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恢復了真身就不需要她照顧了,花美娘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晶瑩剔透,一看就不是凡品,「你進來吧,我帶你去找他。」
陶醉笑了笑,瞬時便化作一縷白煙飄入了瓷瓶內。
花美娘舉起來瞧了瞧,又放入了自己的衣袖中。
天色將明之時,花美娘起了床去找金光道別,黃色簾幔輕垂,屏風後那人睡顏姣好,只是緊緊閉著地狹長眉眼間無端地多了幾分痛苦之意。
「師父?」
花美娘輕喚了一聲了,坐在床邊替他擦了擦額間沁出的薄汗,見他緊閉的眼並未睜開,她又稍稍提了聲喊了一句︰「師父?」
金光眉目微顫,這才緩緩睜開了眼楮,見是美娘,便雙手撐著坐了起來。
「師父是不是做夢了?」
金光搖搖頭,看她一身行裝,問道︰「怎麼起的這麼早?這是要去哪里?」
花美娘拿起枕頭讓他靠好,道︰「我要回魔宮去了,這是來跟師父道別的。」
金光撫了撫額心,「道別?也是,你現在是陰月皇朝的聖後,確實不便在此多待,你走吧,路上小心。」
花美娘點了點頭,起身便走了。
想起當時他讓美娘往魔宮的酒水里下毒的場景,那真是恍如隔世,此次靈魂出竅,自己卻也體驗了一番當妖的滋味,回憶之前發生的一切,其實妖也未必全是壞的,金光看著她行去的背影,微微嘆了口氣,自己竟生出這不該有的憐憫之意來,著實是不該,待身體康復之後需得跪在祖師爺的牌位前靜心懺悔才是。
花美娘離開玄心正宗,絕塵而去,路上未有一絲耽擱,卻也費了幾日功夫,直到行至魔宮入口附近,她從懷中掏出聖後的令牌打開了魔宮大門,進去之後才發現魔宮里一片狼藉,魔宮門人個個神情凝重,面色陰郁。
魔宮四賢見到她,更是面色不善地圍了過來。
惡龍是第一個看到她進來的人,立時殺氣騰騰地用劍對著她︰「你還來魔宮做什麼?」
花美娘朝著四周掃了幾眼,偌大的石林大殿沒有一絲七夜的蹤影,「我當然是來找魔君的,他在哪兒?」
修羅搗了搗惡龍,讓他收斂些殺氣,「你不是被聖君休了麼,怎麼還會有聖後的令牌?」
花美娘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了起來,「沒有听說過夫妻床頭打架床尾和麼?我們自然是和好了,快說魔君在哪里?」
惡龍一臉憤恨,「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餓鬼和無間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花美娘瞪了他們一眼,「廢話,跟他當面對峙不就成了!」
魔宮四賢相互看了看,沒有吭聲。
惡龍道︰「魔君根本就不在魔宮,你怎麼對峙!」
花美娘的細眉皺了起來,「沒有在魔宮?我明明看他回魔宮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魔宮四賢看她如此篤定的模樣,倒是有幾分相信她之前是和聖君在一塊的,此刻魔宮內亂,他們也是隱瞞不了的,正待說話,卻听見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七夜放棄了聖君之位,帶著太後離開魔宮了。」
鏡無緣雙手捧著象征著聖君地位的一夕劍緩緩走來,面容是前所未有的憔悴滄桑。
花美娘眉毛皺的更深了些,「棄了聖君之位?是不願傷害太後嗎?」
鏡無緣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是,他還是過于仁慈了。」
花美娘垂了眼,心道陰月雖然不是他的生母卻也將他養育這麼大,怎麼可能這麼容易下得去殺手呢,難道當了妖魔就必須心狠嗎?只是……棄了聖君的地位,帶著太後逃離卻是她沒有想到的。
鏡無緣看她不語,又道︰「如今魔宮沒了聖君已是大亂,只怕過些時日他還不回來,魔宮的妖就要自相殘殺,自立門戶了。」
魔宮四賢點頭應和,他們眼中此刻也無限焦急,鏡無緣說的一點都不夸張。
花美娘看了看鏡無緣身後的大殿里被鎮壓下來的妖,有幾只可能是頭目,都被捆綁了起來跪在大殿外示眾,這麼下去,恐怕他們中會有人偷跑到人間去作亂,到時引起的就是玄心正宗與魔道的直接沖突了。
「我去將他找回來!」
花美娘說著轉身就往魔宮大門走去,卻突然被魔宮四賢攔住了去路。
惡龍道︰「我們要怎麼相信你,萬一你此刻去玄心正宗通風報信,魔宮豈不是就危險了!」
花美娘挑眉,手心一轉,念了個咒語將此刻擱在魔宮里的降魔劍喚到了手里,劍鋒凜冽地對著他們,「那你們有什麼好法子,難道憋在魔宮里坐以待斃嗎?」
餓鬼瞪著她道︰「我們自會派地龍探子去查聖君的下落!」
花美娘反問道︰「然後呢,你們確定能勸得他回心轉意?」
他們面面相覷,顯然,聖君一旦心意已決,便極難更改,這也是他們最擔憂的一點。
鏡無緣卻覺得讓花美娘去勸聖君這是最好的方法了,便月兌口道︰「還是讓聖後去試試吧。」
魔宮四賢听了一時有些猶豫,卻依然不肯放下劍來,花美娘說到底也是玄心正宗長大的,雖然嫁入魔宮,但誰敢保證她就不會突然倒戈,趁亂消滅魔宮呢?這個賭注太大了,他們不敢輕易嘗試。
花美娘看他們執意不放她走,丹田運足了氣力準備好好跟他們大干一場,忽然又想到自己如今似乎不適合這般魯莽動粗,一時幽黑的眼珠子 轆轆一轉便生出個法子,她棄了降魔劍裝進袖中,直接邁步朝魔宮大門走去,「我現在就要去找魔君,看看你們誰敢傷我,我月復中可有魔君的孩子,傷了我就等于傷了你們的小主子!」
「什麼!」
魔宮四賢大驚,一時將信將疑,一前一後地圍著她慢慢移動,不敢有大動作。
「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騙我們的?」
花美娘看他們果然顧忌她月復中孩兒,便停住了腳步,「大可請鏡老師來診脈,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惡龍與眾人對看一眼,各人心思已明了道︰「好,那就請鏡老師去看看,畢竟這關系到陰月皇朝的血脈。」
鏡無緣一開始以為花美娘要與他做戲,手搭在她腕上的一剎那,卻是笑逐顏開,「聖君有後了!」
無間和修羅即刻便放下了劍,「是真的嗎?那可太好了!」
惡龍與餓鬼相互看了一眼,無奈也不得不放下武器,滿臉的不甘願。
花美娘挑了挑眉,「我月復中既有了魔君的孩子,自然心是向著魔宮的,還怎麼會無端的挑起正魔兩道的紛爭,這下你們可放心了,我現在就去將魔君找回來,要不然我兒子怎麼當下一代聖君呢!」
惡龍暗自月復誹道,你怎麼就知道是個兒子呢?
當然他不敢明面上說出來,這可是大不敬的罪。魔宮四賢速速退讓出一條路來,花美娘毫無障礙地走出了魔宮,只是那塊聖後令牌卻被他們收了回去。
「如果能帶著聖君回來,自然就能很容易地就來,若是帶了不相干的人,那便沒那麼容易能闖入魔宮!」
花美娘不以為意地出了魔宮大門,帶不回七夜,她確實也沒有必要回來,聖後的令牌對她來說也沒有多大用處,回頭看了一眼,模了模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道︰「沒想到你還沒出生就有這麼大的用處了!」
也不知道是幻覺還是什麼,她突然覺得方才月復中有微微的震動。
她翻身上馬,又模了下肚子,輕道︰「走吧,我們去找你爹吧!」
片刻後。
「不過……用什麼方法找起來比較快呢?」
花美娘想了想從懷中掏出一張黃符,迅速折成了一只紙鶴,卻在為拿什麼物件讓它嗅而發愁,成婚這麼長時間,除了那道聖後令牌以外,他似乎從未給過她什麼信物,「該讓紙鶴嗅什麼呢?」
想了半天,她從懷里模出來一枚成色極好的玉佩來,這是大婚那日太後送的玉佩,想來他與太後一起,找到誰都一樣,遂令讓紙鶴低頭嗅了嗅,放飛在了天上,黃色的紙鶴翅膀撲閃著星星點點的金光,朝著京城方向飛去,花美娘一路尾隨。
走走停停,又過了幾日。
這一路跑來,她居然又轉回了京城附近。
紙鶴在一所破舊的木屋前停了下來,灑著點點金色光華。
花美娘瞧著這般情景,問紙鶴︰「是這里嗎?你確定?」
紙鶴點點頭,繼續在門前轉圈。
花美娘翻身下馬,走到門前伸手敲門。
「當當當!」
「當當當!」
「有人在嗎?」
門「吱呀」一聲便開了,入眼是一個冰雪美人。
花美娘皺了下眉,「小雪……」
小雪顯然也很詫異,「聖後……」
她兔子般精靈的眼眸悄悄地往屋中看了一眼。
花美娘尋著她的視線往她身後看去,只見陰月著了一身普通婦人的裝束手拿針線安靜地縫補著衣服,似乎跟她記憶中的陰月太後很是不一樣。
見她站在門口發愣,陰月也愣了一下,隨即溫和道︰「美娘,你來了,七夜一直在這里等你,你來了,他一定會很高興!快進來,在門口愣著干什麼。」
花美娘被她親切地拉進了屋,等反應過來,已經坐在了椅子上了,她尷尬的笑了笑,左右看了看,「太……母後,七夜呢,他去了哪里?」
陰月讓小雪給她倒了茶,輕道︰「他去外面賺錢了,順便打探你的消息。」
賺錢?
她一定是听錯了……
雖然這個時候想這些有些不對,但是……魔君還會賺錢嗎?
她很好奇她找的這個魔道頭領是怎麼在人間賺錢的。
作者有話要說︰為毛,我更新還要掉收藏,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