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女子一一報上名來,程德祿連忙去看簡墨灕,簡墨灕臉色不怎麼好看,但自己掃了掃剩下的女子,只不到四五十人了,再不選幾個,只怕太後那邊又要嗦。<
只好又將面前的五個人看了一遍,才對程德祿說道︰「徐婉令和李冰晴留下吧。」
程德祿連忙高聲說道︰「潞州巡撫之女徐婉令留牌,漳州都督之女李冰晴留牌。」
兩女頓時大喜,連忙跪下行禮稱謝。
不管怎樣,皇上終于開始點頭了,後面還在等待的所有女子多少松了口氣。
又過了兩組,簡墨灕又各留下了一個女子。
程德祿繼續喊名字,當他喊到「皇商顧子期之妹林嫵」時,那些原本嫉恨的瞪著林嫵的女人們,臉上頓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原來這個妖精似得女人,來頭也不過如此嘛!居然是一個小小皇商的妹妹。
瞬間嫉恨的眼神又變成了不屑與輕視。
凌清歡跟隨著另外幾個女子一起走上前,向簡墨灕行禮,姿態端莊,禮儀嫻熟標準,令人挑不出半分錯誤。
幾位女子挨個報名,輪到凌清歡時,她輕啟櫻唇,聲音清脆而美好。
「林嫵見過皇上,願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微微低著頭,並沒有抬頭看著簡墨灕,可是她卻能感受到簡墨灕那對深沉不見底的雙眸,正直視著自己。
凌清歡保持著端莊的微笑,不卑不亢,似乎方才臉上的那一抹妖嬈,只是眾人眼花而產生的錯覺。
簡墨灕又是好一陣的沉默,久的連程德祿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起來。
剛才皇上的態度他自認為已經看得很清楚了,這位林姑娘百分百肯定中選。
可是林姑娘的名字也報了,皇上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這沒道理啊!
凌清歡保持著淡淡微笑,仿佛中不中選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簡墨灕望著她一時倒拿不定主意。
如果選她為妃的話,只怕重煥和輕揚都會對他產生不快。
可是,這個女子為什麼偏偏要長得如此像她呢?
她害的重煥和輕揚都對她如此痴心,是有心,還是無意?
她與凌清歡是否真的沒有半點關系?
這些問題困擾著簡墨灕,讓他久久無法做出表態。
程德祿又等了片刻,無法再沉默下去了,只好揚聲說道︰「下一組……」
凌清歡心中狠狠一提,他居然……
就在此時,簡墨灕突然開口說道︰「留!」
程德祿愣了一下,以為自己幻听了,連忙轉過臉去瞧簡墨灕。
簡墨灕有些惱怒的瞪他︰「愣什麼?朕說留牌你沒听清嗎?」
程德祿吶吶的說道︰「皇上,五位姑娘您留哪個?」
簡墨灕抿著薄薄的唇,似乎有些懊惱,卻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全部!」
這就是五個人都留了?
這一組除了凌清歡外的其他四個女子頓時又驚又喜,慌不迭的跪下磕頭謝恩。
凌清歡悄悄吐出口氣,也隨著所有的人一起,跪下謝了恩。
她終于,邁出了成功的第一步。
簡墨灕神色復雜的看著人群中的那個叫林嫵的女子,實在不確定自己這樣做究竟是對還是錯。
可是她既然出現了,他就不能再眼睜睜的看著她跟別的男人。
哪怕,她並不是凌清歡。
接下來簡墨灕的心思更加有些恍惚不定,剩下的三十幾名女子中,居然一個也沒有中選。
即便如此,數一數被簡墨灕選中的,也有十三名女子。
簡墨灕長身站起,對程德祿說道︰「給她們安排好住處,然後再學學宮規,稍後將中選女子的名冊拿來給朕看。」
程德祿恭敬地答應了,就見簡墨灕頭也不回的朝殿後走去,連忙長喝道︰「皇上起駕!」
眾女子一起躬身下拜,等到再站起來時,簡墨灕已經走得影都不見了。
大家站了起來,沒有中選的女子都被內侍宮女們引著出了宮。
剩下一十三名入選的女子互相看了看,眼中有著興奮與激動,更多的卻是對彼此的戒備與敵意。
一名穿著鵝黃色錦衫,容貌極為艷麗的女子沖著凌清歡勾唇笑道︰「林妹妹果然生了一副媚人的模樣,這不過還是皇上見到你的第一面呢,就對妹妹如此與眾不同,日後只怕要寵冠六宮了。」
凌清歡看了她一眼,記得她是潞州巡撫之女徐婉令,若按父親官職來說,巡撫是正三品,她又長得不錯,的確是有驕傲的本錢了。
想必抱的希望越大,如今卻被凌清歡生生比了下去,心里自然是憤憤不平的。
凌清歡只看了她一眼,就明白這個姑娘心里所想的是什麼。
不禁揚唇也是一笑︰「我娘只有我一個女兒,可沒有什麼姐姐妹妹的,何況看年齡,徐小姐還未必有我大吧?就算要喊,也是該喊我姐姐,你說呢?」
徐婉令頓時氣紅了臉︰「你以為你生了一張狐媚臉就真的能得寵了嗎?喊你一聲妹妹還是看的起你了!你一個小小皇商之妹,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囂張的?」
凌清歡微微一笑,也不氣惱,這種女人美麗無腦,根本不值得她與之多費唇舌,日後自有人去收拾她。
她掩唇輕輕一笑︰「在宮里誰喊誰妹妹,的確是不用看她的娘家有什麼樣的高官,憑的只是恩寵二字。徐小姐若有本事,就使出渾身解數來,早點爬上那個最高的位置,這樣任何妃嬪可都是你的妹妹了。」
徐婉令語塞,做皇後自然是她的心願,但如此被凌清歡剖白于人前,不禁也羞紅了雙頰,正要反唇相譏,忽然身邊有人輕輕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低聲說道︰「不要太張揚,這里可是皇宮。」
徐婉令一怔,望向身邊的好友李冰晴。
她自幼與李冰晴便是莫逆至交,這個好友一向聰明機智,自己也很是佩服她,此刻听到李冰晴如此一說,頓時醒悟過來。
這里是什麼地方,怎能在這個地方與人斗嘴?真是太不明智了。
徐婉令恨恨的瞪了一眼凌清歡,想斗嗎?以後有的是機會呢!
凌清歡見她忽然偃旗息了鼓,便知是得到了她身邊那個女子的暗示,不由深深望了她一眼。
不叫的狗才是咬人最狠的,這個叫做李冰晴的女子,她記住了。
很快便有一位管事宮女模樣的女子過來,自稱叫初顏,負責她們最近的日常起居。
初顏介紹完自己,便引領著眾女一路朝北而行。
凌清歡看了看路,是朝著擷芳殿而去的方向。
在一次回到闊別三年的皇宮,走在青石鋪就的長街上,凌清歡忍不住心情有些感慨萬千。
這是自小便走慣了的道路,如今走在上面,卻已是物是人非。
她暗暗四下打量了一下,宮內建築的模樣基本沒有變,有些房屋似乎還是當年的舊模樣。
看來月朝國新建,國庫不怎麼富裕,所以連重新裝飾房舍的銀子也拿不出。
簡墨灕這個新皇帝,當得也不怎麼舒心嘛!
擷芳殿地處比較偏僻,想必是因為靠近簡墨灕寢宮的幾座主殿都已經有人居住了,再加上她們是新選進來的,沒名沒份,自然不會有太好的地方住。
若是今後有誰一旦侍了寢,飛上枝頭變了鳳凰,有的是漂亮寬敞的宮殿任她選擇。
擷芳殿不算很大,卻有十幾間房屋。十三名被選中的官家千金恰恰好一人一間。
也不知是否因為凌清歡今日在殿前的特殊引起某人的注意,或者確實只是巧合,她所分配的寢房,恰好是東西朝面。
如此一來,便是早晚都熱。
如今正好是九月初,天氣雖然不似七八月份那般悶熱,可也禁不住早曬晚曬的。
屋子窗戶又小,透氣不便,屋子後頭還是個爛泥塘,開了窗不僅沒有池塘涼風,晚上睡覺的時候還總能听見青蛙的叫聲。
再加上沒有窗紗,開窗蚊蟲又多,不開窗又悶熱難耐,真是房屋中的極品。
與凌清歡同住在這一個側面的還有兩人,一見這種情況立即封了大紅包塞進了管事宮女的袖袋中,當天便搬到了其他房間。
凌清歡冷眼瞧著,卻沒有任何舉動。
如此一來,這東西向的房間,居然就剩下了她一個住。
凌清歡暗自笑了笑,絲毫不在意,反而樂得清靜。
蛙鳴她倒不甚在意,從前在谷內療傷的那三年,一到晚上谷內的各種聲音不比這里更多更奇怪。
那時她都不在意,何況是小小的蛙鳴?
至于蚊蟲,則更好辦了。
凌清歡隨身攜帶的荷包內,便裝有有一種特制的藥粉,佩戴在身上蚊蟲便不敢靠近她身側三丈以內。
凌清歡在房中各個隱蔽處都撒了一點,整間房子就算成日大開房門窗戶,也不會有半只蚊子進來了。
第二日的傍晚,所有入選千金的隨侍都進了宮。
按例每個人都能帶一個服侍的小丫頭進宮,而顧家送進來的便是梅青。
蘇嬤嬤在凌清歡進宮應選的當日便回了宮,凌清歡自從被選中了以後也沒有再見過她。
這件事情她知道暫時還急不得,等到日後有機會了,她一定會將蘇嬤嬤帶回自己身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