箏小心的問道︰「咱們明天能回到家嗎?」
魏瑯肯定道︰「會的。」
魏瑯那張圓潤的臉,因這兩天的顛簸,消瘦了一些,一雙眸子卻黑亮的嚇人,田箏望著望著,突然很不好意思了。
虧她還是個成年人,一路上還要個小孩子作為心里依靠。想想真是慚愧萬分,沒有魏小郎陪著,她一定會崩潰掉吧?
而一想到魏小郎有可能是被田家連累的,田箏就不敢理直氣壯的面對他。
以後,她該對魏小郎好一點才行啊。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實在是今天找不到狀態,寫出來的都不滿意。目前發出來的也沒覺得多滿意。~~~~~~~~
作為晚更的補償,我明天會更6000字,這樣也算雙更了吧?呵呵。求大家不要拋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