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看清紙張上面畫著的東西,臉色大變,小跑上前剛要將紙張撿起,忽然見到一只手當先將這紙張撿了起來。老者抬頭一看,見眼前站著一名長得清清秀秀的少年,手里正拿著那張紙,手指撢了撢紙上的灰塵,與自己擦肩而過。
「等等!」
李昊戰皺了皺眉,回過頭來,這才認真打量這個老者來。這老者年約六旬,面容慈祥,著一寬松的袍子,胸前掛著一個紋章。
李昊戰細細打量著那個紋章,只見其渾體漆黑,上雕刻著一塊方形玉簡,而玉簡之上劃著三道紋路,不禁心中驚訝。即使他如何再沒有見識,見到紋章上的玉簡雕刻,也立時明白,這紋章應該便是言傳高塔頒發的言傳師紋章,唯有言傳師才能佩戴,可以說這紋章就是尊貴的象征。而這名老者的身份亦是呼之欲出了,李昊戰忍不住又多看了他幾眼。
「楊大師。」
幾名護衛與掌櫃看清了老者的樣貌,登時畢恭畢敬地叫道。
楊大師道︰「小兄弟,這……這是不是戰法解析?能不能將這給老朽瞧瞧。」他神色顯得很是激動,但語氣相當客氣。
李昊戰听到「戰法解析」四字時眼楮不禁一亮,心想這楊大師慧眼識珠,就憑這點就要賣他個面子,當即將手中的戰法解析遞了過去。
楊大師如視珍寶一樣,小心翼翼地接過紙張,細細端詳手中的戰法解析。只見白紙之上畫著寥寥十筆,筆法雜亂,縱橫交錯,毫無章法,讓人無跡可尋。
看了一會,楊大師以手指作筆,在虛空劃動起來,企圖參照紙張臨摹起來。
一遍。
兩遍。
三遍過後。
楊大師心中莫名生起一絲玄妙的念頭。接著腦子之中嗡的一聲,腦海中虛構的戰法解析圖畫,忽然之間粉碎開來,然後重組,形成一道朦朧之極而散發混沌光彩的感悟。
「這,這真的是戰法解析。」
楊大師感受到那道感悟,雙手禁不住顫抖起來,當年導師的一番話仿佛又在耳邊徘徊。
「戰法解析,將千言萬語才能道清楚的戰法,以十道線痕表達清楚,若我能得一份戰法解析,揣摩其中大道化簡的精義,那麼或許我能更進一步,成為四階言傳師了。可惜,可惜,戰法解析,唯有絕頂天才,或則浸yin言傳之道多年的老古董不可刻畫而出。」
想到這里,楊大師滿臉通紅,想到即使是導師也日思夜想的戰法解析,竟然就在自己手心捧著,一顆心不禁怦怦怦地亂跳起來。
李昊戰呆呆地看著楊大師精彩的表情,說道︰「喂,好了沒有。」他見這老頭盯著紙張許久沒反應,感覺不耐煩了。
楊大師回過神來,只覺口干舌燥,道︰「這……這位小兄弟,請問這戰法解析是誰人所畫。」
「這個我不能告訴你。」
李昊戰懶得搭理他,若是在此之前,他或許會隨意編個理由應付罷了,但見識到那掌櫃的作為,就沒想與這里的人扯上什麼關系了,隨手抓出,要將戰法解析取回來,卻不料楊大師死抓不放。
李昊戰皺眉,加上幾分力道,楊大師生怕這張戰法解析被撕破,才有點不舍地松開手。
李昊戰將紙折疊好,收進懷中,轉身就走,沒有一絲耽擱。
楊大師見狀,焦急不已,急忙沖上去,攔在李昊戰身前,說道︰「且慢。」
李昊戰不耐道︰「怎麼了?」
楊大師搓著手,訕訕的道︰「這份戰法解析……能不能賣給我。」
「不賣。」
「為什麼?我出高價買。」
「不行,有人說這是垃圾,我不能坑你啊,老頭子,麻煩讓一讓吧。」李昊戰意有所指的道。
掌櫃一直注意著這一切,起先見到楊大師對于那份垃圾表露出來的激動時而誠惶誠恐,再到楊大師拉住李昊戰說要高價購買時而冷汗直下,接著便是因為李昊戰這番話而雙腿發軟,心里哇涼哇涼的。
他努力保持平靜,正到了懼怕到極點之時,突然情急生智,喝道︰「小……小子,你太不識抬舉了,竟敢這樣不給楊大師情面,真是不識好歹,趕快跪下致歉。」起先的聲音帶著顫音,接下來越說越是理直氣壯。
他突發奇想,打算惡言相向,企圖將李昊戰氣走,如此一來那未知的可能性不會發生,而自己最多不過讓楊大師訓斥一頓。
「抱歉了,我不願下跪,所以我要走了。」說著,李昊戰便從楊大師身側繞了過去。
看見李昊戰李去的身影,掌櫃發現事情如他所想的發展著,暗暗抹了一把汗,同時心中竟然對自己生出幾分景仰之意。
然而,他似乎低估了楊大師的決心。只見楊大師快步超過李昊戰,伸手張開,擋在門前,沖著李昊戰身後破口大罵︰「王五,你是不是不想干了。」然後對著李昊戰諂笑道︰「這位小友,價錢好商量,咱們進內堂談可否。」
見到楊大師這般態度,那幾名護衛頓時傻眼了,面面相覷,努力的回想著方才究竟有沒有得罪過那少年。而此刻的王五滿臉冷汗。
「談?我想我們沒有必要談了,剛才已經談完了。」說罷,李昊戰便推推攘攘的要出門去,態度相當執拗,一面的不樂意,其實心中已樂開了花。
現在主動權握在他手里,想著要為方才的事出一口惡氣,繼而能在待會的商量價錢之上,大開獅子口。
楊大師一怔,隨即回想起進門後看見的一幕,頓時恍然大悟,又怒又氣,道︰「這位小友,可是我們招呼不周?」
李昊戰無所謂的道︰「也沒什麼,也就是我寄賣的物品被放到貨架的底部,你們這里的人理虧,還硬要將我趕出來而已。」
聞言,楊大師臉色鐵青,心想要不是自己來得及時,那戰法解析必定與自己失之交臂,想到這里怒氣更增,目光如刀子一般射向王五。
王五面露惶恐,肥肉劇烈的顫抖,慌道︰「楊大師,你……你別听他胡言亂語,他寄賣的物品已過期限,賣不出去卻想索回訂金,若此事我們真的妥協了,那咱們楊氏商會以後也不要打開門做生意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李昊戰道︰「將我的物品放到貨架底部,這也叫做寄賣?楊氏商會還真是會做生意,連商品的影子也見不到,敢情這樣也要錢?」
王五迎著楊大師殺人般的目光,心下一顫,「楊大師,你別听他胡說,他那破紙出價一千靈幣,誰會買,明明是他賣不出去的。」
「我那是破紙,看來真是沒人想買的,告辭了。」李昊戰又要走了。
「且慢且慢。」楊大師趕緊攔住,見到李昊戰沒有再要走的意思,向著王五走去。
王五驚慌失措,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但見到楊大師那張陰沉之極的面孔,話語梗在喉嚨,上下不得。
楊大師淡淡掃了王五一眼,然後翻開櫃台上的賬本,一頁頁的翻找著,過了一會,他額頭上青筋暴起,一把將賬本砸在王五肥胖的臉上,王五吭也不敢吭一聲,接著便听到楊大師暴怒的罵聲︰「王五,這樣的事你已經不是頭一遭了,前幾次我已經警告過你了,沒想到你貪得無厭,屢次不改……」
王五心知這次楊大師動了真怒,跌跌撞撞的走出櫃台,雙膝一軟,便跪倒在楊大師身前,哀嚎道︰「楊大師,我……我再也不敢了,請你看在我這幾年來勞心勞力的份上,原諒我這回吧!」
楊大師手中戒指光芒一閃,一個錢袋憑空出現,扔到王五跟前,冷漠道︰「拿著這些靈幣,你以後也不要來了。」
王五爬前幾步,大聲求饒著,他知道若是被驅趕出楊氏商會,那所有的一切都不復存在,不菲的月例,讓人不敢輕視的身份地位。心中悔恨交加,拼命的求饒,卻也因此看不見楊大師眼中的決意。
「將他攆出去。」
四名魁梧的大漢立即上前,架著王五走了出去,然後將他扔在大街上,守在門前,不讓王五入內。
楊大師來到李昊戰面前,表示一番歉意後,說道︰「這位小友,本店多有得罪,不知現在能否進入內堂一趟。」
李昊戰點了點頭,心知楊大師做到這般地步,已經給了他偌大的面子,若是還不同意,就顯得小心眼了,反而讓人反感。
楊大師滿臉喜意,在前帶路,將李昊戰引入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