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西楊側頭瞥了瞥身邊的書包,伸手拿過,拉開書包的拉鏈,將書包仔細檢查了一遍。什麼都沒有丟,唯獨那本記載著她所有心事的日記本不見了。
「不知道你愛吃什麼,湊合著吃吧。」過了一會兒,段晨亮就端著兩份同樣的飯菜回來了,他輕輕地將其中一盤放到路西楊的面前,然後坐到路西楊的對面,自然而然地吃了起來。
從來都不敢設想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坐在他的對面,與他一起用餐。這本來是一個緊張而令人興奮的時刻,可如今,路西楊看著眼前的那盤堆得高高的白米飯和青菜,還有她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她抬起頭,注視著坐在自己對面認真吃飯的段晨亮,眼楮里盛著淡淡的憂傷,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可以裝作若無其事,可是,要她怎麼裝作什麼都沒生?
貼在公告欄上的日記,就算段晨亮沒有看到,也有听說吧?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呢?何況,路西楊的書包在他的手里。
「我……我的書包,怎麼會在你那兒?」路西楊醞釀了好久,才吞吞吐吐地問出口。
听到路西楊的問話,段晨亮吃飯的動作便停頓了一下,他自然而然地抬起眼皮瞟了一眼放在路西楊旁邊那個座位的書包,答非所問︰「以後重要的事情放在心里就好,別記下來讓人有窺探的機會。」
說罷,段晨亮就埋下頭繼續吃飯,而路西楊依舊沒有動一下筷子,雙手緊緊地握在雙腿上。
以後重要的事情放在心里就好,別記下來讓人有窺探的機會。
如此簡單的一句話,可聰明的路西楊很快就斷定了一件事情,段晨亮即使不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日記本上的那些內容,也肯定略知一二。
他是不是已經知道,她暗戀他好多好多年?是不是已經知道,她之所以那麼努力學習,不過是為了更靠近他一點點?是不是已經知道,其實第一次見面,並不是什麼邂逅,而是她耍的小計謀?
路西楊唯唯諾諾地偷瞄了段晨亮幾眼,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緒。他就好像在說著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也確實,喜歡他,那只是她一個人的事情,與他無關。路西楊自我解嘲地想著,可心事被暴露的她在他的面前依然會感到很難堪。
日記本被曝光之後,她就覺得自己是一個沒有穿衣服的人,不管別人有沒有注意到她,她都會遮遮掩掩,盡管是在黑暗中,她也不能完全不介懷。
其實,路西楊也曾想過破罐子破摔,她的腦海里不止一次閃過那些自己可以很勇敢的畫面。比如,她想象過自己理直氣壯地向對面的人承認自己喜歡他,想象過自己告白成功之後的欣喜若狂,也想象過被拒絕之後的傷心欲絕。但不管路西楊在腦海里幻想了多少種場景,她都無法真正地行動起來。
勇氣對她來說是一件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