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大長老連問兩道問題,皆是復雜之極的一階戰法。李昊戰神態輕松,語氣傲慢地一一解答,再也不似初始時回答的那般緩慢,還沒讓人喘過一口氣,他的聲音便再次回蕩四周。
眾人目瞪口呆,怔怔的說不出話來。李斷江的神色極為精彩,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之色,口中說道︰「不可能。」待他想到那場賭約,想到自己要向對方下跪,一股莫名的屈辱感驟然從心底冒將出來,要將他的神智沖得散亂,此時他已喪失了自己般,渾渾噩噩。
李昊戰松了口氣,道︰「大長老,我可是作弊了?」原來這些復雜戰法的問題,居然都在他那天下午記錄的復雜戰法之中,本來他還有點後悔記錄了這些戰法,現在看來只覺慶幸不已。
听得李昊戰天衣無縫的答案,眾人雖然有點不敢相信,但無論如何,李昊戰第一名的成績,已成定局。
大長老臉色難看,這麼費盡心思,到頭來卻奈何不了李昊戰,很是不甘。轉頭對濃眉少年喝道︰「你竟敢誣陷同族兄弟,此等行徑實在惡劣,現在罰你在李府中當做雜役,期限半年。」
他坐在大長老的位置上十余年,目光毒辣,又怎麼猜不出濃眉少年背後定有人指使,而且那人定是自己一方的,當下趕緊定罪,以免被人追查出那幕後的人。
「慢著。」
原本因為李昊戰答出那三道題而歡喜的李烈此時一听,面色陰沉下來,喝道︰「說吧,你為什麼要誣陷李昊戰。」
自月會開始至今,大長老盡顯威嚴,而他就像是一個普通老人一樣,時而插幾句話,看起來溫和慈祥,但是此時這渾厚的聲音,如木柱撞洪鐘,瓦片都顫抖起來,震的濃眉少年肝膽欲裂,渾身發抖。
濃眉少年害怕之極,頭也不敢抬,顫聲道︰「我……我……」終究不知道是否應該說出來。
人群之中,李斷江冷汗直冒,嘴唇發白,身體繃得緊緊,眼楮直勾勾地盯著濃眉少年,一顆心提到嗓子眼。
李烈寒下面來,一掌拍下,茶幾粉碎,木屑紛飛,呼嘯的劃破了濃眉少年的面額,吼道︰「是不是有人指使你這樣做的。」說著有一股狂風從身體散發出來。
濃眉少年的發絲向後飛揚,迎面而來的風壓得他窒息。而人群中的李斷江听到這話,不禁心底一顫,身子一軟,險些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哼!
大長老鼻息發出一道哼聲,濃眉少年腦子一清,從那畏懼的情緒中回過神來,念頭急轉,而後猛然抬頭看向李昊戰,咬牙切齒道︰「沒……沒人指使我,我之所以誣陷他,因為我恨他,我恨他出生比我好,享受的待遇比我高,我不服。」
李烈眉毛一皺,喝道︰「當真?若敢撒謊,立即廢除修為,驅趕出族。」
濃眉少年面色發白,強作鎮定︰「確實沒人指使。」
李烈目光凌冽,陡然暴喝︰「還敢撒謊?」
濃眉少年不敢直視李烈目光,顫聲道︰「我……我確實沒有撒謊,請家主明鑒。」
李烈冷哼一聲,道︰「下去吧,罰六月的月例,當雜役一年。」對方一口咬定下來,他也無可奈何,只得將罪罰加重。
濃眉少年不敢多有怨言,如蒙大赦,退了下去。
人群中的李斷江長長地松了口氣,抹了一把汗,發現衣袖已然濕透,渾身也似月兌力般軟綿綿的。
大長老忽然沉聲說道︰「既然此事已了,那麼家主,關于李昊戰上次那件事,你應該給我們一個交代了吧!」
眾多長老附和,此事被李烈拖到今天,他們早生不滿,今天本想伺機待李昊戰成績墊底,然後令李烈無話可說,他為了保住李昊戰,必要給予他們利益,卻不想突然橫生枝節,李昊戰竟然有如此改變,也不去探究李昊戰變化緣由,趕緊當場點明,生怕遲則生變。
李昊戰精神一震,暗道︰「來了,來了。」
李烈瞥了大長老一眼,說道︰「那你認為應該怎麼處置李昊戰?」
大長老咳嗽一聲,說道︰「自然要趕出家族,否則難以服眾。」這句話說的沒有之前的有氣勢。
「沖撞天穹長老,將我李家拉入危境,該罰。」
「三階的戰法玉簡,眼也不眨還給別人,這是間接性的損壞家族利益,應當嚴懲。」
「無論如何,此事不能就此揭過,要給大家一個公道。」
一位位長老你一言我一句,說什麼也將此事咬住不放,強硬到底。
「你們是想將李昊戰趕出家族?」看到那些長老點了點,李烈厲聲道︰「不行。」
大長老皺眉道︰「那依家主的意思,應該怎樣懲罰李昊戰?」
李烈道︰「罰月例一年,當雜役三個月。」
「不行,這樣的處罰太寬松了。」
「對,這怎叫嚴懲。」
一名名長老面有怒色,紛紛不滿的道。大長老皺起眉頭,面色難堪,將我到手的三階戰法玉簡拱手相還,想就這麼算了,沒門,他越想越氣,正要開口。
忽然,一道冷冰冰的聲音,自李烈另一邊傳來︰「絕對不能姑息,要將李昊戰趕出家族。」
李烈右手邊坐著一名老者,一雙鷹目投射出銳利的光芒,削瘦的臉龐如刀刻成般,僵硬無情,他正是李府的執法長老,專門執掌家族的處罰尺寸,地位崇高。
李烈對于這個老家伙也是忌憚不已,原本此事應該是執法長老直接執行的,但是他從中介入,才導致了這個僵持的局面。
但是此時此刻,他說什麼也不能放棄李昊戰,不說自己三兒子的原因,就李昊戰今天的表現,已經讓他決心這麼做了,于是冷冷的道︰「昊戰剛奪了月會第一,便要立即被趕出家族麼?對于這樣有天賦的小輩,我們就得寬容處理,這也是為我李家深遠的未來作考慮。」說完這番話,縱使李烈經歷無數風雨,面皮厚比城牆,此刻也是覺得有一絲尷尬,老臉微微一紅,但隨即便一閃而逝。
眾位長老一听此話,紛紛暗罵不已,就連面色如岩石的執法長老,也不禁側過臉來,神色古怪地打量著他。
大長老雙目直欲噴火,但卻是無可奈何,畢竟他們早已默認此事,若現在還要爭執下去,不識尺度,只會讓家族內部發生分裂,也是因此這麼多年來,雙方雖然大小事情有摩擦,卻也相安無事的原因。
李昊戰被這話刺激的腰桿挺直,面上滿是神采,心道原來我這麼有天賦的啊!
咚咚咚咚!
忽然,樓梯處響起一陣富有節奏的腳步聲,伴隨而來的是一道冷漠的聲音︰「不過是一場文試,又怎能說李昊戰有天賦。」接著,一道年輕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徑自朝眾人而來。
一襲純黑的長袍,一張蒼白冷峻的臉,如死水一潭的眸子,他來到眾多李府高層面前,行了一禮,說道︰「李火見過家主,眾位長老。」
這人剛出現,人群之中立即出現一陣騷動,無數崇拜的目光照得李火的身影頓時明亮了幾分,作為李府年輕一輩的第一人,旗幟的象征,是無數李府小輩追趕的對象。
李烈皺眉道︰「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李火不卑不亢道︰「文試考核的終究是理論,若他能在三月後的族會時進入前三,也唯有這樣天賦的人,才能讓我們這些小輩心服。」轉頭對身後的眾人說道︰「你們說是嗎?」
眾人神色興奮,齊聲答道︰「對,我們不服。」心中俱想,李家的族會十年才開辦一次,屆時,連二樓的年輕一輩也會參與,這麼一來必將有一場龍爭虎斗,即使李昊戰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短短的時間內,修習高深的戰法,從而進入進入前三了。
李火對著眾長老道︰「不知長老們認為這個方法如何?」
「這個方法甚好。」
「若他能進族會前三,我們這樣老家伙無話可說。」
眾多長老只覺眼前一亮,李火身為李府年輕一代第一人,擁有極高威望,代表著的是小輩人的心聲,就是李烈身為家主,也要顧忌其感受。
李烈陰沉著臉,沉聲道︰「此事我堅決不同意。」雖然他很意外李昊戰今天的表現,但是文試根本不能與族會相提並論。
「家主,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不錯,希望你不要偏袒。」
「若李昊戰能進入前三,我等絕不提此事。」
眾人長老你一言我一語,定要將剛剛沖出泥潭的李昊戰,帶入了另一個泥潭之中,要讓他不得翻身。
李昊戰心中怒極,忽然見到李火目光轉向他,兩人目光相對,隨即他便覺得意識一陣模糊,雙目變得迷惘,下意識地回答道︰「好。」
待到話說出口,李昊戰陡然清醒過來,暗道︰「糟糕。」但是話已出口,便不能反悔了。他漸漸意識到是李火使用某些詭異手段,控制他心神,讓他答應下來的。想到這里,他怒視著李火,要將對方看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