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小走了,帶著鞏文浩的回憶走了。
化開的冰糖葫蘆,糖稀已滴落巷子口。
金黃s 的麥田里,再沒有天真爛漫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一朵泛黃的油菜花,被風吹到很遠很遠地地方。
多年以後,你還會記得我嗎?
傍晚時分,站在院子里,火紅夕陽拉的身影好長好長,抬起頭,碩大的楊樹葉隨風擺動,灶火房、正堂陳列的家具上落滿一層淺淺地灰層,房梁角落里,掛著稀疏的蜘蛛網,抬手略過,桌面上留下兩個字。
「小小!」
一有時間,鞏文浩都會跑到姜小小家里,看一看,坐一坐,屋子髒了,拿起擺在旁邊的麻布,將屋子打掃一遍,除了這些,他不知道還有什麼可做。
生活中,除了學習,還是學習,他將這份思念全部灌輸到學習當中,有時為了弄清楚一道題目會做到很晚很晚才睡覺,皎潔的月光透過窗灑在地板上,灑在鞏文浩英俊的面容上,偶爾還是不自覺的將資料抄在筆記本上留給小小,鼻尖剛觸及紙張,停頓在哪里,忽然發現,姜小小已經走了,已經走了十來年。
小學到初中,初中到高中,鞏文浩的成績都是班里屈指可數的,一是為了麻痹自己,另一面是為了家族的榮譽。
因為學習好,又是班里的尖子生,不乏有心儀的女孩子主動搭訕,或是情書、紙條,或是制造刻意的偶遇,又或是詢問諸如不懂、不會為緣由請教問題,鞏文浩便會細心的為別人講解。
陽關灑在他英俊的臉上,嘴唇微動,磁xing聲線,額前的一縷長發蓋住了清秀的眉毛,坐在他身邊的女孩子看呆了,完全听不到他在講什麼,心里竟然自言自語,「哇,好帥啊!」
「明白了嗎?」鞏文浩轉過頭看向女孩。
「啊~~噢~~~明白了,明白了!」女孩猛然間從夢境中驚醒,臉s 略顯尷尬地煩著ch o紅。
鞏文浩回以陽光般微笑。
女孩的心都快要被融化了。
走在走廊里,經常會听到身後的女孩子議論,「喂喂~他就是鞏文浩,好帥啊~~」
「天吶,要是他能做我男朋友,讓我做什麼都願意~」
鞏文浩對這些卻不以為意,依舊努力學習,等將來大學畢業,自己有能力的時候,便會出去尋找姜小小的蹤跡。
遇到女孩子說喜歡、中意、想和他在一起這類詞語,鞏文浩便會毫不猶豫地拒絕,就算這個女孩子有多麼漂亮,沒有人知道到底是為什麼。
鞏文浩的腦海里,一個身影永遠揮之不去,他曾經試圖去尋找她的身影,可得到的永遠是未果,一丁點的消息都找不到,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很快,高考漸漸臨近,課堂里,除了鋪天蓋地的書本壘起的高樓外就是吵雜的讀書聲,有古詩、有英文、有歷史、有地理,困了就站起身繼續閱讀,熱了就拿起手邊的硬紙板沖冒著汗珠的臉上下猛扇。
十年寒窗苦,一朝天下聞,誰不想想在最後一刻可以考取功名,成為人中之龍!
不一樣的是,鞏文浩卻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翻看著帶回家的試卷,窗外知了聲不絕于耳,牆壁上的空調呼呼地吹著冷風,鞏文浩得到學校的特許,可以回家自行復習,他不喜歡這麼嘈雜的環境,書本上散發著濃重的手油味,著實令鞏文浩很不舒服,天氣炎熱的時候,總感覺內心壓抑著一股力量,急切地要沖破他的身體一樣,借此,鞏天勝將鞏文浩帶回了家。
在同學一雙雙羨慕的眼光中,鞏文浩離開了教室。
「真好,我也想回家!」
「幻想吧你,你能跟他比啊?他可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老師校長眼里的紅人。」
「哎~~~我知道,我也是隨口說說嘛,我可比不上他,除了學習什麼都不聞不問。」
「趕緊復習吧,沒有有多少天了。」
「恩……好!!!」
夜幕將至,母親葉榮端著一杯牛n i走進鞏文浩的房間,放在鞏文浩的手邊,柔聲道,「文浩,來把牛n i喝了,喝牛n i有助于緩解疲勞,減輕壓力,還有助于睡眠、長高。」
鞏文浩放下手中的試卷,端起牛n i轉過頭看向葉榮,「謝謝媽!」
「傻孩子,謝啥,媽是想你不要有太大壓力,咱們一大家子全支持你,這也是你爸爸和爺爺的想法。」葉榮撫模著兒子鞏文浩烏黑的頭發,慈祥地笑著,能有這樣懂事體諒家人的兒子,葉榮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媽,我爸回來了?」
「還沒有,你爸忙,他說你考試前一天一定回來。」
「爺爺呢?」
「你爺爺去街上散步了,他不想打擾你。」
「恩,媽,我看書了,你去忙吧,等下我就把牛n i喝了。」
「好,一定記得喝牛n i!」
「知道了!」葉榮關上門之前還不忘叮囑兒子喝牛n i。
看著杯子里盛滿白淨地牛n i,鞏文浩的思緒里閃現著姜小小的身影,「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吃的好不好,有沒有被人欺負。」
高考如期而至,考點校門外,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群,頂著大太陽的家長們急切地等待著孩子從校門里走出來。
鞏常福安靜地坐在轎車的後座里,面s 平靜。
幾年前,鞏常福下海經商,現如今已成為一家上市公司的董事長,出行都有專車接送,適逢兒子鞏文浩高考,他將所有的應酬通通推掉,依約而來,為兒子加油打氣,雖然他知道鞏文浩聰明,學習好,是學校的重點培養對象,但事情總有些例外,考場發揮才是最重要的。
實際上,鞏常福的心里早已波濤洶涌,緊張萬分,生怕兒子會不小心考砸,他好不容易建起的基業,將來肯定是要鞏文浩來接替的。
「兒子不知道會不會壓力太大。」葉榮坐在一邊緊張地到處亂看。
「放心吧,相信咱們兒子。」
鞏常福拍了拍葉榮的手背,安慰著她。
下午四點半,太陽斜斜地掛在天空,絲毫沒有減弱它的銳氣,校門微微開啟,有垂喪著臉的、有滿臉笑容的,有惱羞成怒的,總之是五花八門,人群中,鞏文浩平靜地走出校門,一臉輕松的樣子。
看到兒子走出來,鞏常福和葉榮快步迎上去,葉榮將早就準備好的飲料放進鞏文浩手里,「文浩,怎麼樣?考的怎麼樣?」
「你看你,孩子才剛考試完,你急什麼?」鞏常福略帶責備的語氣說道。
「爸、媽,放心啦,沒問題的。」
鞏文浩回以陽光般燦爛地笑容,高考對于他來說不算什麼,清華、北大完全不在話下。
「哈哈~~我就知道,我鞏常福的兒子絕對沒問題。」
「就你知道,還不是兒子告訴你的。」
「哈哈~走,咱們回家!」鞏常福沖著葉榮尷尬的笑著,看的出,兒子能這樣,他很高興,很開心,自己的事業後繼有人啦。
持續兩天的高考轉瞬即逝,所有人都長出了一口氣,好像度過了這輩子最難熬的兩天一樣,接下來就是估分和填報志願了。
估分時,同學們緊盯著考卷答案,一題一題地估算著總分數,不時會听到有人驚叫,「哎呀,那道題我忘記做了,原來後面還有。」
「呀,我本來選對了,我怎麼傻的又改了,那可是5分選擇題啊。」
「媽呀,完蛋了,我答題卡涂錯了,混蛋!」
種種聲音縈繞在鞏文浩的耳邊。
班主任走到鞏文浩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文浩,怎麼樣?想好上什麼學校了沒有?」
「金老師,我還沒有想清楚。」
「文浩啊,你還用想什麼?填清華或者北大不都一樣嘛。」
「嘿嘿,老師,我再想想吧!」
「好,你慢慢想吧!」
班主任推了推掛在鼻子上的黑框眼鏡,露出無比燦爛的笑容,鞏文浩這麼回答,也就是說,他考的成績一定非常好,這麼一來,教出這麼好的學生,自己也功成名就了,想到這些不僅金錢上的得利,還有功名上的得力,金老師的心里更加舒暢了,他恨不得跑到c o場上大聲呼喊。
對于鞏文浩來說,根本不用什麼估分,只要填報志願表就可以了,寫什麼大學都無所謂,總之一定能上。
拿著志願表,鞏文浩想著到底上什麼大學好呢,就寫清華吧,這樣家人會有光,鞏家莊也有光,學校也有光,筆剛落下,鞏文浩的腦海里突然閃過一個大學的名字,「成江大學經濟系」,皇城市的成江大學,僅次于清華、北大,但成江大學里的經濟系可是全國數一數二的,這四個字越發清晰的閃現鞏文浩的腦海里。
「唰~唰~」幾聲筆尖滑過紙張的聲音過後,志願表上只寫了幾個大字,「成江大學-經濟系-經濟管理學。」
回答家,正堂里,鞏天勝、鞏常福、葉榮早已等候多時,看到鞏文浩走進家門,葉榮先站起來,滿面笑容地看著兒子走進正堂。
「文浩,選了什麼學校?」
「嘿嘿~媽,我選了成江大學,經濟管理學」鞏文浩邊喝著桌子上的茶水邊回答著母親葉榮。
「成江大學?文浩,你怎麼不選清華或者北大呀?怎麼選個成江大學?」葉榮的臉上明顯有些不懂兒子的決定。
「媽…………」
「你懂什麼啊?我覺得兒子選的好,非常好,哎呀,經濟管理學,哈哈哈,好!」沒等鞏文浩解釋,鞏常福高興的合不攏嘴,兒子的決定正合他意,將來自己的位置必定由兒子來執掌。
葉榮不可思議地看著鞏常福,她沒讀過幾年書,但听別人常說,清華、北方是莘莘學子的最高學府。
「葉榮啊,我給你解釋一下,兒子學的是經濟管理學,那畢業肯定會接替我的位置,咱們公司的發展就更好了,我還想咱們兒子將來去美國讀哈佛、讀普林斯頓大學呢。」
「噢~原來是這樣。」母親葉榮有點懂了,她相信鞏常福說的話,兒子的決定是對的。
「文浩,你想好了嗎?」鞏天勝微笑地看著鞏文浩,想知道他內心真正想的。
「恩,爺爺,我想好了。」鞏文浩鑒定地看著鞏天勝。
「好,只要你想好了,爺爺支持你!」
「嘿嘿,謝謝爺爺!」
這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吧,命運讓你我分離,命運又讓你重逢。
到後來鞏文浩才知道,原來姜小小這些年一直生活的地方就是皇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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