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戰傷口隱隱作痛,沒了力氣,更何況這圖鎖如此堅固,也不知道要多久才可打破,便先將圖鎖的投影召回靈墟之中,朝著三月城方向走去。
進了三月城的城門,但瞧得破破爛爛,滿是血跡的身上,不想讓老爺子大伯擔心,便朝著楊氏商會走去,順便討點丹藥療養傷勢。
來到楊氏商會,那馬大掌櫃起先見來人衣衫襤褸,全身血污,便要喝斥一聲將之趕走,但細細一瞧,看清了李昊戰的模樣,大吃一驚。
他急急忙忙跑出櫃台,將李昊戰扶住,急切道︰「李爺,李爺發生了什麼事了,怎麼弄成這副模樣。」
在馬大掌櫃攙扶下走了幾步路,一直來崩緊著的神經松弛下來,再加上與獨角青眼虎拼死一戰中,早已耗盡了體力。若不是之前在巨石上打坐一段時間,體力稍稍恢復,現在李昊戰也沒有力氣走到這兒,此時精神一松,氣一泄,疲憊涌了上來,頭一偏側,呼呼地倒睡在掌櫃的肩上。
馬大掌櫃只覺身子一沉,大急,往內堂喊道︰「來人……」
晨光斜照入窗,李昊戰隱隱感覺到光源,睫毛顫了顫,隨後便感覺胸口背部等傷口處傳來清涼的舒服感覺,申吟一聲,便醒了過來。
看了一眼周圍,李昊戰見自己身處一間雅間之中,周圍檀香飄逸,心曠神怡,輕輕撫模胸口,不大疼痛,以及身上傳來的清涼舒服感,便知道自己定是服用了些名貴的丹藥,傷勢才恢復得如此迅速。
在他心中對于楊大師,也暗暗感激起來。
咚咚咚咚!
過得一會,房門被敲響,傳來了楊大師的聲音︰「李老弟,可醒了?」
「是楊大哥啊,快快請進。」李昊戰爽朗笑道,聲音洪亮。
吱呀一聲,楊大師推門而進,瞧得李昊戰臉色紅潤,說話也中氣十足,便知道對方無甚大礙,微微一驚,雖然他給李昊戰服下的楊氏商會里最好的療傷丹藥,但照理說也需要幾天時間才可將藥力吸收,才能達到這般效果。
可現在李昊戰好得如此快,也出乎他意料之外,這樣的情況唯一的解釋便是,李昊戰的體魄比常人要強許多。但他想起了昨天李昊戰渾身是傷的樣子,便沉下了臉,說道︰「李老弟,可是遇到了麻煩,哼,在三月城竟有人敢對我的兄弟下此毒手,當真活得不耐煩了。」
聯想起李昊戰的過往,他在李府的地位不高不低,受盡白眼,當即暗暗決定改天得去李府拜訪一下,以免李老弟在李府受人欺辱。
李昊戰暗暗感激,連道︰「讓楊大哥掛心啦!我這傷勢並非別人所為,而是不巧遇上了獨角青眼虎,與這畜生搏殺了一場。」說到後來聲音微微發顫,顯然心有余悸。
楊大師臉色微變,越級搏殺獨角青眼虎?他有些不敢相信,此事若是其他天才人物遇上,運氣好也要留下一只胳膊或者一條腿,而李昊戰竟能全身而退,連骨頭也沒斷一根,不過聯想到那名言傳大師的能耐當即了然。
楊大師道︰「老弟這等年紀越級搏殺蠻虎,能全身而退,實在讓老哥佩服不已。」
「楊大哥有所不知,那頭蠻虎已然重傷,否則我也殺它不死。」李昊戰隨即想起從虎頭上割下的那只獨角,從世介中將之取出,遞向楊大師,說道︰「這只獨角便送與大哥了。」
他並不知這獨角價值幾何,但要是明說要還丹藥的錢,他生怕楊大師生氣,便將這獨角當做心意,也不知能否抵得過那丹藥否。
楊大師眼皮一跳,這才相信其所說的話,不由上下打量著李昊戰一遍,這才將目光放到獨角之上。獨角青眼虎身上最為貴重的就數這支獨角,尋常靈士連青眼虎的面也難見著,更別說捕殺取角了,雙目不由泛出喜意,沒有推辭,欣然收起。
「不過此次我之所以能殺死獨角青眼虎,全憑運氣,要不是那家伙,我又怎地會陷入險境。」李昊戰眼中怒火騰地燒了起來,咬牙切齒,對著楊大師道︰「所以,我懇想請楊大哥幫個忙。」
楊大師面色沉重,說道︰「老弟,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李昊戰便將之前的事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不過對于杜康偷錢的事卻忽略不提了。
楊大師越听臉色越陰沉,一拍木桌,陷進去一個掌印,怒道︰「老弟放心,此事老哥管定了。」
李昊戰也沒客氣,直接道︰「本來他們約好今日中午見面,但是現在估計楊鯤以為我死了,也沒想要與我會面的意思,所以請大哥幫我尋找杜康的下落。」
「好,我立刻派人去查。不過,這樣做不免太過麻煩,我只需得去跟王原那老家伙說一聲,量他也不敢不放人。」楊大師沉吟道。
「楊大哥只需幫我尋找杜康的下落即可,那楊鯤我自己來對付。」李昊戰冷冷的道。若不是他命大,現在已然命喪虎口,心中已經決定要親報此仇。
楊大師也不阻撓,只道︰「不過老弟出出氣即可,只要不殺死那楊鯤,王原那老家伙,我給你說去,看他敢不敢與你為難。」
李昊戰大喜,心中承了楊大師這份情。
當下楊大師告辭出了房門,將此事吩咐下去。在三月城,憑楊大師這張關系網,誰也得賣他面子,別說要找個人,就算找只螞蟻,也照樣能尋出來。
李昊戰見楊大師走了,關上房門,上了門閂,取出一塊玉簡貼到眉心上,隨即進入精神世界。
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咆哮為何,為何咆哮,因為憤怒,所以咆哮。所以此次李昊戰並沒有平靜心神,腦中不停想起楊鯤那張冷笑的臉,看死人一眼的眼神,以此讓自己的憤怒積蓄到極點。
含怒下筆,怒火燃燒了整幅金色畫卷。
抹去!
刻畫!
抹去!
一個時辰過去,李昊戰眼中火星四濺,手指刷刷劃動,突然他低吼一聲,如蠻虎咆哮,手指如利刃劃過!
八色光彩浮現!
與之前刻畫破空印時一樣,八色之後便是兩道色彩虛影。
李昊戰雙目放光,退出了精神世界,盤坐在床,將萬虎咆哮的戰法感悟吸收融合。
隨即靜靜坐在那里,細細熟悉著這門萬虎咆哮。
很快,到了中午,便有消息傳來。
李昊戰听聞楊大師的聲音,去開了門,楊大師大笑著走進,說道︰「老弟,有消息了,有人看見杜康被帶出了西城,趕往了蘆葦江。」
李昊戰大喜,連連稱謝,便要動身趕去。楊大師知李昊戰要親自出口惡氣,也沒有添派人手去幫忙,只是叮囑他小心行事。
李昊戰稱是,便出了楊氏商會,朝著城西飛奔走去。
出了城門,走田園小道,翻過一處土包,往下走去,只見斜坡高長的雜草東倒西歪,有人走過的痕跡。
不止一人,起碼三人以上。
李昊戰心中一動,順著這些痕跡往下走去,走了一段路,只听得河水翻騰,抬頭一看,便見到前方一大片蘆葦,迎風擺動,而蘆葦之間隱隱能見流水飛濺。
忽然,只听得蘆葦後面傳來了噗通一聲。
李昊戰停住了腳步,隨即想到一種可能,臉色猛然大變,瘋了般朝著噗通的聲源沖了過去。
越走越近,扒開蘆葦,李昊戰便見得江邊站著兩人,一高大魁梧,一矮小。
听得身後西索之聲,這兩人回過頭來,赫然便是二愣子與大牛二人,待他們瞧見滿面怒容的李昊戰之時,頓時驚得魂飛天外,像見了鬼似地往大江上游亡命地奔逃。
李昊戰並沒見到杜康的身影,暗暗印證了那個猜想,沒空理會這發瘋的二人,往大江下游來回掃視。
此時大江河水急淌,江邊下垂的蘆葦被江水撞得折向下游,水聲哇啦啦地急響。李昊戰順著大江走過一段路,並沒有見到江面有杜康的身影,又或者麻袋等東西,只道定是杜康被裝進麻袋中,填滿了石頭,沉進了江底。
當下估模著水流,與重物在江底流動的速度,在一處江邊跳進水里,鼓著氣拼命往下潛。
江底之中,沙塵在眼前混亂,耳畔隆隆的聲響,李昊戰極目搜尋,頂著巨大水流,前前後後搜了個遍,然後順著淌流往下游去。
李昊戰雙腳用力踏進江底泥土,穩住身形,左右張望,忽見前方一片蒙黃,連忙游了過去。
只見是塊巨大石頭,他雙腳猛地發力,魚貫而出,游向他處。
半個小時。
李昊戰冒出了頭,換了口氣,又繼續潛了下去。忽而順著流水,忽而逆著流水,來回尋找,無果,又到了下一個地方。
誰都知道,尋常凡人沉下江底,半個小時過去,早已溺水而亡。
太陽從中天向西落去,緩慢而堅定,最後到了山腰,殘陽照到江面,映照得有點紅。
仿似血水。
哇啦!
李昊戰從江面竄出腦袋,抓住江邊水草,借力上了岸,無力地仰躺在江邊的草地,表情木呆。
听得身畔江水哇啦啦的聲響,嘴唇發白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