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清月已將本隊隊員的住宿安排妥當。清月手下有十人,只有四人是外村的,自然便于安排。
回到家中,正準備睡覺。只見女乃女乃在昏黃的燈光下縫制著什麼,清月走上前問道︰「女乃女乃你在縫什麼衣服?」
女乃女乃抬起頭,說︰「孩子,你來得正好。女乃女乃給你縫制了一件皮盔甲,差不多縫好了,你穿上試試。」
清月拿過皮盔甲,在手上模了模,是一件類似夾克的盔甲,身前身後都在獸皮下面,加上了井木木板。清月知道,井木是那嘉大陸一種比較普遍的高大樹木,它的枝干非常堅硬緊密,一般的刀斧都砍不斷。
女乃女乃笑著說︰「來,孩子!穿上盔甲,給女乃女乃看看。」
清月穿上盔甲試了試,十分合身,盔甲能夠保護住身體的正面、背面。而且女乃女乃還特別細心地在肩部也加了兩塊小井木,以防對方用刀砍向肩部。
清月知道,女乃女乃以前就縫制過盔甲。女乃女乃的兩個兒子,先後參加了佣兵團,卻都在一次執行任務時,被殺死。後來博納姆爺爺才抱養了清月,他們把清月當成自己的第三個兒子。
看著清月身著盔甲的威武模樣,女乃女乃的眼楮里泛出了淚花,自言自語道︰「我的兒子要是沒死,該多好。」
清月安慰道︰「女乃女乃,您別哭!我不會離開您的。」
女乃女乃笑道︰「孩子,你上戰場,要小心,一定要穿著這件盔甲。有盔甲在,總可以擋一擋。」
清月點頭稱是。
與女乃女乃聊天一會,清月就回到自己的房間。這幾天的訓練頗為繁重,他上床把盔甲和寶劍,放在床頭,蜷身躺在溫暖的被窩里,剛一閉眼,就沉沉睡去。
夜,總是很靜。房間里只有清月的輕輕呼吸聲。
不知道睡了多久。
一陣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傳來。馬蹄聲迅疾傳進了村中。只見四五十個大漢,騎著那嘉角馬疾馳而來,每個人的手上都握著一只明亮的火把。
那嘉角馬有點像地球上的梅花鹿,頭上長著開叉的角。馬蹄聲踏碎了德嶺村人的靜夜。率先沖進村中的大漢,喊了一句︰「全部點火!燒!」
一聲令下。旁邊的大漢,騎著馬四散開來,把火把拋向了各處房屋。
很快有村民沖出了房屋,大喊︰「著火啦!著火啦!」
剛喊了沒幾聲,就有大漢騎馬沖到他身邊,手起刀落,把他砍倒在地。
此時此刻,清月竟睡得很死,竟沒有听到這雜亂的馬蹄聲,叫喊聲。
清月只感到有人在推自己,這才睜開眼來。只听有人喊道︰「土匪來了!土匪來了!」是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年老,睡眠不太好,一直沒有睡著,午夜時分听到馬蹄聲,就起床,從窗口望去,發現土匪來了,趕緊到清月房間,喊醒清月。
清月趕忙穿上盔甲,拔出寶劍,沖出房門。
放眼望去,村中大部分房子都被點著了,地上躺著不少受傷倒地的村人。而遠處,吉圖等人正在跟土匪對戰。
原來吉圖等人保密工作做的不好,大白天在村中訓練。吉圖要率兵攻打明王山的消息,早已傳遍了四鄉八里。土匪也早已得到消息,葉城佣兵團的吉圖正在組織隊伍,幾天後要攻打明王山。
獨眼獸考慮了一兩天,就下定決心,先發制人。德嶺村不是要組織佣兵攻打明王山嗎?我就趁你們出發的前夜,再次血洗德嶺村。主意已定,獨眼獸就派手下得力干將遜波里,帶著四十多人,騎馬殺奔德嶺村,想要打吉圖一個措手不及。
而吉圖等人也確實被打蒙了!
這時一名土匪看到了清月,便騎馬舉刀向清月殺來,正是匪首遜波里。
清月見土匪朝自己殺來,馬上迎著土匪沖了上去。遜波里身體前傾,右手橫揮,準備砍向清月的頭部。清月早有預料,靈巧地一蹲身,躲過一刀,卻又揮劍砍向馬腿,嘩啦一下,就將馬腿齊根砍斷。
角馬受傷,驚聲一呼,栽倒在地上,而遜波里也朝前摔了出去。遜波里果然是悍匪,剛一倒地,連續兩個滾摔,化解了往前的沖力,毫發無損的站了起來。
這時別的土匪見遜波里受傷,有兩匹馬趕忙沖來支援遜波里。
遜波里拿刀望著清月。在清月身後,兩個土匪騎著馬一左一右,也對清月虎視眈眈。
此時整個村里已亂成了一片。打斗聲、叫喊聲、孩子的哭聲、房子被燒倒的 啪聲、土匪的馬蹄聲,都混雜在一起。而從外村望去,德嶺村早已是火光沖天!
清月沒有遲疑,舉劍大叫一聲,撲向遜波里。遜波里也挺刀殺來。清月連連揮劍,遜波里只有招架之力。
旁邊一個土匪,見遜波里頗為吃力,隨即跳下馬,也快步向清月背後殺來。清月已听到身後的腳步聲,知道有人偷襲。傾刻之後,又感到了後背處刀風襲來。
清月橫身一轉,跳出兩人攻擊範圍。卻見一蓬頭土匪持刀砍空。趁著他砍空之際,清月上前一步,挺劍刺向蓬頭土匪。
清月出劍本來極快,土匪竟躲避不及,胸膛被清月一劍刺穿。遜波里楞了一下,也馬上向清月砍來。
清月將劍拔出,半轉身迎擊遜波里。遜波里的刀與清月的劍,在空中相撞。只听「鐺!」的一聲。遜波里拿刀的手一麻,竟將持不住,手上的刀被清月震飛了。眼看,清月就要再次出劍,將遜波里砍倒。
這伙土匪畢竟訓練有素。清月身後的另一個騎馬土匪,見勢不對,連忙騎馬踏向清月。清月只得快步走開,躲過一擊。然後跳起身,朝馬上的土匪砍去。一劍果然砍到了土匪,土匪哼了一下,就從馬上栽了下來,在地上掙扎了幾下,就不動了,身上的劍傷處,藍色的血漿汩汩直流。
清月正要再次殺向遜波里。誰知遜波里早趁清月砍騎馬土匪的工夫,偷偷躍上快馬,一溜煙跑了。遜波里一邊騎馬逃跑,一邊對其他的土匪喊道︰「撤!撤!撤!」別的土匪一听遜波里喊聲,都放下手頭的廝殺,騎馬向村外跑去。
清月這才知道,剛剛與自己對打的人,是土匪中的一個小頭目。
只一會的工夫,襲擊德嶺村的土匪,就跑光了。只能听到遼遠的馬蹄聲,漸漸消失在暗夜中。清月這才注意到,今天晚上恰恰是一個暗夜,三個月亮,有兩個消失不見。唯一還在的蒂姆星,恍如一個巨大的細鉤子,掛在天角,給大地提供一點微弱的光。
清月剛剛廝殺太猛,此時竟一蹲身坐在地上,大口喘起氣來。
村子里,殺聲已熄。但哭喊聲,卻越來越響,顯見是今夜土匪的偷襲中,村里人死傷了不少。
清月站起來,環顧了全村,到處是沖天火光。村里大部分的房子都被燒毀了。眼前杰西普村長,正在組織村民救火。而吉圖拿著劍,像在等待什麼,木然地站在一邊。
清月走向吉圖。但見吉圖穿著睡衣,滿身血污,平日身著的盔甲消失不見。吉圖看清月走來,問了一句︰「你沒受傷吧?」
「沒有。」清月答道。
吉圖說道︰「這伙土匪太可惡了,竟然偷襲我們。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說話間,米揚、湯秀等人也圍攏過來。而不遠處,格比遜正躺在地上,大聲**。清月忙跑向格比遜,只見格比遜身旁躺著一個土匪,格比遜的斧子正插在土匪肚子上。而格比遜的肩部也被砍了一刀。清月仔細查看一番,幸好傷的不重,只劃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沒有傷及骨頭。
德嶺村的村民們,忙忙亂亂又忙了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