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七篇祭言 第六章︰消失的勘探隊(二)

作者 ︰ 李祈風

老沈從辦公室回來,一路上都是惴惴不安。到目前為止的一切事情讓他困惑不已,他感覺自己似乎已經開始了解到一些深層次的東西,卻偏偏無法從邏輯層面進行系統的分析,作為一名科學方面的工作者,一切事物的發展必定是符合邏輯的,但是現在的情況亂的像鍋粥,一方面感覺頭緒眾多,一方面又紛繁雜亂。

老沈一直有個甚至自己都沒有注意到的問題,他只要一經思索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就會忽視自己所在的環境。所以當他本能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開門進去,然後準備關門。這時一個人探頭進來,他停住手,卻沒有去關注那個人。但大腦短暫的混亂過後很快就放映過來,「請問有什麼事情嗎?」

「哦,那個……房間里面沒有開水了,過來討口水喝。」說著整個人也進來了,手里拿著個杯子。

老沈示意放水的桌子,兀自做到了沙發上,他還仍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那個人就在他眼前,卻好像根本沒有這麼個人的存在。

「三伢子!」忽然房間里想起了一個人的聲音。

老沈本能的抬起了頭,眼楮在房間里看了一轉然後定在了門口那個握著杯子看著自己的討水人。

這還真是一個極其久遠的稱呼,他幾乎都要忘記這麼個稱呼,但是無奈記憶根植的太深,即使你以為自己忘記也無法掩蓋它在你記憶中的根深蒂固。他不由把目光全部鎖定到了那個人的身上,一剎那間他就認出了這個人。這個人也許是在一群人中他最為注意的一個,從老沈住進來以後,他就感覺那個人似乎就在暗暗的觀察他。

「你剛剛說什麼?」他皺著眉頭問道,心里把那人仔仔細細的在心底過了一遍,還是毫無印象。

那人退到了門口,探頭看了看門外,反身關上門。老沈默默的看著這個人一步一步朝自己走來,心不由一緊,心中頓時升起一股不安感。

「三伢子,這是你小時候的外號,過了這麼久,不記得啦?」那人在老沈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逼視著他。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最好趕緊離開我的房間,不然我叫人了。」老沈裝出一副很是惱怒的樣子,這人到底要干什麼,他心里閃過一絲害怕。

「梁福軍,你應該還記得吧!」那人說,輕輕地吹著杯子里冒出來的熱氣。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老沈的臉s 微微一變。

「當年我爸跟你爸一起去參加那次勘探任務的,但是最後我爸神秘的消失了,整個勘探隊就你爸一個人活著回來了,你難道不想知道點什麼?」那人仍舊是一副氣定閑情的樣子。

「你到底是誰,你為什麼一直在偷偷的觀察我?」老沈有些按耐不住。

「七歲的時候我們剛剛上學,我們是同桌,前排的那個高個子胖妞老是欺負你,後來我幫你教訓了她一頓,被她打的鼻血直流,回家後還應為這事挨了我爸一頓鞭子,還是你爸幫著求情才把我救下來……」他還要說下去,老沈已經完全相信眼前的這個人就是福軍了。那個小時候家屬院里的孩子王。

「福軍,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老沈心里不由松了口氣。

「這事說來話長,你先告訴我,他們找你去說了什麼?」

老沈把馬書林告訴他的以及見到的說了一遍,梁福軍把杯子放下,整個身子都靠倒在背靠上,良久一句話也不說。老沈這時候又仔細的看了遍梁福軍。現在的梁福軍幾乎已經找不到當年的影子,跟自己一樣的年紀,但是現在看來,斑白的頭發,黝黑的臉龐,以及幾條已經顯現的皺紋,全然不像是一個四十五的人。想必這些年他的ri子過得並不好吧。

「這件事情不簡單,我們可能卷入了一件遠遠超出我們想象的事情中。」他抬起頭滿臉恐懼的看著老沈。搭在椅背上的手都有些發抖,老沈看著他的樣子,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惶恐。

「三伢子,你不是問我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嘛,本來我應該在牢房里,故意傷人罪,判了十五年,但是前段時間我被人保了出來,然後我就被領到了這里。」梁福軍說道,「你還記不記得,當時我們院子里一共有3個人參加了那次勘探任務,現在他們的下一代都出現在這里。如果說他們出現在這里是偶然,那麼我被人保釋出來到這里就不會這麼簡單了,現在幾乎可以肯定的是,有人特意把我們聚在了一起,我私下里了解了一下,現在出現在這里的人,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和那次任務有關的人和他們的後人,新一輪的詛咒開始了。」

老沈原本只是一邊听著一邊思考他的話,听到他說道「詛咒」這兩字的時候,他驀地抬起頭來看著梁福軍,梁福軍卻沒再看他。他站起來點了根煙,站在窗戶邊背對著老沈抽煙。房間里瞬間就變得安靜下來,靜的讓人有些壓抑。

「我爸以前一直在我面前提到兩個字,‘詛咒’,所以我剛剛開始學習識字的時候就很快把這兩個字記住了。」梁福軍回到座位,伸手從懷里掏了樣東西來推到老沈的面前,那是一本袖珍的ri記本,紙張已經發黃,足以說明它的歷史。

「我爸的ri記本,我出來後我媽給我的,說是有人在我剛剛進去的時候寄給我的。」他頓了頓,低頭沉思了很久以後才語氣凝重的說︰「我看了里面的內容,了解到了一件事情,好像我們家一直在找一樣東西,幾乎每一代都在找這麼件東西。」

「找東西?什麼東西?」老沈拿起那本ri記本翻開了扉頁,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了,ri記本的保存並不是很好。

「石頭。」梁福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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