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斷江叫道︰「看到了嗎,看到了嗎,他身上毫無傷勢,我哪里將他毆打了。」
「不是的,不是的。」李爍想要解釋,但是大長老投射過來的陰冷目光,讓他的話卡在喉嚨之中,辯解不得。昨日李斷江給了他一顆丹藥,本以為是對方的好意,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為了針對李昊戰而展開的,心中甚是後悔。
大長老怒道︰「李昊戰,你的謊言已被拆穿,想來方才之事也是你杜撰而出。」
他暗暗自得,若非李斷江誤打誤撞,惹出了此事,對于整件事他還真沒有多少把握。而現在,李昊戰儼然無所遁形,定然會乖乖受犯,而結果自然與自己的意志不謀而合。
「你多次逞強將同族打傷,仍不知悔改,還想誣陷抵賴對方,實在罪大惡極。」
「此子心性狠辣,對于家族充滿怨恨,若留他在家中,必將是一個禍害。」
眾人長老盡皆大怒,義憤填膺,紛紛出言將李昊戰判定死刑。
「李昊戰,你無話可說了吧!本來以你的罪行,應該直接驅逐出家族,不過……」
大長老站起身來,語氣突地緩和,說道︰「哎!不過,看在你父親李弦的份上,我們在給你一個機會,只需你將那戰法解析交出來,便可將功補過,此事便作罷。不知眾位長老意下如何。」
眾位長老自然連連稱是,他們為的不就是這一刻嗎?
正在這時,門外護衛傳來一聲喝止,大堂中眾人朝外看去,見到一襲青衫的王原正被門衛攔在門外。
李烈皺起眉頭,說道︰「王原你來我李府做甚?」
大長老道︰「王兄是我請來的。」吩咐門外護衛放行,王原走了進來。
李烈皺了皺眉頭,道︰「王原,你來我李府有何貴干。」
王原目光一掃,落到李昊戰身上,說道︰「王某今日前來,只是為了討還公道而已。」這聲音擲地有聲,在大堂轟鳴回蕩。
李昊戰心底一凜,王原適時趕到,看來早已大長老等人竄通好,也是早有預謀的了。
李烈道︰「討還公道?討到我李府的戒律大廳來了,是想讓我們為你主持公道不成?」語氣中夾帶著譏諷。
「我王原的外孫,被你孫子李昊戰打得重傷在床。」王原怒極反笑,說道︰「呵呵,我來自然要你李家給我一個說法。」
李昊戰冷冷道︰「那日你殺不死我,仍不死心嗎?」想起當日之事,血色涌上了臉。
李烈汗毛倒豎,手搭在木椅護臂上,立即砰的一聲,一團木屑粉塵轟然散落,質問道︰「王原,此事當真?」當日之事,他並未知詳盡細節,更不知曉王原差點殺死李昊戰此等緊要關節,此時一听不由又驚又怒。
王原說道︰「話說的嚴重了,他將我外孫追殺了幾條街,一直追到我王府門前,令我王某顏面盡是,卻仍不罷手,欲下死手,我不過想要他一手一腿而已,也不過分。什麼欲下死手,自然是他杜撰而出。」
李烈怒道︰「即使斷一手一腿,也不可以。他是我李家的人,何時輪到你來教訓了?」
「那好,我等著你們給我一個交代。」王原臉上的疤痕扭曲在一起,甚是可怖。
「若非我孫子命大,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冰冷尸骨了,你還想要交代嗎?立即給我滾出李府,否則休怪我將你當場擊斃。」李烈霍然站起,體內靈力翻涌,強大的氣息向體外擴散。
「你——」王原臉色鐵青,語氣一窒。
「家主,此事就是你的不對了。」
「王家與我們有生意來往,是合作伙伴,可不能有此等想法。」
「若與王家交惡,不說樹立了一個強大敵人,那些利益的損失,由誰來擔當?」
眾位長老你一言我一語,每一句話正好刺在李烈的死穴之上,均想︰「你若一意孤行,看你的家主位置還能不能坐得穩當。」
李烈怒瞪雙眼,說道︰「好,好,你們心中向著外人,難道有不軌之心?」
「家主話說的嚴重了,我們只是為了大局著想而已。」大長老連忙出來打圓場,隨即聲音變得嚴厲,說道︰「更何況,李昊戰行事乖張,肆無忌憚,到處惹是生非,連對族人也下此重手,確實不該輕判。」
「確實如此,如若今天輕判,不說難以服眾,搞不好會令府中私斗風氣盛行,將會大亂。」
「正是,必須嚴厲處理,如此也能給王兄一個交代,一舉兩得。」
眾位長老連連出聲,言行一致。
大長老站起身來,緩聲道︰「李昊戰傷殘同門,屢犯族規,自私自利,爭勇斗狠,處處惹是生非,不可輕饒。不過,若他能將戰法解析貢獻給家族,即可赦去大半的罪行,從輕發落,由驅逐改為發配到青木鎮打理家族產業,眾位長老覺得如何?」
眾位長老自然連連稱善。
李烈氣得全身發抖,正要發難,卻听得一道聲音響起——
「戰法解析?我如果說那樣東西不在我這里,又會怎樣?」李昊戰冷漠的聲音突然響起。
他冷冷掃視眾人,心中不知是個怎樣的滋味,只覺得一股冰涼自脊梁骨蔓延向周身。這就是家族,這就是李家,處處透著冷漠。為了得到自己的戰法解析,一個又一個圈套落了下來,到了最後還與外人聯合。
況且,青木鎮是個什麼地方?那里李昊戰不曾去過,但是據聞那兒盜賊橫行,或許某一天自己就會被專門尋找自己的盜賊殺死吧!
這也就是王原想要的結果吧!
他只是一個少年,喜歡直來直去,現在被包裹在陰謀算計之中,這讓他幾乎發瘋,他通紅雙眼,他心中發誓,總有一天這個長老席會潰散在自己的刀下。
這個家族,只需要一位家主。
「你說什麼?」想到一個可能,大長老失聲叫道︰「你見到了楊大師?」
見到李昊戰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他臉色立時沉了下來。
他原先以為那戰法解析極為丑陋,鮮有識貨之人,如果李昊戰想要賣出,賣家只有楊大師了,但是楊大師可不是他隨便能見的。因此他並不擔心李昊戰已經將東西賣出。
然而若非楊大師當時正巧見到李昊戰的戰法解析,想來這事情的發展便會遵循他所想的繼續下去。
大長老的臉色陰沉的可怕,沒想到自己煞費苦心安排這一切,到頭來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當即冷聲道︰「既然你身上的戰法解析已賣出,那麼我們唯有直接將你逐出家族。」
「家主——」
正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焦急的蒼老聲音,眾人向往一看,便見一位老者讓護衛給攔了下來,臉上掛滿了焦急之色。
李烈吩咐一聲放行,對這老者道︰「吳管家,出了什麼事情,如此慌張?」這老者身為李府的管家,平時做事穩重,鮮有這樣失態的情況出現,顯來這事情也是相當的焦急了。
吳管家走進大堂,也來不及行禮,連忙道︰「楊大師來訪!」
眾人大吃一驚,楊大師竟然親自來訪,在三月城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情,還沒待他們多想,便听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從門外傳了進來。
楊大師背負著雙手邁了進來,門衛不敢阻攔,暢通無阻。
眾位長老與李烈紛紛站起,拱手見禮。
楊大師笑著還禮,打趣道︰「老夫不請自來,可是叨擾了眾位。」
大長老搶先說道︰「楊大師怎麼這般說話,您能來寒舍真是蓬蓽生輝。李管家趕快去安排酒席,別怠慢了楊大師。」神色極其熱情,語氣中有著幾分討好。
王原在一旁看著,見到楊大師來李府做客,好生羨慕,當即笑道︰「楊大師怎有這般閑情逸致,哪天有空來我王府坐坐,我王某必定……」
楊大師似乎這才注意王原,冷冷地道︰「不必了。」那日他听聞王原曾對李昊戰下殺手,心中的惱怒一直未消,此刻王原主動送上門,他自然沒給對方好臉色瞧。
「楊大師,在這里站著累,要不要到客廳去坐坐。」大長老滿臉熱情,一只手伸向後方,如果楊大師說就在這里坐坐吧,他就立即將椅子奉上。
楊大師瞧了瞧周圍的情形,目光從地面的李斷江掃過,古怪地看著光著身子的李爍,在偏頭一看,便見到沖自己笑吟吟的李昊戰,頓時大喜,說道︰「李老弟啊!呵呵,我剛想尋你,你怎麼在這里,來來,咱們出去喝一杯,大哥今天有喜事要告訴你。」
周圍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很寂靜!
李老弟?
眾人都懵了,楊大師竟將李昊戰稱作李老弟……
李昊戰擺擺手,說道︰「楊大哥想去喝酒,做弟弟本應相陪左右才是,不過現在……」臉露難色。
「哦?老弟有什麼難處……」楊大師察覺氣氛的詭異,忽然想起一事,說道︰「我來時,有個下人說這里是戒律大廳,老弟你來戒律大廳……」他見李昊戰笑容苦澀,頓時明悟。
「李家主,李老弟可是犯了什麼過錯了?」他的臉沉了下來,冷聲道︰「我楊某剛剛進階,成為一名四階言傳師,來尋我老弟聚一聚,沒想到竟遇上這樣的事情。」
四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