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死人和細菌,劉敬業不自禁的皺起了眉頭,看張子豪一臉惋惜和略帶指責的模樣,不由得心中猜想,難道這件事兒和他有關?
劉敬業輕輕踫了踫馬永甄,她立刻會意,裝作不經意的問道︰「真是遺憾啊,不過,你親自做的手術,怎麼會突然感染呢?」
張子豪無奈的說︰「這點還不得而知,看情況應該是感染了某種細菌,但也可能是並發癥,我要回去研究一下病例,等家屬情緒冷靜下來一些,我再去停尸間好好檢查一下,也許通過死後的特征有所發現。」
听起來他就是一個盡職盡責的好醫生,劉敬業面帶冷笑,心中大感無奈。
「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了,我去換衣服。」馬永甄客氣的說道,隨後直接朝更衣室走去,留下劉敬業一個人杵在原地,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和張子豪點了點頭,看著他快步離去,劉敬業朝病區看了看,只听到最里面的病房哭聲震天,淒慘的程度讓人慘不忍睹。
這就是醫院,距離死亡最近的地方,折磨人的地方。
劉敬業雖然不懂醫術,但他也想一看究竟,看看是否與張子豪有關。
看著那病房門口圍滿了人,劉敬業無奈苦笑,暗想道︰「這也當個熱鬧看呀?!大家都同病相憐,而且人早晚有一天會死的,現在圍觀,到底是看熱鬧,還是在為自己將來預習呢?」
劉敬業搖搖頭湊過去,隔著人看不到里面的情況,卻听旁邊的人說道︰「真可惜呀,才二十多歲,家里是農村來的,東拼西湊,砸鍋賣鐵,好不容易湊夠了手術費,還請專家做了手術,做完手術這幾天人還挺精神,結果今天人就沒了。」
「誰說不是呢。」另一人道︰「早知道是這結果,還不如不做手術。」
「哎……」那人道︰「這是每個人的必經之路,年輕時賺錢為生活,到老了花錢為活著。」
眾人無奈的感嘆著,劉敬業深深皺起了眉頭,這件事兒看上去貌似和張子豪並無關系,畢竟手術取得了成功。
「難道他是在利用病人做某種滅絕人性的細菌實驗?」劉敬業驚悚的猜想著。
「死者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因患了急性膽囊疾病而必須手術治療。」換上白大褂,遮起了曼妙身姿的馬永甄忽然來到他身後,低聲說道︰「手術很成功,最近幾天恢復得也很好,我總覺得這件事兒有些蹊蹺。」
劉敬業點點頭,就在這時,負責斂尸的工作人員敢來的,病房里的家屬哭號聲更淒厲了,這代表著永別。
「雖然我見慣了這樣的場面,但每次看到都覺得堵心。」馬永甄沉聲說道。
劉敬業沒有說話,工作人員從身邊經過,圍在門口的人們瞬間讓開一條路,好像是覺得晦氣。
劉敬業看到了病床上已經沒有氣息的死者,臉色蠟黃,嘴唇發紫,看樣子好像死了很久似的。
工作人員將白單子蓋在死者的臉上,家屬俯身痛哭,劉敬業嘆道︰「生和死的距離只有二十公分,真是太可怕了!」
「二十公分?你什麼意思?」馬永甄好奇的問。
劉敬業揚了揚下巴,道︰「白單子蓋在脖子下面就代表生,往上拉高二十公分蓋住了就代表死!」
「少廢話。」馬永甄哭笑不得的哼了一聲,隨手甩過一身病號服,道︰「快點換上吧,要是著涼了,我沒法和雨欣交代。」
劉敬業看著病號服一陣苦笑,但他不喜歡濕漉漉的感覺,去衛生間換了衣服。
回來的時候,走廊里人群已經散去,那年輕人的尸體已經被送去太平間了,劉敬業朝醫生辦公室看了一眼,發現張子豪正在打電話。
「他剛才是不是說要去檢查死者的尸體?」劉敬業問馬永甄。
馬永甄點點頭,道︰「作為主治醫師,要寫病歷報告的,其中也有檢查尸體的一項,一定要明確的寫出死亡原因。」
「你不是也覺得這件事兒有蹊蹺嘛。」劉敬業眯起眼楮,冷笑道︰「我有一個方法,沒準能探听到一些秘密。」
「什麼方法?」馬永甄詫異道。
劉敬業嘴角露出一絲冷笑,道︰「太平間,通往死亡世界的界點,也是活人真情流露,最不設防的地方。」
「你不會告訴我,你要去太平間吧?」馬永甄吃驚道。
「為什麼不行?」
「你不覺得晦氣嗎?」
「哼……」劉敬業冷笑道︰「我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一半的靈魂已經在地獄中了,還怕晦氣嗎?」
馬永甄怔怔的不明所以。
「行了,你不是也想弄清楚真相嘛,現在就是一個好機會,你只要簡單的配合我就行……」
劉敬業說服了馬永甄,她真的太想知道真相,並且想盡快解決,她可不想再被追殺了。
在醫院某個無人的角落,劉敬業穿著病號服,躺在了平推車上,馬永甄用紅藥水涂滿了他的臉,看起來慘不忍睹,身上也有幾處血漬,死相淒慘。
「這……這不會被發現嗎?」馬永甄擔心的說。
劉敬業沒搭理她,自己躺下,蓋上了白床單,身體挺直,一動不動。
馬永甄吃驚的看著足足兩分鐘,他不僅一動不動,人體正常因為呼吸而產生的胸前月復腔的起伏也沒有,不能說沒有,而是微乎其微。
「你是怎麼做到的?」馬永甄詫異道︰「這完全違背了人體常識,呼吸怎麼月復腔和胸腔不顫動呢?」
劉敬業剛進入狀態就被她的好奇打亂了節奏,當即沒好氣的說︰「因為我用腮呼吸。」
「你是王八呀,用腮呼吸!?」馬永甄哼道。
劉敬業大怒,宛如詐尸一般的坐了起來,怒視著她,道︰「你們家王八又腮呀,王八和你一樣是水陸兩棲動物好不好?」
「你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推進冷藏櫃里?」馬永甄黑著臉,如冷血女殺手一般的說道。
劉敬業立刻乖乖躺下,大口呼吸,身上的白被單幾乎都被掀翻了。
「演出開始了!」馬永甄沒好氣的拍了他一把,告訴他老實點。
可劉敬業又如同詐尸一般坐了起來,表情猙獰,馬永甄嚇得連忙如小兔子似的收起了前爪,臉紅如火,剛才那隨手一拍,拍到了要害。
劉敬業嚴肅認真的問道︰「你和我說實話,這次我裝死去太平間,還能活著回來嘛?」
「你再廢話,就別想活著回來了。」馬永甄紅著臉說,沒等劉敬業躺好,就推著他朝太平間走去。
太平間是禁忌之地,方圓百米內一個人都沒有,就連剛才那個死者的家屬都沒來,這里是可怕的陰陽界限,生人勿擾。
負責太平間的是個羅鍋老頭,還有一只眼楮是義眼,一眼大一眼小,看起來很嚇人,也只有這樣天生特異的人才會從事這樣的工作。
馬永甄和老頭也算認識,推著劉敬業過來,在門口和老頭打招呼道︰「大爺,又來一位,交通意外,沒有家屬沒付錢,先別放冷櫃里了,等家屬來了再說。」
「好,好!」老頭沙啞著嗓子連連應是。
馬永甄將劉敬業推進去,就放在大廳內,冷颼颼的,她也覺得別扭,彎下腰低聲道︰「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劉敬業低聲道︰「晚上夢里見!」
馬永甄嚇了一跳,在這種地方說這樣的話,太嚇人了。
她伸手又打了劉敬業一下,又打在了要害,而且這次是故意的。
劉敬業忍著沒有扎實,只是恨聲道︰「嘿,你還打上癮了,是不是愛不釋手啊?」
馬永甄冷哼一聲,沒說話,直接走了。
劉敬業靜靜的躺著,將呼吸頻率降到了最低,作為一名優秀的戰士,合格的狙擊手,動不動就要潛伏,有時候甚至就潛伏在敵人身邊,控制心跳和呼吸是必備技能。
沒多久,那看門的老頭走了進來,劉敬業听著腳步聲,就能判斷出他的動作。
他先走到旁邊,那個剛送來的小伙子就在那里,也沒有被塞進冷櫃,因為醫生還要檢查,只听老頭低聲道︰「年紀輕輕,身體健全,不是照樣沒我壽命長嘛……」
老頭身體特異,只有面對比他早死的人,才有一種優越感。
隨後他又看了看劉敬業,只見他滿臉的紅藥水,老頭嚇了一跳,自語道︰「這也太慘了……最近怎麼都是年紀輕輕的小伙子死于非命呢,怪了!」
老頭說完就走了,他無意中說的話,卻引起了劉敬業的注意,雖然天有不測風雲,但也不會有突然大批的年輕人死于非命啊,這不符合自然規律呀。
老頭走後,劉敬業靜靜的等著,這里可真是死一邊的寧靜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對話聲,那正是張子豪的聲音︰「王大爺,您辛苦了,上次您幫忙給我的病人整理遺容,我還沒謝謝您呢,這樣吧,今天我要在這里檢查一具尸體,順便幫您值班,這一點小意思,您自己出去喝點小酒,就當我給您放半天假。」
「哎呀,張醫生,你太客氣了,可是這不太好吧?」王老頭虛情假意的說。
「這有什麼不好的,這里又不會有人投訴您。」張子豪開玩笑道︰「您快去吧,吃點好的,點最好的酒,千萬別給我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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