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夕心里很多東西都那麼美好。任何東西任何事物都不能摧毀的友情,即便天翻地覆也不會破碎的愛情,生離死別也不能阻隔的親情。一切都顯得那麼美好,那麼美好。
對于她來說,把沐子和路粒粒放在心里很重要的位置上,她為她們的歡樂而微笑,為她們的傷心而沮喪。按理說,她們的友情是完美的。只不過,是按理說。
很多事情都不會像想象中那麼完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有自己喜歡的事情,有自己討厭的事情。能夠維護好一段友情,或許是因為兩個人臭味相投,也或許是兩個人互相包容。但是,每個人也都會有心情不好,思想混亂的時候。這個時候,明明是一件平常不足一提的小事情,都會鬧得石破天驚。一段完美的友情也會支離破碎。到後來想想,其實也沒什麼,但是就是無法開口說一句對不起,或是說一句我們和好好不好。
若干年後,或許會因為什麼事情而相見,感覺隱約還在,卻再也找不回當年的感覺了。
她們曾經鬧過矛盾,因為許尚西。或許也不是因為他,他只是一個用來說事的借口。歸根結底,是因為她們做了對方不喜歡的事情。以前大家都諒解,作罷,不會說出來。但是那一次,沐子沒有辦法再忍耐了。
沐子不喜歡人家翻她的東西,而裴夕覺得無所謂。畢竟關系好,你要用什麼自己拿就行。沐子說了一些夠客氣卻也刺傷裴夕心的話。那一瞬間,裴夕是很難過,但是她是沐子呀,再說,換成她自己,也會有這種時候,只是她不會說出來而已。就像她不喜歡別人翻閱她的聊天記錄,而沐子覺得關系好,想了解,而去翻閱一樣。
在兩者心中,自己所做的事情並沒有什麼不對,但是對于另外一個人就是烙在心里的印記了。當時不會爆發,越積越多之後,總會有什麼事情將之引爆。
好在她們兩人都足夠冷靜。事情也就過去了。之後兩人的笑容依舊。事實上,她們心里還是有芥蒂在的。
這個芥蒂的消失,是托了裴夕的死亡。或許死亡才能讓人放下很多本該早就放下的事情吧。很多事情,是沒必要記得那麼清楚的。因為一個人死了之後,多說什麼也毫無作用。她們幸運的是裴夕還能在另一個世界存活而已。
「音瑟,你在干嘛呢?」
裴夕同以前一樣喜歡隨便出入音瑟的房間,可是這次遇見了尷尬的事情。
正坐在浴桶里閉目養神的音瑟听見裴夕的聲音,立馬睜開眼楮。他看著一臉通紅的她,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連穿衣服的動作都沒有。起來穿衣服會更加尷尬吧。
裴夕傻笑著朝音瑟嗨了一聲,說︰「你在洗澡啊,我待會再來找你。」
「夕兒。」
剛轉身的裴夕被音瑟喊住了。站在原地,不好離開,也不敢轉身看他。
沒一會,音瑟的氣息就出現在她耳邊。
「你有事找我?」
「沒有沒有,我只是來看看你睡了沒有。」裴夕雙手模著滾燙的臉,能感覺到心髒都跳到嗓子眼了。
「轉過來!」
裴夕以為音瑟還是剛才的模樣,說︰「不!」
其實音瑟已經穿好衣服了,他把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把她轉了過來,只見裴夕眼楮閉得死死的。
「你對我真的沒一點非分之想?」
戲謔的話語讓裴夕的臉更緋紅。她急忙點頭,想要化解著尷尬,開玩笑說︰「你的肌肉,太誘人了,我怕我吃了你。」
誰知音瑟哈哈大笑起來,把裴夕放在臉上的手拿開,把臉湊到她面前,蜻蜓點水般的吻了一下她的唇。裴夕還是毫無睜開眼楮的意思。
于是他在她臉上輕輕拍了拍說︰「好啦,我穿好衣服的。」
「真的?」
「對。不信你模模。」
音瑟拿起她的手放在了胸口。
裴夕模到了衣服布料這才睜開眼楮。音瑟並沒有放開她的手。裴夕感覺到了他的溫度與心跳,漸漸地抬頭,與他的目光對視。
在燭光的照耀下,那眼楮就像玻璃珠子般反正光。看久之後,裴夕搖搖腦袋,玻璃珠子才配不上音瑟呢,瑪瑙、珍珠、寶石……
她把能想到的東西都想了一遍,可沒有什麼東西能比得上音瑟的眼楮。
「夕兒。」
音瑟溫柔的一聲,讓裴夕的心跳又快了很多,再這樣下去,會不會死掉呀?
「音瑟,我看你還是早點睡覺吧,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裴夕一下子抽出手之後,就跑了。
只留音瑟在原地黯淡了目光。
第二天早晨,裴夕一醒來,就看見了躺在她身邊的音瑟。那一臉溫暖得如晨曦之光的微笑,照進了裴夕的心里,她想著自己昨晚離開後,再次跑來找音瑟的事情,慢慢的把臉埋進了被子里。
其實她當時來找音瑟的確有事。
她想向音瑟求婚。她知道只要她不開口,音瑟是不會開口的。
沒想到一進音瑟的房間,就看見了那麼激動人心的一幕,一時間就忘記了要說什麼。
回到房里,平靜了心情之後,她還是決定去找音瑟。既然準備結婚了,就應該坦然相對。把這幾年的時間加在現代的年齡之上,自己已經算得上聖斗士了。老女人一枚,干嘛學年輕小妹妹害羞。
絲毫不再猶豫,就跑去了音瑟的房間。
然後就有了今早的這一幕。
「音瑟,你怎麼還不起床呀?」
「等你醒。」
「為什麼?」
「我怕我起了之後,你把昨晚說過的話,做過的事,都當做夢了。」
「傻瓜。」
裴夕把臉從被子里露出來,雙臂挽住了音瑟的腰,繼續說︰「從今以後,我就只愛你一個人。我要和你永永遠遠的在一起。」
音瑟敲了敲裴夕的腦袋,說︰「一生一世一雙人。」
「對不起,音瑟。」
「你這是怎麼了?」
音瑟感覺到胸膛滾滾熱淚,實在想不出這丫頭突然難過的理由。
「幾年前,在雪城,我……讓你傷透了心。對不起。」
音瑟現在哪還去想那時的事情,從裴夕在夜弦王府讓他帶她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了,裴夕心里有他。
「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我們現在不是好好在一起嗎?」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