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七篇祭言 第三章︰神秘的小女孩

作者 ︰ 李祈風

那些無意間闖入你生活中的人和物,看似是一件無意間發生的事情,但有時當事情進展到某個地步回頭想想曾經,也許就會發現那些看似無意間的人和物也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老沈看到那封邀請函時,還在納悶怎麼會突然有人向自己寄這種東西。那個邀請函是一個考古項目的邀請。他匆匆的看完整個項目的介紹,發現從這張紙片之中沒有多少有價值的東西,當他看到最後的聯名邀請人中那個陌生卻又有些熟悉的名字時,他大概明白為什麼自己會受到一個考古項目的邀請。那個邀請人中,有一個人正是洛金陽。老沈想了想,距離他們那次飛機上的結識一月之久,沒有想到這麼快他們就有發生了聯系。

老沈手里的研究課題最近也要結尾了,原本和自己所研究的方向不同的東西,他是不會浪費多少時間在上面的,但是似乎洛金陽已經發現了他對于那個石盒的特別興趣,所以他們把邀請函的背景就是那個石盒的照片。這不由得打動了老沈的心。

從研究室里出來,已是傍晚時分。他的研究室在b ijing的郊外,已經是城鄉的結合處了。沒有了那種高大的建築,視野變得更為寬廣,可以看見遠處被夕陽染紅的天空,看著有一種讓人頓感愜意的心境。老沈不由多看了一會兒,回過身,自己的影子被拖得狹長。他不由的一呆,忽然間才察覺到自己已經好久天沒有走出過研究室。他走到停車場才想起自己的車子前些天讓李少洋開去4s店修理還沒有提回來。他只好選擇步行到最近出租車站點踫踫運氣。

從研究室到出租車站點的路之間需要通過一座高架橋。之前的很多年他開車從這下面過,從來都沒注意到這里其實是一座難民營。許多的拾荒者在橋下的花圃里支起了窩棚,花草幾乎已經匿跡,只剩那各式各樣的窩棚。老沈走到這段時,腳步不由得滿了些許,眼前的這番景象他很難想象,在這個國家的首都居然會有這樣的一處所在。再看看不遠處的高樓大廈,仿佛置身在兩個世界。作為一個學者,眼前的景象讓他有些觸目驚心,甚至很難理解眼前的這一切。

老沈放慢了腳步,眼楮一點一點的看著。那些流浪者也好,拾荒者也罷,似乎沒有一個人注意到了他。但他用自己的眼楮注視著他能夠看見的每一個人。忽然間,他的目光就被某樣東西吸引住了,他一度以為是自己眼花了,那個圖像怎麼會出現在這樣的泥巴地上。那是在距離他一米開外的地上一個畫,畫是用樹枝或者什麼利器畫在泥地上的。他初時只是看了個大概,待他靠近些看清楚後,全身仿佛被強電流穿過一般,不由自主的顫動著。那個圖畫他永遠也不會忘,父親死時地上出現的就是這個圖畫,一切不是自己眼花,那個圖畫無比真實的存在著。他定了定心緒,發現圖畫不止眼前的這一個,眼前的圖畫不遠處又出現了一個,他抬眼看了看周遭,剎那間他的目光就被定住了,他看見在隔著他五米開外的地方,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女孩正專注的抓著一根不長的鋼筋在地上畫著什麼,而那些神秘的圖畫一個連著一個的指向了她。他立馬跳上了花圃,朝小女孩走去,看到小女孩在地上畫的東西時,他幾乎忘記了呼吸,那是一幅還未完工的圖畫,看得出,地上的那些圖畫一定是眼前這個小女孩畫的。

小女孩突然間抬起了頭看著他,老沈看到那張臉時不由自主的退了幾步,險些跌倒。那個小女孩的臉上,看著他時露出的笑容是那樣的詭異。老沈全身打了個冷顫,盡量的平順了自己惶恐的心,隔著一米的距離,蹲子,以極為和藹的嗓音的問道︰「小朋友,你告訴叔叔,這個畫是誰教你畫的呀?」

小女孩似乎沒有听見他的話一般,自顧畫著自己的畫。不多時一副一樣的畫已經從她稚女敕的小手下誕生。老沈又試著以更溫柔的聲音問道︰「小朋友,你是從哪里學會畫這個的?」

小女孩仍是置若未聞,倒退幾步又開始新一個畫作。老沈心想也許這個小女孩是個聾子,他四處張望了一下,周邊沒有什麼人在。他只好把目光又轉回眼前的小女孩,忽然間眼前小女孩後退留下的痕跡引起了他的注意。小女孩穿著一件近乎失去本s 的裙子,裙子不知是那里拾來的,明顯不合她的身長,長長的在地上拖著一大截。小女孩後退時,地上留下了一連串腳印,也許那不能稱作為腳印。老沈看著眼前的這一條痕跡,腦子里嗡嗡的響著,忽然間一個畫面從腦海中彈出,是的,那足跡,不是人走過的足跡,像……像是蛇走過的痕跡,連續的一條不深不淺的溝,更為恐怖的是痕跡中絲毫沒有腳趾頭的印記。是的,只有蛇是這個樣子的。

老沈不由的後退了幾步,目光怔怔的看著低著頭專注的畫著畫的小女孩,一時心中千種思緒輾轉。「是個可憐的孩子,又聾腿又是畸形的。」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老沈的背後背後傳來,老沈轉過頭來,一個滿頭白發的拾荒者裝扮的老者向著他走了過來,老人走到小女孩身邊,從一手提著的塑料袋中拿出一個烙著齒印的面包,放在小女孩面前的地上。小女孩立即送了握著的鋼筋,拿起面包便往嘴里塞。那個如狼似虎的吃樣,看得出她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

老沈看著心里閃過一絲不忍,之前的那些恐慌一掃而空。他默默的看著小女孩把面包吃完,又拿起鋼筋開始在地上畫畫,幽幽的說︰「我送她去兒童院吧。」

沒有人應他的話。老沈抬頭時,老人已經提起那只塑料袋轉向了橋墩的另一面。老沈愣愣的發了幾秒呆,小心翼翼的向小女孩靠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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