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間。
看著狼藉的地面,看著倒下的桌椅,一股無名怒火「噌」的一下,自李昊戰心中升騰而起,目光落到衣櫃那被一枝毛筆釘著的白紙上。走上前去,看清了上面的內容︰「太陽落山之前,若不將那份戰法解析帶來後山樹林,我便將那木盒給你燒了。」
李昊戰心中一驚,推開櫃門,只見櫃子下方一處暗格被打開了,里面空蕩蕩的,他的眼神頃刻變得冰冷起來,怒意驅使之下,狠狠一巴掌拍在紙上,頓時紙張四分五裂。
太陽西落,後山樹林。
「這木盒看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應該比不上那樣東西的價值,換做是我,也不會來的。」
一個圓臉少年點燃了火盆中的木炭樹枝,熊熊的火焰在夕陽映耀下,發出橙黃的光芒。
「這東西怎麼也打不開,而且他將它放到那麼隱蔽的地方,看來對它很重視,應該會來的吧。」一名高大少年說道。
李斷江滿面陰沉,現在李府之中,誰都知道有李斷江這麼一號小人了,盡管不似給人下跪那樣屈辱,但也讓他顏面盡喪,幾天之中都不敢出門。
但是越想越氣,最終惱羞成怒之下,本想起教訓李昊戰一頓,但是到了住處卻不見人影,便破壞了一番,但仍覺得不解氣,後來尋到了一個古怪的木盒,這才出現了這件事來。
現見天色漸已昏暗,料想李昊戰也不會多麼在乎那木盒,這麼一來自己便白等一場,在他看來這跟被戲弄了一番無疑,想到這里握著木盒的手指關節都因用力而顯得發白。
他已決定李昊戰若是來了,不僅要將戰法解析奪來,還要狠狠的羞辱對方。
身旁一人見李斷江咬牙切齒的樣子,諂媚道︰「斷江哥,不要為了那等人動氣,若此次他不來,以後的日子還長著呢,族會之後再慢慢對付他也不遲。」
李斷江覺得十分有理,心想以李昊戰這等修煉戰法的天賦,不可能奪得族會前三的頭餃,必定要被趕出家族,到時候想怎麼收拾對方都行,倒不必急在一時,想到這里面色緩和不少。
其余幾人見這樣的話李斷江較為中听,皆是不甘落後,出言討好。
「若他真敢來,月兌光他的衣服,狠狠羞辱。」
「剃光他的頭發,讓他難堪。」
「讓他給斷江哥叩一百個響頭,掌摑自己,直接成為豬頭不可。」
李斷江心中一直憋悶著,此時听到這麼解氣的奉承說話,大為受用,登覺心情舒暢萬分,嘴角漸漸掛起了笑容。
「是嗎?」
忽然,對面草叢中傳出一道冷漠的聲音,然後便傳來一陣西索聲響。李斷江等人露出警覺,喝道︰「什麼人。」隨即見到李昊戰從草叢中走出,滿臉均露出獰笑。
看著走到近前的李昊戰,李斷江冷聲道︰「東西帶來了嗎?」然後兩指掂著黑色木盒晃蕩著,而下方正是燒得旺盛的烈火,涼風吹拂,烈火向著木盒張牙舞爪。這樣的舉動就是想要威脅李昊戰,意思是說若不交出東西,我便將東西給你燒了。
李昊戰滿面寒霜,他心知那木盒比鋼鐵更為堅硬,怎是火焰能造成傷害的?故而無視他這一舉動,說道︰「剛才誰說要月兌光我衣服,誰要剃我的頭發。」
「我便是想這麼干的,要不要嘗試一下?」
李昊戰道︰「那我倒想嘗試嘗試了。」
李斷江眸光冷冽,嘿嘿笑道︰「廢話少說,東西帶來沒有。」見到李昊戰毫無所動,皺起眉頭,又將手中木盒拋了拋,卻見李昊戰依舊無動于衷,便懶得再說,隨手一放,黑色木盒立即被火焰吞沒。
李斷江獰笑道︰「我早就想收拾你了,竟然還敢出現我面前。」隨即沖著那幾名少年喝道︰「不要讓他給跑了。」
幾名少年听聞號令,立即分散開來準備將李昊戰包圍,封鎖住退路。
李昊戰巋然不動,手指上帶著的黝黑戒指閃過一道亮光,一具毫無感情的木頭人忽然憑空出現,站立他身前,宛如一座巍峨大山,紋絲不動。
李斷江等人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而後李斷江當先回過神來,失聲道︰「是世介,他身上竟然有一枚世介。」
「他,他怎麼可能會有世介,連分海大哥都沒有這等寶貝。」
「這小子的好東西真不少,說不定那份戰法解析也在這枚世介之中。」
當下,包括李斷江在內的幾名少年眼中全是貪婪,望著李昊戰的眼神就像盯著一塊肥肉。
李斷江猙獰冷笑,道︰「小子,將那枚世介交出來,以免受一番皮肉之苦。」眼里滿是貪婪的**,似乎那枚世介已是他囊中之物。都自然而然地忽略了那具毫無表情的兵甲。
李昊戰沉下臉,說道︰「我想問問,之前文試之上的舞弊,是不是你搞的鬼?」
李斷江嘿嘿冷笑,道︰「正是少爺的杰作,只是可惜,你命大,逃過了一劫。不過現在這里荒野無人,你叫天不應,叫地不聞,看你還如何逃得了。」
當下沖那幾名少年說道︰「上,將他給我捉住了,將他的寶物統統搶來,也分你們一份。」
四名少年聞言大喜,身形分散開來,卻都下意識地繞開那具兵甲,圍攏向李昊戰,一個個面上都帶著陰笑。
李昊戰握著竹筒的手一緊,一股靈力涌了進去。
突然,木頭人迅若風雷,轉眼移出十步,拳頭轟中一名少年月復部,整個人躬著身子,凌空向後拋去,摔到地上,昏死過去。呆滯一兩個呼吸的時間,腳下一動,木頭人便重新擋在李昊戰身前。
眾人大驚,紛紛退後數步,李斷江也不敢輕舉妄動了,驚疑不定地打量著那具兵甲,心思轉動,那少年的修為乃靈墟五境,竟然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被擊飛,這至少也得要靈墟七境的實力才能做到。
雖然不知道李昊戰如何得來這麼多珍貴之物,想來與他父親李弦有關,因此並未懷疑。
一念及此,李斷江雙目放光,看向李昊戰,但見對方手中握著的一個竹筒,登時明白。顯然是那竹筒控制那木頭人行動的,若能將李昊戰手中竹筒奪來,卸了李昊戰的依仗,不僅能得到這麼一具擁有靈墟七境戰力的木頭人,還能得到一枚世介。
「不要管這個木頭架子,將他手中的竹筒奪過來。」
剩余三名少年分開兩個方向攻去,二左一右,李斷江立定李昊戰前方,雙手結出一個手印,只要使出靈力,便能隨時築建戰法,目光注視住兵甲,等待它李開那個位置時,他便會趁機攻將過去,目標直指李昊戰。
兵甲沖前,向著當先的圓臉少年揮出一拳。
圓臉少年注意力早已放在兵甲身上,感覺到一股狂風逼來,差之毫厘間停下步伐,木制的手臂僵硬地停留在他身前數寸地方,停頓了片刻。
圓臉少年雙手搭在木臂之上,借力,躍翻起身體,雙臂彎曲,向下按去,身子斜飛向空中,左手掐印,一道道線痕浮現手臂表面,靈力沿著線痕流轉,循環。
圓臉少年手臂力量瞬間增大一倍,拳頭直砸向李昊戰,若這一擊擊實,他定然會大吐幾口鮮血不可。
兵甲揮動手臂,掃飛左邊沖近的高大少年,而後又停頓了片刻。
李昊戰見到這種情形,眉頭稍皺,心想這兵甲果然並不是那般靈活。若不是這幾名少年都是五境的修為,也沒有什麼厲害的戰法手段,否則想依靠這兵甲戰勝,還真是的很難。幸虧他修煉遠勝余人,靈力雄厚,能控制兵甲持久一戰。
右邊高大少年距離李昊戰不足三丈,伸出的手化作爪,抓向李昊戰左手的竹筒。
李斷江見到兵甲已李開正前方,李昊戰背後的圓臉少年與右邊的高大少年成夾擊之勢,當即結印,築建戰法,雙手立刻縈繞上一層黃蒙蒙的氣流,空氣中的灰塵被吸納進來,他人朝著李昊戰正面沖去,速度迅猛,嘴角扯出一道弧度。
三人分三個方向夾攻李昊戰,在他看來,李昊戰已經毫無退路,而今似是驚呆了一般,如一根木樁深扎在地,一動不動。
臨近,圓面少年身體落下,拳頭越發接近李昊戰,眼看這一擊便要落實,圓臉少年陰陰一笑。
正在這時,一雙木手驟然伸出,抓住圓面少年腳踝,他的拳頭猛然停在李昊戰肩膀上方,而後向著一旁猛烈揮動,少年身子在空中轉了一個大圈,兵甲松開手,圓臉少年從李昊戰身畔飛過,撞在右側的高大少年身上,雙雙撞飛出去。
李斷江眉頭一凝,但隨即面上的弧度更向上翹起,因為他的拳頭已至身前,木頭人卻在李昊戰身後。
李昊戰抬了抬眼皮,心中早已提防著前方的李斷江,身子早已蓄力,靈力運轉至雙腳上,靈力直接轉化為肉身力量,向一旁躍開。
李斷江愕然的看著,然後雙拳擊在兵甲堅硬如鐵的胸膛之上。
轟!
空氣為之一陣激蕩。兵甲的身子只是晃了晃,胸前絲毫無損,空洞的眼看著李斷江,讓得後者心中發毛,然而還沒到他有所反應,便听得喀嚓一聲,手臂肘關節傳來劇痛,他的手臂已然被兵甲無情地扭住,被捏得骨折。
李昊戰看著李斷江,突然手臂一曲,手肘如戰矛般向著李斷江背後刺過去,只听得一聲沉重的悶響,李斷江口中噴吐出大口鮮血,撕心裂肺地道︰「你要干什麼,快放開我。」想要掙月兌兵甲的手,奈何力度不夠,身子不停滴掙扎著,心中也不由生出了恐懼。
李昊戰又是撞了一肘,道︰「我跟你無冤無仇,三番五次地針對我,真當我好欺負不成。」說著突然有覺得有點委屈,又撞了一肘,只听得李斷江痛得哇哇大叫,心中暗暗發誓這仇必報。
李昊戰忽然心中一動,從世介中取出一柄匕首,另一只手將李斷江的頭發收攏起來,手匕首比劃比劃。
李斷江回頭看了一樣,頓時大叫︰「你……你想干什麼……」
話還沒有說完,李昊戰已經用動作回答了他,只听得刷的一聲,匕首劃出一道白光,黑發簌簌飛揚。
李斷江大叫道︰「你……你……」他硬是說不出話來。
這個時代的人,頭發是一個審美標準,男人頭發被剪斷,是丑陋的象征。李斷江雖然不是什麼風流翩翩俗世佳公子,平時也頗為注視容貌裝扮,但是此時突然變成了丑八怪,他便覺得氣往上沖,胸中一窒,登時翻了白眼,被氣昏了過去,身子軟軟地垂了下來。
李昊戰那肯這般容易就收手,匕首連連劃動,只見衣服碎塊紛飛,過不多時,李斷江身子已經變得光禿禿的。他掃視四周,看著其余昏倒在地的少年,持著匕首笑嘻嘻地走了過去,給著些人如「發」炮制,隨即都將衣服劃得紛飛亂舞,變得與李斷江一般光禿禿。
李昊戰一陣忙活,再將幾人綁在一起,隨即讓兵甲將黑色木盒取了出來,然後將衣衫的碎片全部扔到里頭,任由火焰將之焚燒。
「月兌我衣服,剃我頭發,算你們狠!」
李昊戰掃了眼李斷江等人,忽然狠狠的道,滿臉悲憤,隨後咧開嘴,哼著小曲,得意洋洋地凱旋而歸。斜暉下,李昊戰的身影籠上一層橘黃色,地面被扯出一道長長的影子,向著叢林中而去。
太陽逐漸被黑夜吞噬。樹林之中忽然響起一聲淒厲的吼叫,在寂靜的夜空徘徊。
「李昊戰,我跟你勢不兩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