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挨江邊的一座天橋,橋體宏偉壯觀,江兩端橋墩下寬闊平坦,可以遮雨,擋不了風。先生找人做了個簡易屏風,常年在此安營扎寨,以擺攤算命為生。
據說他「下班」後將屏風一收,放在橋墩下一個角落里便回家去,也沒人當做廢品收了去。這屏風雖簡陋,但能遮擋四面八方吹來的風,還能起到遮擋來算命的人隱si的作用。
由于她來得晚,前面依然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屏風里的隊伍是圍著算命先生坐的,只有幾張小凳子,大多數都坐在自己帶來的包、或就著一張報紙什麼的席地而坐,有的就站在旁邊。人多的時候,隊伍會延伸到屏風外面。
雨思近前一看,她的前面大約還有十多個人,這得等到啥時候呀,還是算了吧。
雨思正想掉頭離開,只听里面一陣哄笑。
她扭頭看見那幾個等待算命的女人中,有人用手捂住嘴,眼楮笑視著另外一個正在听先生算命的女人,另外兩個女子則用眼神制止著正在笑的女人。
雨思不知道她們為什麼要笑,也湊過去看熱鬧。
只听到旁邊一個穿著華麗、染棕黃色頭的女人,與挨著她的另一個女人小聲說道︰「連這個都被他看穿了,還真是神呢!」
「听她說她男人這方面的確很凶,一晚上要幾次,折騰得她沒法休息,她都在我這兒哭訴過好多次了!」另一個短女子說道。
「那怎麼受得了啊!要是我,早就離了算了!女人又不是機器!」
「就是呀,你看她那個樣子嘛,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哦!」
剛剛還偷笑的女人們七嘴八舌,臉露同情之色。
「她和我是同學,常常听她說又挨打了、又被折磨了。唉,命真苦!」短女子直搖頭。
「就是呀,所以我跟你說帶她來看看,如果真沒緣分了,干脆離了!」棕黃色頭女子說。
「她是好辦,孩子呢?」
「孩子不小了,自己帶吧,苦幾年就過去了,總比現在這樣既要被他折磨,還要照常帶孩子好!」
「看看先生怎麼說,我們再勸她吧!」
她們停止了議論。
只听算命先生對那女子說︰「按理說,人人都該勸和不勸分的,特別是干我們這行,應該以行善積德為宗旨。俗話說,寧架十座橋,不拆一座廟,拆一座廟比拆一座橋的罪過要大得多。」
說到這里,眼楮環顧一下周圍,大概想看看還有多少人,以便他確定是細說還是三言兩語。
「但是,不瞞你說,你們的緣分已盡,你這幾年所受的苦你心里是清楚的。如果不分,還會鬧出人命來的,因為他在外面的女人正在逼他轉正,他已到了走投無路之時,用這樣的方式折磨你,就是想達到他的目的。」
說到這里,他看女子很難過的樣子,轉而以勸慰的口氣說︰「命運是這樣安排的,你不要難過,度過了這一劫,會有一份好的姻緣在等著你,以後你就可以享受幸福了。今天我就不收你的錢,等你月兌離苦海,找到幸福的那一天,再來感謝我吧!」
听到這里,那女子已泣不成聲了。
因為先生說了不收她的錢,她向先生磕了個頭,旁邊陪她來的幾位朋友扶著她離開了。
接著,先生替站在雨思前面的幾位看後,只剩下了雨思一個。輪到她時,天快黑了。
先生對雨思說︰「今天晚了,請明天來,不管前面有幾個,我都先給你看,好嗎?」
雨思很真誠地對先生說︰「老先生,我已站了一個多小時了,請你幫我看了吧,明天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走不開,我可以多付錢給你!」
先生說︰「那你快報八字來!」
「還是錢管用」,這念頭在雨思腦中一閃而過後,怕先生不給她看,趕緊報了她和老公的八字。
先生開始在紙上寫,然後分析,然後再對雨思解說。
雨思側頭看著先生寫的「天書」,有乙酉,丁卯,丙午,壬辰,甲午,庚子,庚辰等字樣,什麼食,劫,日元,比肩,財,傷,官之類字眼填滿了一張小小的黃色紙張。
雨思是碼字的,這老先生所碼的字,在她看來深奧多了,一點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見先生填好後,仔細看了一遍,皺皺眉頭,然後開始對著雨思講解起來。
對于先生所解析的一切,簡直把雨思給折服了。
當簡單說完她的童年、學習、工作、個性、婚姻後,先生嚴肅地對雨思說︰「有件事我說出來,你可別生氣,既然你相信我,那我就好壞都直說了。」
雨思不知道是什麼事讓先生這麼嚴肅,難道她也像剛才那位女子一樣的命運?
「先生不妨直說!」雨思虔誠地說道。
「那我說仔細一點,你可能會懂。從你的命相來說,你的命宮本是很好,可惜在對的時間遇到了錯的人,不是我有意這樣說,你的丈夫與你有緣卻淺,礙于面子和各種因素,你們即使能維持走下去,也是不幸福的湊合。」
「因為,即使你丈夫對你再好,他的八字注定有克你之羊刃疊至,如羊刃臨歲君,必將勃然禍至。羊刃為紅傷爭執、性急剛猛的標志,易有紅傷破耗的事生。」
「如你們不離婚,你也會遭遇它凶,或疾病纏身,或身見血光,即使大病沒有,小病也會不斷。幸而你命中帶有一將星,對夫有利,抵消了一部分他對你的相克,也許將救你一命。」
「你命中的將星顯示你青雲有路,是一個有志願的人。但卻生不逢時,你在工作上,即使胸懷大志,有將星之才命,卻是個女子之身而無用武之地。你出生在一個沒落的大家庭,童年生活雖然並不快樂,但也是一路順利。你的六親難靠,命中無貴人扶持,單槍匹馬難成大業。」
先生一口氣說到這里,因具有極強的專業性,讓雨思听得似懂非懂。
「但也好,女孩兒家,有一份穩定的工作,養活自己是沒問題的。況且你現在生活在上流社會階層,無論感情生活還是家庭生活,你的前半生都還算理想。但是,命運陰差陽錯,你的後半生將會過清苦日子。直白地說,你的命里還有另外的男子為你而等待,如果你當年不急著結婚,嫁的人就應該是現在正在交往的人。雖然你錯過了與他的姻緣,但你並沒有錯過與他的相遇。他身材還算魁偉,濃眉大眼,至少是一個千萬富翁,現在你們已經……」說到這里,先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望著雨思的眼楮,先生很認真地對雨思說,「有這回事嗎?」
雨思感到恐怖極了!什麼?他有千萬身價?我怎麼沒看出來呢?雨思沒敢說出口,望著先生的問話,她有些後悔來算命,讓他看到了自己與藍原的隱s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