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還剩下最後一筆的時候,曾碩快步入內,低聲稟告︰「老爺,少爺來了……」
紫紹奉的手驀然一抖,筆鋒急轉,在宣紙之上留下了長長的一道尾巴,形成了最大的一處敗筆。
曾碩知道,老爺子在心情狂躁的時候,都是以練字來靜心凝神。
他說,毛筆字可以將一個人的狂暴之心給平復下來。
可是如今他手中的那道敗筆,顯然說明他此時的心依舊狂躁不堪。
心下一緊,他悄然再上一步,低語道︰「老爺,少爺如今一身都是傷……老爺要不改個日子再見吧……」
他很是擔心,要是紫紹奉忍不住心底的怒火,這一巴掌拍下去,以他天玄初階的身手,少爺怕是真的要斷胳膊斷腿了。
紫紹奉正在換宣紙的手不由一頓︰「讓他進來……」
陽光透過窗欞落在了他花白的頭發之上,雖然他只有五十三歲的年紀,身體也依然健碩,天玄初階的武學修為,可是卻已經白了頭。
他少年參軍,憑借過人的謀略從一名伙夫一路攀升,直至官拜將軍。
為將期間,鎮守邊疆,勤民愛才,文韜武略,縱橫四海,聲名威震周邊四國。
這樣聲名赫赫的一名將軍,中晚年卻甚是淒涼,先是大兒子失蹤,一夜黑發變成灰白色,在二兒子殘廢之後,就徹底的一夜白頭。
在出了這樣的變故之後,皇上念及他是一生忠貞,遂力排眾議,執意將他封為鎮南侯,意為鎮守南盛帝國之意,並且準他回老家休養歇息,俸祿照舊。
看著紫夜神色疲倦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老爺子頓時就氣不打一出來。
他的兩個兒子都是人中龍杰,血統硬朗,怎麼到了紫夜這里就變成了渣渣的血了呢?
縱然她身為女子,可是這耳濡目染,怎麼也能沾惹一些男子的氣概吧?
可是如今到好,她非但是刀槍劍戟樣樣不會,就連琴棋書畫也是門門稀松,更不要說是寫詩作對,咬文嚼字了。
就連她身上那可憐的初階玄者的玄氣,也是在趕跑了三名武師才得到的成績。
對于這樣一個文不成武不就的孫女,紫紹奉真的是想一巴掌拍死她,免得她丟人現眼,成為全京城的笑話。
「瞧你那蔫頭巴腦的模樣,就不能有點精氣神……听說你昨天為了一只蛐蛐被人家打了?」
「嗯……」
紫夜淡淡的應著,心說我也不想沒精神啊,但您孫女那嬌滴滴的體質,哪允許我有精神啊?
更何況,這還帶著傷走了這麼遠的路。
看到她越發的漫不經心的模樣,老爺子的火「噌」的一下冒了出來。
「你個沒用的東西,竟然為了一只蛐蛐被人家打?你堂堂鎮南侯的孫子,就這麼的不受人待見?你不要臉,你爺爺的這張臉也被你給丟盡了……」
「嗯……」
紫夜站在那里搖頭晃腦的應著,心說你也好意思說我是鎮南侯的孫子?
人家要是將你這個鎮南侯真的放在眼里,誰還敢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