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韓長生嚴肅道,「你來得正好,我有些事要托你辦。」
盧青錢癟了癟嘴︰「要我幫你洗內褲只說就是了,不用那麼嚴肅。」
「……」韓長生扶額,「不是,我是真的有正經事要你幫忙辦。」頓了頓,似乎是怕盧青錢不相信,強調道,「是事關我改變武林格局的大事!」
「什麼事?」盧青錢也嚴肅了起來。
韓長生思考了一會兒,道︰「你幫我布置一些東西,抓緊時間,越快越好。」然後附到盧青錢耳邊如此這般安排了一番。
盧青錢鼓了鼓腮幫子,女圭女圭臉變得圓圓的︰「為什麼?那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教主要如此對他?」
韓長生道︰「這人頗有來頭,你不可小瞧了他。三言兩句解釋不清,總之,他背後有靠山,而且靠山十分厲害。我要先博取他的信任,這是我計劃的第一步——總之,一切都是為了我的大!陰!謀!你不要多問,只要配合我就是了。」
盧青錢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那我今晚就去布置。教主還有什麼事要我做嗎?」
韓長生擺了擺手︰「你先做成了這件再說!」
盧青錢道︰「那我就先走了?」
韓長生毅然點頭。
盧青錢走出兩步,韓長生突然在他背後咳嗽了一聲。盧青錢轉過頭好奇地轉過頭︰「怎麼了?」
韓長生干笑兩聲︰「你辦完正事,要是有空,順便來幫我把床底下的內褲洗了。你知道的,我忙著策劃大∼陰∼謀,沒時間做這些……」
「……」盧青錢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搖搖頭,悄無聲息地推門出去了。
這一晚韓長生睡得不是很安穩,他做了好些個亂七八糟的夢。
他坐在富麗堂皇的宮室里,面前全都是好吃的,他敞開肚皮大吃大喝,感慨道︰這日子過的可真是太棒了。下輩子還要做……魔教教主!
夢境一轉。他被一群正義之士喊打喊殺,圍住他的住處。他拔出劍,狂霸酷帥拽地俾睨眾生︰老子生平並沒有做過多少惡事,不過被你們這些家伙扣了頂魔教的帽子,你們就一定要跟我拼個你死我活?
畫面又變。狗仙君正在打坐練功,他在暗處偷看,滿心壞點子。狗仙君正要突破時,他猛地撲了上去,硬生生把入定的狗仙君給吵醒了。狗仙君卻並沒有生氣,睜開眼,對著他淒然絕美一笑。
這是前半夜的夢。到了後半夜,他夢到自己躺在草叢里舒舒服服地偷懶曬太陽,突然一個老頭子的嘆息聲傳來︰「你就是太過懶怠,若不然,你今日也不會只有這點本事。」緊接著,天寧教的兩位護法和四位堂主接二連三地出現在他的面前,用各種令人發指的方法逼著他用功練武。
轉眼,天亮了。
韓長生起了個大早,用冷水洗了把臉,認認真真地補了個妝,讓李九龍的臉看起來更精神更帥氣,眉毛的顏色化的比平日更淡一些,這樣能夠令他看起來更溫柔。對著鏡子滿意了自己的成果後,韓長生出門去了。
早上照例是晨練,晨練結束之後,韓長生找到了安元︰「師弟,你陪我下山走走好嗎?」
安元吃驚道︰「下山去做什麼?今天下午掌門就要教你新的招式了。」
韓長生道︰「我昨夜睡得不好,有很多煩心事,又不知找誰訴說。所以想下山散散心。中午就回來。師弟可願意陪我?」
左右無人,安遠笑道︰「人杰怎麼又叫我師弟了?」
韓長生差點忘記了,他和安元已經到了互稱婊|子……哦不,是互稱表字的程度,忙從善如流︰「安元。」
安元問道︰「你煩心,可是為了陰陽雙煞之事?」
韓長生順桿往上爬︰「是啊,我殺了陰陽雙煞,這乃是我岳華派弟子應該做的,可掌門和長老們卻對我贊不絕口,我受寵若驚……」
安元點頭,嘆了口氣︰「不用說了,我懂你。」說完一臉「人太優秀了就容易高處不甚寒的表情。
韓長生︰「……」
安元道︰「人杰稍待片刻,我回房換身衣服就陪你下山。」
不片刻,安元戴好草帽斗笠,陪著韓長生從小路下山去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聊劍法的事。安元對劍術十分感興趣。他天生悟性高,對劍術有自己獨特的見解,道︰「江湖上有很多人詬病我們岳華派的劍術,說岳華七十二式根本不算真正的劍法,說我們岳華派真正有用的只有陣法,因此不該排入江湖十大劍派之一。我卻覺得並非如此。我一直覺得,岳華派的劍法有無盡玄妙之處,只不過很多人不能領略其深意,弟子們也浮于表象,認為我們所學的招式太基礎太淺顯,面對花哨的招式我們個人就會難以應對,必須多人配合才行,或者必須要有極為深厚的內力,才能壓制對手,因此一力修煉內功,卻忽略了外功。然我最近練功時卻覺得,這些基礎招式之中蘊含了無盡的變化,尤其是岳華派的前九式,是最為精妙的。當初祖師爺定下規矩,只有將前九式練習到極為熟稔之後,才能學習新的招式,而且最早的時候祖師爺定過規矩,前九式必須練習五年,才能學習其他的,只是後來的幾位掌門和長老覺得如此太浪費時間,才取消了這個規矩。」
韓長生心想,岳華派前九式,不就是再簡單不過的劈、砍、刺擋等動作,任何一個學習劍法的新弟子,都會這些招式,這些招式練五年,簡直是吃飽了撐的。學武功往往是年輕人學得最快、悟性最高,五年一過,習武的黃金時間往往也過去了,後來只會越學越慢。岳華派的祖師爺定下這種規矩,腦子進水了吧?
安元卻道︰「其實我覺得劍法的最高造詣就是以不變應萬變。只是如今的人過于浮躁了,總覺得越花哨的招式才是越厲害的。我雖然沒有那個榮幸親眼看見蘭芳長老當年戰群雄的英姿,不過我听說,蘭芳長老用的就是最基礎的招式,卻能夠一劍稱雄。當年蘭芳長老剛入門的時候,也是默默無名的,前九式練習的時間比任何弟子都要久,我想以他的事跡,就能夠證明我們岳華派的劍法絕對不輸陣法。近來我也常常練習前九式,掌門曾提過想教我新的劍法,可我認為時機未到,因此拒絕了。只是我的悟性還不夠高,有時候總覺得好像明白了什麼,可惜又還差了一層。」說著嘆了口氣,「若是有幸能夠得到蘭芳長老的指點就好了。」
韓長生卻有點發怔。昨晚上跟他交手的那個老家伙,不出意外,應該就是蘭芳長老了。的確如安元所說,蘭芳長老所用的劍招樸實無華,而且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用內力壓制過他,卻把他打得無力還手。雖然交過一次手,他也覺得對方十分厲害,可是究竟厲害在哪里,他也說不出來。難道,安元是對的?
安元抬起手在韓長生眼前晃了晃︰「人杰?」
韓長生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忙道︰「師……安元,你當初加入岳華派,是因為仰慕蘭芳長老?」
安元笑了笑︰「那倒也不是,蘭芳長老的事,是我進了岳華派之後才听說的。當初我父親被魔教殺害,我才七歲。掌門與我父親是多年故交,見我年幼無依,就把我帶回岳華派照料,還傳授我武功。掌門對我,就如同義父一般。」說起魔教,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凝重了,目光定定地望著前方。想起自己幼年遭遇的慘事,有些出神。
韓長生撇撇嘴。
「啊!」安元突然慘叫一聲,跌倒在地,草帽也落到了一旁。
韓長生忙過去查看︰「怎麼了?」
只見安元的腳踩中了一個捕獸夾,捕獸夾的釘齒刺進了他的腳踝,此刻他的腳上鮮血淋灕。安遠臉色慘白,痛得額上已浮起一層冷汗︰「這里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他剛才正走神,全沒注意到草地里竟然藏了這麼一個機關,因此不幸中招。
韓長生用力掰開捕獸夾,檢查了一下,安元腳上鮮血淋灕,骨頭並沒有斷,不過走路恐怕是不能走了。
韓長生問道︰「能站起來嗎?」
安元撐著韓長生的肩膀試圖在傷腳上用力,疼得又是臉色一變。
韓長生心里也有些納悶。他剛才隱約察覺到了附近有其他人的氣息,只不過沒有做聲罷了。這捕獸夾,他還真沒有注意。是盧青錢布置的?這下手還真有點狠了。
韓長生正待將安元背起來,突然動作一停,望向前方︰有人靠近了!
安元也察覺到了,抓住韓長生的胳膊︰「前面有人!」
不過晃眼的功夫,前方的小道上出現了兩個持劍蒙面的黑衣人,他們看見安元和韓長生,互相對視一眼,看了看韓長生,又打量了安元幾眼,眼神一厲。
安元察覺到對方來者不善,厲聲道︰「你們是何人?為何闖我岳華派後山?」
韓長生心中一喜︰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