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夢也崩潰了,哭得歇斯底里,她真沒想到房地產大亨駱正仁會是駱嘉心的父親,她一直都以為駱嘉心的家境很普通。
她如果知道他們還有這層關系,她當時一定不會跟駱正仁發生任何關系,不會去做他的三兒,不會這樣泥足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陳夢瘋狂的搖著頭,臉上一片濕痕,已經分不清是鼻涕還是眼淚,不停哭喊著說︰「嘉心我真不知道,我不是故意的,嘉心你原諒我,嘉心我求求你了。」
駱嘉心紅著眼,咬著牙,一聲不吭,只是死死的盯著面前的所謂的閨蜜。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的盯著這個背著男朋友,跟老男人暗渡陳倉一年有余,跟好朋友的親爹有了孩子的女人。
漸漸,駱嘉心身體也開始顫抖,但仍舊像在看一條狗一樣看著陳夢,無論陳夢怎麼哭吼,她都無動于衷。
直到陳夢哭到肚子痛,捂著肚子開始發出哽咽的疼呼聲時,駱嘉心才終于再次開口,聲音嘶啞暗沉︰「我明白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在這售樓處工作,我也在這售樓處工作,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在了解我和你是朋友的情況下,還把你搞懷孕了,他的錯不比你的少。但是陳夢,我駱嘉心也不是聖母,這孩子,今天必須打掉,反正你本來也不想留,更不用跟我說孩子是無辜的那樣的話。別哭了,哭的我惡心,現在起來,去醫院。」
陳夢哭聲一停,像是突然間就不認識了駱嘉心一樣,淚眼朦朧的看著她,不相信駱嘉心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嘉,嘉心?」
「別叫我名字,听著就惡心。」駱嘉心磨牙切齒的說︰「你現在去醫院打胎,我替你跟邵正灃打辭職報告,你做完手術就給駱正仁打電話,今天必須跟他斷干淨了,回頭愛滾哪滾哪去,只要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你不打,我幫你打。」
陳夢手一松,不再如同抓著救命草一樣抓著駱嘉心,已然知道姐妹情到此為止。
她如果早知道這層關系,今天一定不會給駱嘉心打那通電話,就算把這張嘴縫死,她也不會讓駱嘉心知道這件事。
可世上沒有如果,更沒有後悔藥。
陳夢低著頭,呆怔而艱難的說︰「求你,別跟達志說。」
駱嘉心哂笑︰「你覺著就你做出這事兒,我他媽的還能跟誰說?跟小劉說我駱嘉心的親爹把你上了?還是跟我親爹說我閨蜜懷了他孩子?還是跟我家里的後媽和妹妹說我親爹有了外遇繼而毀了這個家?」
駱嘉心嘴唇兒都已咬破︰「陳夢,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你真讓我惡心。」
良久,客房里死一般的寂靜,靜得連牆上鐘表的聲音都變得突兀,兩個人的心跳聲都似乎就在耳邊,夾在著無數理不清的情緒。
陳夢一手捂著肚子,終于艱難的再次發出聲音,卻是輕聲問︰「如果,如果我不跟他斷呢。」
「你……」駱嘉心似乎也沒想到陳夢竟然還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氣得臉唰的一下就白了︰「陳夢你說什麼,你再跟我說一遍?」
「我說。」陳夢忽然抬頭,眼下帶著淚水,一字一頓的說︰「我不想跟他斷。」
說時遲那時快,駱嘉心抬手就一巴掌甩到了陳夢的臉上,力道之重令陳夢半個臉立刻紅腫起來。
駱嘉心指著陳夢鼻子,厲聲喝道︰「那你就跟我試試,如果明天還沒斷干淨,看我能不能親自送你去黃泉!」
陳夢也扯脖子喊︰「駱嘉心你能把我怎麼樣?如果你早告訴我你的背景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你有把我當成真正的閨蜜嗎?你竟然瞞我這麼大的一件事!而且我愛他!我愛駱正仁!我就愛他!你知道我有多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嗎?如果他跟他老婆的感情堅不可摧,我就是再勾引他都不能到手你知道嗎!這根本不是我的錯!」
駱嘉心抬手,又是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了過去。
「你媽嗶的陳夢,你是不是以為我拿你沒轍?我告訴你陳夢,我駱嘉心的人脈,不比駱正仁的差,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在單位里面永遠是銷售第一?我他媽的當了駱正仁25年的女兒,我不比你了解他?我隨便一句話,我就能讓他為了聲譽選擇親手毀了你你信不信?!你不想斷是嗎,那好,你就給我等著,我逼你斷,我讓你不得不斷!」
駱嘉心每次背對著人離開時,總會將頭昂的特別高,背影驕傲而冷漠。
這次背對著陳夢離開,也毫不例外,像只驕傲的孔雀。
重重的摔門聲,承載著厚重的憤怒,「砰」的一聲,震得陳夢害怕到顫抖。
但剛走出去,上了電梯,駱嘉心就哭坐到了地上,抱頭大哭,每一聲都撕心裂肺。
她駱嘉心這輩子都沒經歷過什麼好事兒,像天生衰命,像上輩子做盡了壞事,這輩子才體會不到任何幸福快樂。
剛出生不久,連媽都不會喊呢,媽就死了。
等終于懂事兒了,知道找媽了,親爹又給她領回來一個後媽。
等她被後媽照顧的認為她能接受了的時候,後媽又懷孕了,生下一個小女兒搶佔了她所有的父愛。
上了大學,交了男朋友,雙方都覺著感情已經深到可以結婚了,卻被男朋友親媽阻止,說她是後媽養的,肯定會不少的歪門邪道。
工作後,剛相親看著相親男人不錯,外婆去世了。
跟相親男人感情終于有發展了,前男友回來了,相親男友一大通的誤會,再不來找她。
現在,連相親男都不要她了的時候,閨蜜竟然跟親爹偷情,甚至還懷了孕。
終于,駱嘉心崩潰了。
崩潰的一塌糊涂,像是天突然塌下來,連一個能幫她扛著的人都沒有。
身邊來來回回路過了那麼多的人,終究,她還是獨自一個人。
很多年了,駱嘉心都不曾這麼哭過。
哭著從電梯走出來,哭著走出酒店,哭著上了出租車,哭著回了家,哭到白天變成黑夜。
安逸這兩天總感覺右眼皮跳得厲害,跳得秘書都要瘋了,因為安逸眼皮一跳不停,秘書就收到安逸的連番轟炸,讓她趕緊給他找到眼皮不跳的方法。
因為這眼皮一跳,整個人都變得心慌不止,連工作都沒辦法集中,跟哥兒們出去玩,也是跳得心煩又不安。
酒吧里燈紅酒綠,一股子劣質香水味兒,啤酒味兒,嘔吐味兒。
安逸直皺眉,抬胳膊聞著外套︰「你找的這是什麼地兒啊你,我兩年沒出來玩,你的品位都降到這樣了?」
「我錢不是都上交了麼。」鐘舒堯無奈的笑,笑了會兒又給安逸倒滿酒,漫不經心的問︰「我說安大師,您今兒個怎麼魂不守舍的啊?這男人坐立不安,一是因為錢,二是因為女人,你這人肯定不能為錢鬧心,所以只能是女人,但你都能因為女人鬧心,這女的挺牛逼啊?」
安逸拒絕挺久了,連酒都不怎麼喝了,把酒杯推走,喝白開水。
安逸翹著二郎腿,枕著胳膊,一臉厭倦︰「不知道,我就是眼皮跳個不停,給那姑娘單位打電話,兩天沒上班,電話也打不通,覺著那姑娘可能出什麼事兒了。」
鐘舒堯突然坐直了身︰「我說,這姑娘不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了吧,安逸你最好去看看,別等她上門來找你。有些事兒如果錯過了,就沒有後悔路了,這你比誰都清楚。」
安逸揉了揉眉頭,低聲罵了句國罵。
嘆了口氣,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