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廊外陽光明媚,因此回廊中顯得有些陰暗。
「大哥就這麼放過那家伙?」李斷江神情憤慨,快走幾步,與李分海並肩而行。
李分海忽然停住了腳步,看了看李斷江下垂的手臂,淡淡道︰「手臂大概要多久才好?」
李斷江有些不滿自己大哥岔開話題,但臉色因為大哥一句關心的話,變得和緩,活動了一下手臂,感覺到手臂已經沒有了疼痛感,只是用不上力氣,應道︰「我修為未達破繭,可不能憑借靈力修復傷勢,但已服過丹藥,再有三四天時間應該即可拆綁帶了。」這傷勢與李昊戰有關,在他看來簡直是恥辱,恨不得馬上康復。
李分海皺眉道︰「叔公這段時間不在家族,出外辦事了,還要過些時日才能回來,你的傷勢可不能恢復的那麼快。」說著他伸出雙手,扣住李斷江雙手手臂關節處,猛然發力。
喀嚓!
不知是固定骨骼的竹片碎裂,還是骨頭發出的申吟的聲音,而後李斷江的慘叫在幽靜的回廊響起,他臉孔痛苦的扭曲起來,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大哥,吼道︰「大哥,你……」聲音尖厲,當看著李分海沒有絲毫動容的臉孔,心中生起了寒意,話語因此嘎然而止,似乎手臂的痛苦也減輕了一些。
李分海收回雙手,一臉淡漠,負手在背,信步前行,沒有要解釋一句的意思。
李斷江看著消失在拐彎處的李分海,眼神復雜,咬牙承受著手臂的疼痛,他想追上去質問李分海理由,但是他不敢。
黃昏。
李昊戰將手中的戰法秘籍放回原處,伸了伸懶腰。
戰法閣二樓的一階戰法,是整座戰法閣中最頂尖的一部分,但是數量並沒有多少,一天下來,他已經將這部分秘籍記錄了七七八八。
期間他也嘗試過記錄二階戰法,原本以為那種眩暈感會再次襲來,卻欣喜的發現,雖然看著這二階的秘籍精神難以集中,但是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適。
或許是由于他記錄了太多一階戰法的原因,打穩了基礎,才能記錄二階戰法。
也唯有如此才能解釋過去了,只不過他雖然能記錄二階戰法,卻是以消耗太多的精神與時間為前提,才將這門二階戰法記入言傳之書之中。
李昊戰神色萎靡,但嘴角掛起一絲微笑,如果按照這樣繼續下去,記錄三階秘籍也並非不可能做到的了。
夕陽躲進雲層,李昊戰只覺眼前光線一暗,眼楮一眯,這才發現大廳中早已空空蕩蕩,人已幾乎走光,只剩不遠處一道人影面對著牆壁,手執秘籍,專心致志地參悟。
「不容易啊,不容易,這麼久了,才看懂這二階頂尖戰法的一角。」
那身影如釋重負一般向後躺下,擺出一個舒服的姿勢。他躺下之後,眼角余光隱約感覺一道目光,向目光來源望去,果然見到有人盯著自己,似乎是覺得這個姿勢有點不雅,連忙坐起。
「好戰,你怎麼在這……呃,對了,听說你剛剛得了文試第一啊!」
這是一名少年,十六七歲的年齡,臉容英俊,眼楮很明亮,只不過那雙眼楮一大一小,右眼眼角有意無意地一扯一扯,使之右眼看上去大了幾分,顯得有點滑稽。
他一臉笑嘻嘻地迎面走來,大方做到李昊戰身前,笑道︰「舞弊的手段不錯嘛,居然連那群老家伙也沒有發現。」
李昊戰眉毛一挑,這人正是李震的兒子,也就是他的堂兄李銳。他的修煉天賦猶為出眾,在李府年輕一代中,威望也僅僅次于李火而已。
「僥幸能通過文試,卻又一腳踩到族會上,真不知你的自信從何而來。」李銳忽然搖頭。
「騎虎難下,騎虎難下。」李昊戰淡淡的道︰「就算我悟性很差,也不至于沒有希望吧!」說著眼楮直直地盯著對方。
李銳瞧出他眼神里含有深意,脖子一縮,而後狠狠的道︰「別打我的注意,族會上要是踫上我,十顆牙齒絕對打落八顆,臉也給你打腫半邊。」說著一揚拳頭,威脅的意味十足。
李昊戰嘿嘿一笑,道︰「除了你跟李火,我就想不出還有人能霸佔我第三名的名頭去。」
他心中一動,在二樓修行的這群天之驕子,平日走路鼻孔朝天,一個比一個驕傲得瑟,均不屑與一樓的人為伍,神龍見首不見尾,因此讓也李昊戰對于他們知之甚少。此刻正有機會,當即他便想從李銳口中打探一些他們的消息,畢竟知己知彼,在族會之上才能更有把握。
李銳瞥了他一眼,眉毛一掀,說道︰「李悅那丫頭兩月前踏進靈墟九境,十門一階戰法早已學全,正在修煉二階戰法。李擎那家伙修為不知,那天與兩個八境的分家子弟戰了一場,完勝。還有那新來的李分海,貌似不凡的樣子,總之,無論如何第三名也不會落到你手上就是了。」他一連說了幾個人名,可將李昊戰打擊的不輕。
李昊戰皺了皺眉,頓覺壓力大增,原先以為自己的修為境界是最大優勢,此刻看來,並非如此。
停留在靈墟九境巔峰這三年來,他寸步未進,一直逗留在原地,戰法依然未能領會哪怕一招半試,但是家族內部競爭激烈,這些天之驕子可不會停下等他,不僅修為已經追上了他,戰法修煉的差距越來越大。如此反差之下。
高下立判!
李銳自然知其所想,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說道︰「何必打打殺殺的,當個普通人不挺好?要是我能天天睡覺就好了,不用修煉,不用動腦筋。」說到這里露出悠然神往的神情。
「既然那麼想做普通人,你怎麼還這麼辛苦修煉?」李昊戰翻了個白眼道。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李銳嘆息道︰「要是如此浪費我絕世天賦,我家老頭定然殺得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你可好,天生便是瀟灑風流公子哥的材料,而我……」他絮絮叨叨,苦苦哀嘆,還煞有其事地露出羨慕的神色。
李昊戰听得額頭青筋畢露,再也忍不住李銳變相的嘲諷,跳將而起,手指指著對方鼻尖,怒道︰「我要與你決戰。」
「得了,得了。」李銳隨手撥開那個晃眼的手指,上下掃視李昊戰,冷笑道︰「我認輸,行了吧,打打殺殺的,我最不喜歡了。」
李昊戰饒了李銳一命,抱胸坐下,哼了一聲道︰「咱家的人都說你是李府老二,我幾次想與人理論一番,我就不覺得那家伙何德何能,就敢在你頭上拉屎拉尿?」他話說得很難听,本想著反擊一次,但李銳毫不動容,便敗下陣來。
「第一第二的,我倒不在乎,而且我感覺那家伙有點邪門,要是族會上踫面了,你還是直接認輸吧!而我,也干脆投降認輸,以免被人記恨上。」
夕陽沖開雲層,照進窗子,落到二人身上,鍍上了一層金邊,光潔的地面被拉出兩道長影,又重新依靠在書架之上。李銳似乎覺得陽光刺眼,眼楮眯成一線,這讓他的大小眼楮看起來能夠對稱,那只右眼也再不用刻意瞪大。
可也因此,讓人看不到他的眼楮了,更猜想不出他的心思。
李昊戰道︰「不似你的性格啊!」以他對李銳的了解,可不相信這家伙是會輕易服軟的主。
「我不干沒把握的事,而且。」李銳微微一笑,「我說過我不會輸第二次了。」這話意有所指。
李昊戰一怔,隨即一段記憶涌上腦門,兩個小孩打架,在雨天之中,在泥濘土地上扭打,最後他贏了,而李銳當時說過同樣的話。
「兩位少爺,戰法閣要關門了。」
正在此時,站守二樓門前的一名護衛朝兩人開口說道。
「嗯。」李銳淡淡應了聲,拍拍**走人,對那名護衛打了個招呼,腳步輕浮地走下樓去。
留下了若有所思的李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