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喝水?」駱嘉心滿下巴豆漿,結結巴巴的問︰「喝啥水,你,你上我家喝水干啥?」
安逸忽然朗聲笑了起來,存心逗她︰「你說一男人跟一女人說這話,還能是想干啥?」
駱嘉心下意識捂胸︰「不不不不行啊啊啊!」
「你這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啊你。」安逸哭笑不得的抽著紙巾給她擦下巴︰「我不過隨口問一句,你就緊張成這樣?緊張什麼呢你?你還真當我想干什麼?」
駱嘉心這口豆漿噴的,不僅下巴上全是,連衣服上也被滴濕了好幾塊。
駱嘉心尷尬的小臉又通紅,跟夕陽落日似的,忙從安逸手中抽走紙巾,自己擦,邊擦著還邊想著安逸提的要上樓喝水的事。
安逸這要是上樓了,那不就跟邵正灃正好踫頭了嗎?
她這還要跟安逸往戀愛方向發展呢,結果她還跟前男友住一起,這不是找抽嗎?道德素質也太低下了。
「呵呵。」駱嘉心笑著胡扯︰「我好歹是個單身女性,往家里領男人喝水這事兒,怎麼都有點兒怪啊。」
「你單圍著浴巾跟我面前站著的時候,我都沒做什麼,喝杯水還怕上了?」
「防患于未然麼呵呵。」駱嘉心干笑。
「我要是有心對你做什麼,你就是再防都防不住知道麼。」安逸推了推駱嘉心的腦袋︰「上樓換件襯衫去吧,我在這等你,不上樓。」
一听安逸說不上樓,駱嘉心才終于松了口氣,放松下來。
這一放松下來,就又記起這剛吃了兩口的早餐了,舌忝了舌忝嘴唇兒,不想走︰「不急,我再吃兩口,單位也有衣服。」
安逸帶來的早餐特別簡單,但味道特別棒,豆漿三明治炸小魚兒,豆漿磨得特別細,三明治的味道也比餐廳里的可口,炸小魚兒也是金黃金黃的,外脆里女敕,車廂里彌漫的都是炸香味兒。
「這你從哪買的啊?」好吃的駱嘉心都要吧嗒嘴了。
安逸心想當然是我起早給你做的,哪還能買到豆漿這麼細的,三明治這麼鮮亮,炸小魚兒這麼香?
但若是說了,駱嘉心以後肯定都得讓他做飯,所以安逸堅決不答,只是看了眼表︰「要到八點了,我早上有會開,送你去單位?」
駱嘉心忙不迭點頭︰「行。」
她巴不得安逸趕緊走呢。
可接下來,駱嘉心這真是禍不單行,點子也已經背到一定程度了,屋漏偏逢連陰雨,行船又遇頂頭風,安逸剛放棄要上樓的行為,大切諾基都已經啟動了,卻見邵正灃西裝革履的下了樓。
駱嘉心︰「……」
下意識扭頭看安逸,一臉驚嚇過度的模樣,瞳孔大張。
「安安安安逸這這這……」
「哦。」安逸打斷她,聲音很淡,淡得听不出情緒來,只是側頭跟駱嘉心對視,面無表情的微笑。
這絕對是駱嘉心見過的最詭異的笑,安逸在笑,但嘴角上方沒有任何表情變化,笑得她直心慌,打著冷風的車里這時變得更加凍人心脾。
駱嘉心整個人都僵了。
安逸抬手,忽然像老人對待孩子似的,摩挲著她的小臉蛋,緩聲問︰「所以,這就是你不讓我上樓的原因?駱嘉心你牛逼啊,已經跟他住一起了?嗯?」
駱嘉心也不知道哪根筋錯位了,下意識搖了頭︰「沒,沒有,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我最近听說,邵正灃悔婚了呢。」安逸笑得可柔和了︰「駱嘉心,我特想知道,你們倆是在房交會之前就已經暗度陳倉重修于好了,還是在房交會之後。嘖,我安逸還從來沒被小女生騙過呢,你可真傳奇。」
駱嘉心慌張的不得了,安逸這不陰不陽的諷刺,她都覺著有點胃疼了,心揪揪。
眼楮一眨,神經又錯了位,突然打開車窗,探頭叫住剛走向座駕的邵正灃,揚聲問︰「邵正灃,你說,你跟安逸說,咱倆和好了嗎?咱倆是不是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你說,快幫幫忙。」
邵正灃身影一頓,隨即轉過身來,似乎剛才沒有注意到安逸的車停在這里。
被駱嘉心叫住,邵正灃走到安逸車前,敲敲窗,問︰「你來接她的?那正好不用我送過去了,上次你要的酒就在樓上,給你拿下來?」完全沒有回答駱嘉心的話。
「不急,改天我再來取吧,今天要開早會,先走了。」
安逸跟邵正灃說話時沒鬧一點兒情緒,哥倆兒仍然特好似的,這可把駱嘉心急壞了,迭聲喊邵正灃讓他做證人講證詞,邵正灃卻徑直返回車里,一腳油門下去,走了。
駱嘉心臉都急白了,跟車里不停跟安逸解釋︰「安安安安逸,我真不是那樣的人,我沒劈腿,我也沒跟邵正灃和好,這是個意外。」
安逸開著車,沒有吱聲。
駱嘉心又說︰「你能別這麼陰陽怪氣兒的麼,你說我好不容易剛對你有點兒好感,奔著能結婚使勁呢,你這頭還一副要跟我恩斷義絕的樣兒,我這是不是也有點兒太倒霉了,放屁都能砸到後腳跟……」
安逸終于給了反應,被駱嘉心給氣笑了。
一見安逸樂了,駱嘉心懸起的心就落了下來,抬手給安逸敲著肩膀︰「信我了吧?」
安逸又是許久沒給反應,直到駱嘉心售樓處樓下,安逸突然一腳剎車踩到底,差點兒沒把駱嘉心周到風擋玻璃上。
「干嘛呢!」駱嘉心瞬間臉都白了,被嚇得不輕。
「駱嘉心,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在你身上花時間麼?」安逸將後車座上的零食拎到她大腿上,神色自若的說︰「因為我見過太多女人,事業型的,妖嬈型的,小家碧玉型的,各種各樣的美女,你呢,你自己說說你有什麼優點?你不過是唯一一個不跟我說教能讓我笑出來的,讓我感覺輕松的女人,所以我才願意在你身上花時間,而你也最好別給我整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你不讓我輕松了,我轉身就能走,知道嗎?」
安逸這話說的,駱嘉心臉色立刻變了,敢情這是他施舍給她的小感情?
駱嘉心側身看著安逸,目光和表情都沉了下來,冷道︰「那安逸我也告訴你,我駱嘉心論家庭背景,親爹是房地產大亨,親媽是書香世家的大家閨秀,後媽是一本院校的副教授,我從小就學商學畫,炒股都只賺不賠,一幅畫就算再不值錢,也能賣兩萬,如果跟了你,真不算高攀。還有至于優點,邵正灃追我的時候,他已經是公司里的副總,我只是個大學生,你當他為什麼看上我?我是拿過冠軍獎杯的賽車手,我曾代表學校赴美演講,曾讓我們學校用百平房子和超高年薪挽留我留校,曾讓我爸的公司在三個月內業績翻倍,甚至促成過邵正灃的兩個合同,你當我現在不過是個小小銷售員,就配不上你了?我也跟你說清楚了,我現在只是更向往安逸……」
駱嘉心頓了頓,繼續說道︰「安逸的生活,不是指你。而我對你有點兒好感,是因為你每次笑起來都讓我感覺輕松。但安逸,你現在也不讓我輕松了,我駱嘉心不跟你玩了。」
駱嘉心下車,撐著車門對安逸面無表情的說︰「而且我敢肯定你還會有想跟我結婚的念頭,等到那天,你只能用實力追我,讓我重新對你有好感。可是安逸,我駱嘉心從來都是不吃回頭草的人,從不走回頭路。」
駱嘉心這一仗打的尤其漂亮,昂首挺胸不回頭,走得瀟灑利落,乃至車里的安逸都怔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