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的世界里,人人都背負著一大堆自己的密碼,漸漸地,把自己也設置了一連串偶爾自己也會忘記的密碼——
這個男人永遠不會明白,他抱了她一路,她也流了一路的眼淚,不是想哭,而是眼淚已經不由她控制,酒精短暫的凌亂後是徹骨的清醒,當他將她放下的那一秒,她對自己說一切結束了。
可是,她好矛盾,矛盾地舍不得放開……
陸淮寧被她吻得怔愣,可是片刻嘴里的咸澀提醒他那是什麼,黑暗中,他看到她臉上的斑斑淚痕,心緊緊的,疼開……
剎時,他扣住她的後腦,將她的吻反客為主……
兩個人依著牆面熱吻,翻翻轉轉,從這一側吻到另一側,仿佛世界真的只剩下一秒,仿佛久違的戀人一般那樣繾綣,不舍分開……
吻到窒息,兩個人才松開,卻仍是鼻息相繞,薛醉寧已經泣不成聲,「我該怎麼辦?怎麼辦……」
她是那樣無力,猶如小獸放棄了掙扎,甘心落入敵人的陷阱一般,這樣的感覺比讓她死了還難受,明明在動搖了,卻只能生生掐滅那微弱的火焰,宛如被擱淺的魚,只能望著海水流淚……
他的嗓間如被塞了厚厚的棉花,噎得他發不出聲音,只能再次俯首吻著她,她痛,那就讓自己陪著她一起痛,這是他唯一能給他的……
她不是傻瓜,這個吻就是他給的回答,那刻,酸楚如海水般洶涌,心底深處不敢卻一直不放棄的期望終是化成濃濃的失望,她把臉埋進他的頸間,深深的呼吸,似要把他的氣息刻進肺腑……
他的頸間傳來一抹吮痛,她咬了他……
她松口時,他猛地吻住她,瘋狂地掠吻!
身後是冰冷的牆壁,身前是他炙熱的胸膛,童暖心如被置在冰火兩重天里,這樣的感覺像在焦煉著她,眼角,有淚珠滑落。
咸澀的淚水沿著她的舌尖滑入陸淮寧的口中,他悶哼了聲,卻並沒有松手,手臂更緊的箍著她,那刻,他真的想將她揉碎,揉進身體里……
輾轉廝磨,唇舌想抵,他的吻封住了她的唇,連嗚咽都不讓她出聲,吮著她薄女敕的唇瓣,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她的淚似乎越來越多,咸咸的還帶著苦澀,他終于吻不下去,停下來,從上方凝視著她。
昏暗之中,她如玉一般潤白的臉泛著酒醉的慵懶,隱約可見粉色的唇瓣被他吻的微腫,還泛著盈潤的光,長長的睫毛覆蓋著眼瞼,睫梢頂端還掛著密密的淚珠,隨著她的呼吸,那些水珠一顆一顆如月兌線的珍珠滾落……
她這般模樣,掀卷著他的心海……
抬手將她抱起,快步走向臥室的大床,吻落于她的每一寸肌膚,那刻,他仿佛听到了血液喧叫的聲音,「貓兒……」他啞啞地低喚。
薛醉寧茫然地偏過臉,她只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漂泊無依的飄萍,隨波逐流于這個男人主宰的世界,仿佛被風吹散的蒲公英,尋尋覓覓卻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
無措的眼淚里,她嘲笑地問自己︰薛醉寧,你的人生還可以再失敗一點嗎?
心底原本鋪陳的恨與倔強,被這個男人的一點一滴拿著橡皮擦抹去,仿佛敵人攻克碉堡一般,當自己面臨身敗名裂時,他選擇了保護自己;當所有人遺忘了自己的生日,他給了她遺落的幸福;當她以為他會為自己解決了一個意外的「麻煩」而輕松時,他卻擁著她呢喃傾訴著初為人父的喜悅……
就在她的思緒迷茫地捕捉著他們的回憶之際,她的身子卻驀然緊致,他已然成為了她身體的一部分。
「陸淮寧,如果可以,你弄死我吧……」她哭著來了這麼一句。
說出這句話時,她真是這樣想的,如果只能這樣痛苦地糾纏,倒不如死了清靜。
「好……」十指相扣,他從頭頂上方俯視她悲戚的臉,「我們一起!」
她一句話如針錐刺著他的心,所有的情緒都集于一處,一下一下……
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說服自己,這樣對她是懲罰不是疼惜!
可是如此飲鴆止渴的愛,所有的懲罰只不過是他留住她的借口,只不過是給這份愛一個名義!
低頭,他含住她的唇瓣,沒有深吻,只是那樣餃著啄著,不輕不理的吮吸,酥麻而熟悉的感覺讓她再次落淚……
感覺到口里的咸澀,他去吻她眼淚,一滴一滴,吻到最後,他濕滑的舌尖竄入她的口中,淡淡的煙草氣息與她殘留紅酒的焦糖味交融,帶著折磨人心的力量,席卷了她身體里的每一個細胞。
「別這樣對我……給不了我明天,就不要這樣對我,不要無條件地縱容我……」她近乎哀求地哭著,「陸淮寧,我的身體和心拆分不開,我做不到在把身體給你的同時,讓心卻原地踏步……」
他吻著她的動作一僵,望著她的目光又暗了幾分,听著她繼續哽咽的表白,「我一次次對自己說,不可以愛你,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地把心給你了,原以為這輩子除了陳桑,我不會再愛上別的男人,可是你卻一點點地把他從我的心里擠走,霸道地佔據了我的心……」
所以她一句句的對不起,對不起逝去的母親,對不起那麼愛自己的陳桑,對不起這個男人的錯愛,更對不起把心不知不覺地遺落在這個男人身上的自己!
「貓兒,其實愛上我很簡單,對不對?」從未有過的感覺在大腦里炸開,盛開了一席煙火,仿佛徒步穿越沙漠的獵人找到了救命的水源一般,陸淮寧執起她揪緊床單的手,憐愛的吻濕濕地落在她的指尖,她發燙的掌心……
驀然,一種陌生的感覺開始不受控制地席卷她的全身,這種淪陷的感覺讓她恍然一驚,她想要逃避卻被男人逼著去面對,鼻尖仍舊貼在一起,呼吸緊緊纏繞,粗重而炙熱。
陸淮寧也在這個寧靜而特殊的夜晚清晰地感覺到了她的變化,又一枚吻落在她的指尖,低低笑著嘶啞道,「我終于破譯了你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