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層樓,是樓陌塵的辦公場所——少有人踏足的領域,這一層全部是樓氏各個行業的頂尖精英。走向總裁室的一路,她看到的是或西裝革履、翩翩儒雅的男子,或高挑靚麗、氣質非凡的女子。她本自卑,這一刻完全被翻涌的自卑淹沒了。
怏怏不樂地推著樓陌塵進了總裁室,她丟下一句,「我有些事,先忙了。」就轉身想走。
樓陌塵一把抓住她的手,瞥著尾隨進來的宋連海,道︰「宋叔,今天放你半天假。」
宋連海見此情形,略知一二。他家少爺對雲絡小姐明顯動了心,可憐少爺好像還沒發現。他笑了笑,極有深意地看了一眼雲絡,點頭離去。
「今天陪我。」不是請求,是要求。可即使是要求,還是令葉微殤動心了。才踏出的腳,慢慢收回。她沒說話,掙開他的手,坐到了銀色沙發上。
沉默相望,樓陌塵看出她不開心,自己的心似被什麼東西扯住了,難受至極。于是他推動輪椅靠近她,輕輕問了一句,「怎麼了?」
他聲音溫柔,拂過耳畔,漫過心湖。她剎那間有了傾訴的渴望,盯著他的眸,認真地說︰「樓陌塵,我知道你為什麼不喜歡我?」
「為什麼?」樓陌塵眸帶笑意,極有興趣地問道。
葉微殤緊鎖眉頭,眸染哀傷,低低呢喃︰「因為這世界上優秀的人那麼多,你怎麼看的到我?」
「這世界上優秀的人那麼多,你怎麼看的到我?」樓陌塵失神般喃喃,「好久、好久沒听過這句話了。」他說著,緊緊捂住胸口。疼!心狠狠地揪痛了!那張俊顏因痛而扭曲,嚇得她趕忙上前扶住他。
「你怎麼了?」她急聲問,而他則面色如霜,冷冷拍掉了她的手,吼了一句,「滾開!」
她的憂懼,她的關心全被這一句冷硬的「滾開」冰凍了。手漸漸收回,心可不可以也漸漸收回呢?他怎麼可以如此待她?一會冷一會暖,他、他是在玩弄她的心嗎?
樓陌塵轉動輪椅,離她遠了些。剛才心如刀絞的痛漸漸停息,泛白的面色漸漸恢復。他閉上眸,陷入過往的思緒里。記憶深處,那是一次他帶著她看電影《舞出我人生》。里面那個培養精英的學校給微微印象極深。于是,他的微微就曾這樣盯著他,萬分傷感地說︰「阿塵,這世界上優秀的人那麼多,你怎麼看的到我?」
當時,他听到這句話,就心痛難耐。而今日再听,更是痛不欲生。他對那個女孩有著深入骨髓的疼惜,因她痛而更痛。而如今,這樣的話竟從「雲絡」口里說了出來。怎不讓他相思蝕骨?
葉微殤的痛絕不低于樓陌塵,她根本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就遭到了他的訓斥、驅趕。她明明是單純的關心他,他卻狠狠地傷害她。看到他閉眸沉思,她禁不住想,「他在想什麼?是那個叫「微微」的女孩嗎?他為什麼突然間翻臉無情?」
「出去!」這是閉眸沉思良久睜開眼的樓陌塵的第一句話。淡漠清冷的聲音,如寒風冰冷,吹的她瑟瑟發抖。
葉微殤仔細看著他,清雅的俊顏面無表情,淡漠疏離的眸子對著她。
她唇張了張,「為什麼?」她終究沒有說出口。對于他,似乎她連個詢問為什麼的資格都沒有!
起身,邁步,決絕離去。出門的一瞬,有淚墜落。她趕忙擦去,眨了眨眼楮,笑著說︰「葉微殤,加油。別讓人生輸給了心情。」只是,這樣安慰,心還是痛的。「葉微殤,只是一點小微殤。真的沒什麼,你又不是真的愛了他!」她勾唇苦笑,純粹是自欺欺人而已。
靜謐的總裁室,樓陌塵輕撫著掛飾上的硬幣,唇角微動,喃喃自語︰
「你走了那麼久,我還在原地等候,固守著許你的天長地久,永不放手。是不是這樣,你才會多次出現在我面前?微微,為什麼在雲絡身上,我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為什麼在雲絡身上,我總是看到你的影子?微微,你回來了嗎?其實,即使僅僅以魂魄的方式回歸也是我求之不得的。」
「三少,您和雲絡小姐又怎麼了?為什麼雲絡眼圈紅紅的跑出去了。」宋連海推門而入,便是一連串的詢問。
听到雲絡眼圈紅了,樓陌塵的眸色變了變,之後又恢復了淡然。「宋叔,不關你的事,你就不要多問!」聲音清冷,言語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