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語有雲︰人之所以痛苦,就在于追求錯誤的東西——
薛醉寧看著他淡淡地反問,「生命,你在乎過嗎?」如果他真的考慮過生命這個神聖的字眼,那麼他憑什麼來強行改變她的命運,憑什麼將自己母親的生命攥在手心!
陸淮寧怔住,在乎過嗎?是或不是,任何一個答案在這個女人眼里都是錯誤的回答。
薛醉寧沒錯過他一絲表情,看著他蹙起的眉頭和眼里變幻的神色,有憤怒,有落寞,她該滿意這樣的結果嗎?原來他也會有心痛的情緒。她咽下苦澀的味道,看著他,「陸淮寧,你究竟是在乎這個孩子,還是在氣我的報復?」
「如果我說我在乎呢?」陸淮寧的聲音驀然哽咽。
心被復雜的滋味填滿,薛醉寧卻逼自己擺出殘忍的姿態,唇角淡淡彎起,輕輕的吐出三個字,「那正好。」
陸淮寧只覺得身體里有什麼東西被她殘忍的字眼生生震碎,全身的血液在瞬間失去溫度,他死死地盯住女人的眼楮,攥緊的拳發出「 」聲,聲音陰沉重復道,「你再說一遍?」
他的眼神極冷,卻少了他平時淡漠時睥睨天下的迫人氣勢,像三九天的冰碴子,又極熱,好似地獄里的烈火,薛醉寧卻不似往日那般畏懼,這個男人已經失去了要挾自己的砝碼,那她為什麼還要害怕?她勇敢地迎向他噬人的眼神,一字一頓的問,「難過了?心疼了?‘失去’的滋味不好受吧?」
陸淮寧後知後覺又難以置信的問,「你這樣報復我快樂嗎?」
「那當你用那種卑鄙的方式報復我,奪走我的一切的時候,你快樂嗎?是不是很享受征服別人的感覺,如果你覺得快樂,我為什麼不可以!」
「薛醉寧,你這個瘋子!是不是你媽死了,你就準備讓所有人給她陪葬才會甘心!」陸淮寧咆哮,捏著她的肩膀把她從沙發上揪起。
「你閉嘴!你有什麼資格來提我的母親!」她喝住他,卻倏地笑出聲,「不是一直都想為你可憐的媽媽討回公道嗎?是不是很想為你的孩子報仇?動手啊——」
她將他的手放在了她細柔的脖子上,「用力啊,這樣我們就都解月兌了。」
「想死?」陸淮寧還以她一記詭異的笑容,松開的手指劃過她的皮膚輕輕撫上她蒼白的臉頰,「我怎麼舍得讓你死呢?你知不知道你心目中的好媽媽可是特意告訴我要好好善待你呢,你說,既然你偏偏要選擇這樣一條路,我又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寂寞?」
原來他真的見過媽媽!薛醉寧不知從何處來的力氣竟然生生將稍不留神的他推到在地毯上,縴細的手腕發瘋一般掐住男人,「就是你害死了媽媽,你個凶手!凶手——」
陸淮寧只是冷冷地扳著她的肩膀不輕不重地一推,薛醉寧整個身子就重重地向後栽倒,後腦勺磕在茶幾邊緣發出一聲悶響,他卻不給她任何喘息的機會,拽起她的身子往沙發上一甩,遒勁的雙腿閃電般壓制住她激烈掙扎的身體,「薛醉寧,我勸你還是少些作死的行為,否則你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給你陪葬了!」他掐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頭,「想不想知道你的好媽媽究竟是怎麼死的嗎?是自殺!我他媽的告訴你,你口口聲聲的好母親就是這樣來回報你的孝心的!所以,听話,千萬別讓她老人家在九泉之下還不能瞑目。」
自殺!薛醉寧在震驚中眼神瞬間失去所以色彩再慢慢聚焦,頭頂上方的光線打在男人陰冷的臉頰上,弱者的姿勢卻讓她有勇氣迎向他的視線,每一個字都在抗拒,「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陸淮寧怒極反笑,鷹眸寒栗,「薛醉寧,你是不相信,還是不敢相信?殺人的滋味怎麼樣,以後做夢的時候應該會夢到自己親手掐死骨肉的場景,我猜你一定會害怕地驚叫吧。要不,我給你建個墓,下半輩子你就守著它和良心譴責過怎麼樣?是不是很喜歡?」
「陸淮寧,你這個魔鬼!」薛醉寧看著男人陰冷的笑意和威脅,自己挑起他所有的憤怒,所以他要用他的方式來狠狠懲罰折磨自己。
「魔鬼?我或許還真的是。」陸淮寧已經不在乎她是如何評判自己,既然她不能愛上自己,那就恨吧,或許深入骨髓的恨就可以抹去她對其他男人所有的愛。
薛醉寧看著他長臂一伸撈過那把 亮的水果刀,看著鋒利的刀刃一點點向自己靠近,就在她懷疑這個男人是不是要凌遲了自己時,卻看見他將刀尖的方向輕輕一轉,對準了他的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