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是個水管工,我媽是個炸臭豆腐的。『**言*情**』我恨他們的無能。
當我看到爸爸在修水管弄得滿身泥時,我不會叫他,我覺得這麼邋遢的他讓我沒面子。當我放學時,我看到媽媽在街道上滿頭大汗地扇著烤豆腐的扇子時,我總是繞著走開,我不會讓她有叫「艾綠,來幫一下媽媽的機會。」我討厭每次伸手要錢沒錢卻靠這種體力賺很少的錢的錢的父母,我每次總是拒絕幫忙。
還記得又一次老師叫我寫我的爸爸媽媽,我詞窮了。我不想讓同學們知道我的爸爸媽媽,于是交作那天,我毫不猶豫地跳到了池塘。那一次,我高燒病了好久。我學會找借口,那個借口就是︰學習。于是我愛上了學習,我學會自己要有主見。
我背著書包剛踏進門,就見老爸正在搗鼓他的水管。我迅速地瞥了一眼老爸,馬上恢復了平靜的心情。老爸今天看來心情不好啊,我說話可得當心了。嗯,媽呢?怎麼今天打算饒道走,卻沒看見她啊。「爸,我媽……」這句話硬生生地卡在我的脖子眼里,這拉到導火索了,怎麼辦好呢?老爸該不會爆吧?
老爸抬起陰沉的表情,「你媽去賣臭豆腐了。你回來啦?」老爸你現在才關心我回來沒啊。「今天回家拿生活費啊,只拿一個星期的嗎?」
「爸,我現在初三了,一個月才回一次家,要拿一個月的。」
「喔。」爸爸把頭低得都要踫到地上了。
幾分鐘過去了,爸爸又抬起一副陰沉的表情,「吃飯了沒?鍋里還有一點剩飯,你媽還給你捂著呢」老爸說完,又把頭沉下去了,仿佛那地上有很麼他郁悶的東西。老爸,你現在才知道我還沒吃飯啊。
我把書包放在床上,我們家和青露家一樣,也是廚房和床在一間屋子的。我挑了一點豬油拌在飯里,我已經習慣了我們家沒肉的日子,這麼點豬油,對于我來說,已是最好的慰藉了。想吃肉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都是從油桶里掏出那麼點豬油放在碗里拌勻。
這時我媽從外面挑著竹筐回來了,剛放下燒烤架,就給我塞了一大塊雞肉,我夾起雞肉就往嘴里塞,腮幫子鼓起,活像個癩蛤蟆。
「老公,今天臭豆腐都賣完了。你看,綠兒,也瘦了不少,今天我買了兩斤鹵雞回來。」老爸把媽媽拉到角落里︰「兩斤雞肉,那可要四十塊錢啊。『**言*情**』我說孩子他媽,你別只會吃了」
媽媽說︰「這孩子都只有65斤啊。」老艾眨了眨眼楮︰「這孩子跳級讀書,本來年齡就小。」
「老公,你怎能這樣說話呢?」
「就知道吃,還要不要讀書了。」
「孩子好不容易吃塊雞肉都不行,你還好意思說,你這幾天接了幾單生意了。」
爸爸胡碴抖動了下,瞬間提高了音量︰「又不是天天水管壞了,你臭豆腐賣得怎樣了。」「只賣了一百塊,眼下大米這不也快沒了,剛買了雞,還有六十,這不賣包米就要200快。」爸爸眼楮里眼淚就要出來。「老婆,那就先買20斤散米來吃著吧……你去老趙家給綠兒,借點錢去吧。」
媽媽把頭別過去,「又去老趙家,這都借了幾回了?我沒臉去。」
爸爸唾沫橫飛地說,「你還要臉了是不是?」
「是我不要臉,你個沒良心的,你竟然這麼說我。我要回娘家了。」
老媽說著,就往外走,我連忙上去拉,口里的雞肉就這麼一下卡住了,我憋得小臉通紅,「水,水」,叫了半晌也叫不出聲來,老爸就沉著個頭沉浸在失妻的痛苦中。我揮了揮手臂,也不見反應。只好自救。我喝了一瓢水才緩過氣來。
「爸,我差點就死在你面前了。」爸抬起頭來,「納尼?」
夕陽淪落,風冷冽地吹著,冷得我在寬大的t恤下瑟瑟抖。媽媽從門口回來了,「老艾,你別生氣了,我去了老趙家、老孫家和老張家,就只接了50塊。」
爸爸和媽媽並肩依偎著,兩人坐在走廊上,我真希望他們能一直這麼相依相偎下去。
「這可怎麼好呢?」爸爸和媽媽第二天天未明就推著臭豆腐出去了。我穿好衣服也出門去了,我躲在超市門口看著他們倆,因為我家的臭豆腐做得不正統,所以一個小時過去了也沒賣幾個去。
這時一個報童遞過來一個宣傳單,嚇了我一大跳。可以抽獎,也可以抽電視機、電磁爐、手機和手機套。前提是要在前蔭街v仔寶貝商場里唱歌、跳舞。要是我把抽到的電視機或者手機賣了,那不就解決了?」
我踮著腳在人群中,台上有一台東方明珠的彩電、海爾的電磁爐、vivo的手機、粉紅色的手機套。我撥開人群,一個箭步沖上去。沖下去我就後悔了唱什麼跳什麼啊?我迅速地搜尋者顳葉里儲存的信息。一個麥克風從天而降︰「請問你在v仔寶貝買過衣服嗎?」我呆頭呆腦地答道︰「買過。」
「你在哪個專櫃買過?」我心都想死了,隨手指了一下旁邊的黃色裝潢的店面。「請問你覺得你買的東西是什麼?還滿意麼?理由是什麼?」還挺纏人的啊。
「滿意,v仔寶貝里面不僅買寶貝的服飾,還賣成人服飾和許多生活用品,價格挺公道的,衣服的質量挺好的。」(睜著眼楮說瞎話,我也會的。)主持人笑眯眯地說︰「下面請這位可愛的妹妹進入表演環節。
據分析,抽到手機和電視的概率是隨機的,然而主持人總是喜歡給別人驚喜,大家的共同心理就是抽到貴重物品的概率是隨機的,通常主持人喜歡在最後環節讓人們抽到答案,大家必然會從中間抽和後面抽。既然這種因素是從後面和中間抽,那麼這種抽簽就是非隨意抽樣。我快速地分析了下目前的狀況。
我一定要抽到第一張,這麼多紙。那麼只要我作為第一個抽簽的人,就一定能抽到第一張,因此活動還在組織,我就到了現場。
大家好,歡迎來到v仔寶貝現場,我為大家演唱一湖南花鼓調︰正月里好耍獅子燈呀,耍起那個獅子燈,拜個新年;咚咚嗆,咚咚嗆,咚咚嗆咚咚咚嗆,哥哥來打鼓呀,弟弟來敲鑼呀,耍起那個獅子燈,拜個新年。鑼鼓龍燈好熱鬧呀,今天呀哈更比去年好,咚咚嗆,咚咚嗆,咚咚嗆嗆咚咚嗆,爸爸大紅花呀,媽媽笑哈哈呀今年呀哈更比去年好。
唱完我鞠了個躬,這麼別扭的歌我就不信鎮不住你們。台上想起了經久不衰的掌聲。主持人拿走前,」敬請關注抽簽環節,我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入諾大的紙箱。模到第一張,我確定是第一張,輕輕地拿出箱外。紙條啊,紙條啊,你一定要是電視機和手機中的一個啊,可經不起折騰啊。我深呼一口氣,打開紙條,緩緩轉向主持人。「電視機!」台下一片拍手叫好,也落下了一聲聲嘆息。
主持人詫異地走過來︰「你真幸運啊,現在你說一句送給的話吧!」
我馬上諂媚道︰「v仔寶貝,值得信賴。」
當v仔寶貝的職員幫我把電視機搬到賣電視機的連鎖店時,老板不悅的說︰「很抱歉,我們這是賣電視的,不買電視。」「老板,這是東方明珠34英寸的彩屏,我只要400塊就賣了」「老板眼中閃過一絲狡黠,「150塊,賣不賣,隨你。」我連聲說︰「賣。」v仔寶貝的兩個跑腿差點瘋了,這y頭,是被敲詐狂啊。
「老艾,一年前借的錢不打算還了吧?」
「老張,你說的哪里話?」
「中國話,今天我非要回去不可呢。」
「老張,緩緩唄。」
「緩?緩到什麼時候?」
「綠兒下學期就拿獎學金了,倒是不會給你們家借錢了。」
「老艾,看在我們是老朋友的面上,就不為難你們了。張雲,張奎進來把那張床給我抬了。」
老艾一把抱住老張的手,「老張,這可不行啊。那是我們家綠兒的床,你拿了綠兒睡哪去啊?」
我悠閑地走著,太好了。只要我不吃零食,那就兩個星期的錢就夠四個星期用了。我真的很開心。當我蹦蹦跳跳來到門口時,屋里一片混亂,張雲和張奎在收我床上的行李,老張猛地一推我爸就摔向了那塊年久失修的窗子,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切,過了30秒才反映過來,我驚叫著︰「爸,小心。」玻璃 一聲落地,只見媽媽奇怪地扭動著身體,媽媽為了推開爸爸,自己的腿上卻插上一塊尖尖的大約10厘米長的玻璃。
我忍無可忍了,「張叔,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老給你們家借錢,我們一家都不好意思。這麼久沒還錢,真對不住你和二嬸。欠你們家的錢,來日有了絕不拖欠。我閉上了眼楮。張叔,你看我媽都這樣了。您站在這里,是打算幫我們打110還是120呢?」
老張眼中閃過一絲驚恐,這小y頭什麼時候這麼潑辣了?「走,老艾,記得你們欠我的錢可是要還的。」
像紅墨水般的血漬浸濕了媽媽的布鞋,像極了一朵妖艷的花朵向四周擴散開來,慢慢化為暗紅的膿水。那尖銳的玻璃在媽媽的鞋上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