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京我問你,停車場上的事情你看見了麼?」
坐在沙發上的載經自從回來之後,眼楮就一直沒離開過門口,生怕因為自己的走神而錯過自家弟弟進門的第一眼。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慌張,不論是畢業答辯的時候還是輝京生病的時候,自己都沒有過如此的害怕。之前輝京被綁架的時候,自己也沒有擔心到這種程度。但是現在,只要一想到輝京有可能在停車場遭遇到槍擊,就會有一種近乎窒息的緊張感。
「沒、沒有。我就是遇見了民赫而已。」看著二哥已經可以明顯具化出冰霜的面容,輝京沒敢說實話。怎麼說?說自己是好奇心上涌,親自參觀了什麼叫槍擊案件?還是說自己見義勇為,將車子借給民赫,在墨爾本的大街上來了一場瘋狂飆車?男孩子在這種狀況下,腦子里都有一種下意識的保護思想讓自己不受到波及,也讓他人不受到傷害。
「是麼?那你能告訴我民赫為什麼要借車麼?」載經看著輝京的臉,實質化的視線射在輝京的身上。想瞞他?那這小子還要多練兩年。一說謊話就目光下意識的躲閃別人,手指還在背後不自覺的摩擦。這種小動作別人看不出來,自己還看不出來?那個民赫到底有什麼本事可以讓自家小弟為他瞞上瞞下!
「那個……民赫他……民赫買了很多東西,所以沒辦法走著回去。我看見了,就順道幫一下,都是好兄弟嘛!二哥,你就別問了。」輝京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好理由,明明知道這件事不該瞞著,但他真的不能說出真相,不僅僅是為了民赫,也是為了二哥。要是他知道自己在停車場遇上那樣的危險,就看二哥的性格,雖然不會說出口,但內心肯定會自責為什麼把自己一個人扔在那里。自己現在不說出來,頂多就是被猜到一頓罵,並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問題。
「買了很多東西,那為什麼不叫的士呢?皇冠賭場門口有那麼排隊等候的taxi,你為什麼非要和他們搶生意!」看著輝京已經被自己訓斥的臉蛋通紅,載經還是沒辦法梳理自己滿腔的怒氣,當然還有害怕。
當時自己也算是在現場,听到了那幾聲槍響就開始往停車的地方跑。眼見著一大群黑衣男子朝著停車場的出口一窩蜂追過去,嘴里還罵罵咧咧的,更是有人記下了車子的車牌號。自己和輝京在墨爾本游玩,根本就沒有隱藏身份一說,車子也是在某個車場租的,隨便一查就可以查個子丑寅卯出來。到時候,就算是輝京不想往里面摻和,也不是他可以決定的了。但是這一切都不能和他說,萬一嚇到輝京……
載經揉了揉眉心,覺得自己最近經歷的比過去一年經歷的還要糟心。輝京這小子太能惹事了,綁匪、打架、緋聞、女孩,現在還出了黑社會……憑自己的力量怎麼可能護住這個小子!回國以後,有些東西還是要盡快部署的好,想著自己在無意之間救了一個身家清白又能力異常的人,載經為自己將來的計劃做了更多的補充。
「算了,你愛說不說吧!今天別住這間,你去酒店另開一間房吧!我今天不想看見你。」甩給了輝京一張卡,載經一個人進屋了,關門時候發出的巨大聲音讓等待二哥嚴肅處理的輝京嚇了一跳。看見地上的卡,輝京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二哥說了些什麼。
「哥,哥,你別這樣,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趕我走……」第一次被二哥驅逐的輝京的心很亂很亂,好像是有刀子在里面亂攪一通,雖然沒有流血,但那感覺卻深入心扉,讓人痛不欲生。
「哥,哥,我真的錯了……」他趴在門上,聲音越發的淒涼,但是屋子里的人一點回應都沒有。
又認錯了好一陣,輝京的嗓子都變得有些嘶啞,但是他不敢讓自己停止呼喊,害怕二哥真的忽略了自己在外面的存在。就這麼一個在外面喊著,一個在屋里听著,兩個人僵持了很久,終于房門被再次打開了。
「哥,你是讓我回來了麼?」听見打開門的聲音,輝京抬起了頭。因為喊得時間很長,而近處又沒有凳子可供休息,輝京只好坐在地上,倚靠著門來省些力氣。晚上吃的飯早已在各種驚嚇之中被消耗的一干二淨,哪還有多余的力量去支撐呼喊之外的動作呢?
「你給我出去,別在我門外叫。」冷冷的站在門口,載經俯視著喪失氣力的輝京,眼神是如同冰川一樣寒冷,好像又恢復了終年不化的趨勢。他的雙手互相對折著,一副拒絕任何人的樣子,看著輝京潦倒的姿態。他好像不再是以前隨時都會攙扶起弟弟的好哥哥,而是變成用視線就可以將將人瞬間結冰的魔王一般。
「哥,我真的錯了。你就別趕我出去好不好?」輝京知道自己錯在欺瞞二哥,但是他真的不想將這一切告訴二哥,不單是為了兄弟義氣,也是為了不讓二哥感覺到愧疚。這種自以為為了二哥好的思想一直在他腦海中存留著,盡管二哥生氣,他也不想說出事實。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去守護著二哥的笑容,雖然他不知道二哥早已經透析了一切。
看著輝京一直在叫嚷著自己錯了,卻死不悔改的性子,載經越想越生氣。他將輝京粗魯的拽了起來,拿著他的背包、衣服和未曾打開的行李箱,還有之前給他的卡,一起甩在了門外。「你自己回韓國去吧……我不想和你一起走。從今天起,別讓我看見你!」說完,載經就直接關上了大門,留下了輝京一個人孤零零的在走廊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眼楮慢慢的變紅。
站了好一會兒,感覺房門不會再有打開的跡象,輝京終于確定自己是被二哥趕出「家門」了。帶著所有家當,他到一樓重新開了一間房。因為是自己住,輝京也沒有要很大的房間,只是標準的套房,這樣他可以感覺屋子沒有那麼空曠。
帶著自己在墨爾本的一切,輝京進了這個還沒有自己和二哥住的屋子一半大的房間。一切看起來都是嶄新的,但也正因為如此,這個屋子里看起來並不溫暖,而是處處透著冰冷。慘白的燈光,慘白的牆壁,慘白的床單,以前在輝京看起來很美好很純潔的顏色,現在看起來確實這麼駭人。隨意的將東西放在地上,輝京就撲到了床上,沒有洗漱,也沒有換衣服,就這麼靜靜地躺著,直到天亮。
轉眼間,又是一天的早晨,但這個早晨的時光並不是很像往常一樣美麗,就算是陽光依舊明媚,也照不化昨晚凝在兩人心中的堅冰。不僅僅對于輝京是如此,對于載經也是同樣。
在一晚上的擔驚受怕和氣憤之中,載經意外的睡著了。並不是他有多麼沒心沒肺,而是他真的太累了,整個晚上他一直在恐懼和氣憤中度過,在殫精竭慮的思考。直到早上起床,模著身旁不復之前的溫暖,不再有之前熟悉的味道,載經才想起昨晚上在自己的一時氣憤中將輝京趕出了房門的事情。
起床喝了一大杯冰水,載經從里到外被冰的透心涼,但也比不上自己記憶中的那份寒意。把玩著手中的電話,他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打電話。看著通訊錄里那個名字,想著昨晚自己的言語,最後還是扣上了手機的蓋子,轉而下樓去前台大廳。
「您是查昨天晚上來開房的李輝京先生的房間號麼?」酒店前台經理禮貌的朝著載經微笑。
「是,我是他哥哥,我們以前是在頂樓的套房住。但昨天晚上鬧了些小矛盾,所以……」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載經的意思不言而喻。
「李輝京先生現在住在標準套間302。」根據條例,前台經理還是查看了一下載經的身份證件,然後告訴了他具體的房間號。她以為這個哥哥會在听到消息後馬上去三樓接回自家鬧脾氣的弟弟,但是只看到載經禮貌的告別和依舊淡定的走回通向頂級套房電梯的身影。
躺在標準套間的輝京是真正意義上的有了一夜未眠的經歷。頹廢了一晚上的他,在越漸刺眼的陽光中起身,走到了衛生間。隨意的朝臉上撲了幾把冷水,輝京抬頭看著鏡子里那張熟悉卻又陌生的臉。
一夜未睡的後果就是直接導致了黑眼圈的出現,亂糟糟的頭發、滿面的憔悴更是讓這個剛剛到了成人年紀的男孩顯得大了好幾歲、添了幾分滄桑之感。
「真是丑陋啊……」模著仍舊細膩光滑的臉,輝京突然對著鏡子里來了這麼一句。想著自己為了二哥昨晚在門口淒厲的呼號,而對方仍舊將他扔了出來,他苦笑,越笑越想哭,但是男人的尊嚴讓他不能輕易流淚。
再次用水讓自己變得更加清醒,輝京回到了臥房,重新整理好儀容和行囊,準備獨自飛回韓國。既然二哥都已經不要自己了,那自己還是不要再在他面前多加出現為好。等到回國,估計二哥的氣也會消了大半,到時候自己再向他負荊請罪估計也會事半功倍。
就這麼簡單的想著,輝京拿著行李讓酒店幫忙訂了飛回韓國的機票並辦好了國際托運。現在的輝京算是沒有負擔一身輕松。草草的吃完早飯,他走出了酒店的大門。隨意擺手叫了一輛停在門口的的士,告訴司機目的地是機場,就向窗外遠望,準備再欣賞最後十幾分鐘的墨爾本街上風景。
走了十幾分鐘,路上還是沒有通向機場的路牌和駛往機場的大巴。而且風景是越來越偏僻,人也越來越稀少。這對于事先就曾來過機場的輝京來講很是奇怪。
「您確定這條路是正確的麼?」輝京懷疑的問著司機,眼里的警惕慢慢升起。
「絕對正確,我在墨爾本做了十幾年司機了,機場的路閉著眼都不會走錯。」司機的聲音有些沙啞,拖著嗓音看著車內的後視鏡。後座小子那嚴肅的小臉和緊緊抿住的嘴唇在他的眼里十分可愛。這次的貨物不錯,沒準自己還有幸品嘗一下……想著自家老大的吩咐,司機猥瑣的眯起了雙眼。
輝京听著司機的回答,在兜里打開了手機,沒有猶豫,撥打了澳大利亞的緊急電話000。顯然上一次的綁架經歷讓他在這種事件的應對上頗有經驗,至少不會再發生撥錯號碼的狀況,也不會有猶豫的想法。
但是,就算他背下了在澳大利亞的報警電話,以及其微小的動作進行著自救,仍然沒能逃出一個犯罪分子老練的眼神和機智的應對。
車子在空曠的道路上來了一個急速的轉彎,然後就是一個緊急的剎車。雖然系著安全帶,但輝京還是被甩的撞向了前座的靠背,手機也在無意之間掉到了車座下面。
「小子,跟老子玩心眼兒,你還女敕了點!」在輝京還未來得及解開安全帶的時候,人就被司機堵在了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今天是小坑入v的第一天,三更已畢,感謝大家的支持和厚愛!!!小坑會繼續加油,努力創作,誓要將基情進行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