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喬宇答話,蘭若如尖利的嗓音就帶著挖苦和隱忍的憤恨傳到了每個人的耳里。
「老婆!」鶴鳴低聲呵斥。她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過于得理不饒人。
「哼!」蘭若如被丈夫呵斥,不服氣地轉頭看向一邊。
「那叔,我們就先走了,回頭再來看望總。」喬宇禮貌地說。他也覺察出了蘭若如的不善,沒準桑桑臉上的巴掌就是她打的呢!
「嗯,去吧!」鶴鳴也怕自己老婆再鬧出什麼事兒來,點點頭答應了。
不過他們剛走幾步,秦院長就又帶著助手過來了。
「剛才天朗的手又動了一下。」秦院長急急說了一句,就帶著助手進了重癥監護室。
還在走廊的幾人呼啦一下圍了過去,趴在外面往里看,眼里滿是焦急和希冀。
桑樹也在外圍等著,心里祈禱著天朗快醒過來。
不一會兒秦院長就出來了,看到大家期盼的目光,無奈地搖了搖頭。眾人眼里的光亮瞬間逝去。
「怎麼會這樣?」鶴鳴擔憂地問。
他已經听說先前兒子的手也動了一下,但妻子和女兒特意的刺激卻沒有任何進展,此刻怎麼又動了?
「我想他應該只接受特定人物的刺激」,秦院長沉吟了一下說道,「也許,和她有關」,說著指了指坐在輪椅上的桑樹。
桑樹看著突然聚集在她身上的目光,有一瞬間的茫然。
怎麼了?不是說天朗的手又動了嗎?這些人要吃了她的眼神是怎麼回事兒?
「你的意思是我兒子動了是因為她的刺激?」蘭若如不可置信地指著桑樹問。
「應該是」,秦院長點了點頭,然後看向鶴鳴征求意見,「我們不妨讓她試一試?」
先前沒注意到桑樹,這會兒鶴鳴正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她。
這個女孩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眉眼神態,跟記憶中的那個人真的很像!
听到秦院長的話,鶴鳴回過神來︰「試試也好。那就麻煩這位姑娘了。」
「麻煩什麼呀?要不是她,我們天朗或許還活蹦亂跳的呢!」蘭若如毫不客氣地一頓搶白。『**言*情**』
桑樹歉疚地看著鶴鳴︰「夫人說得對,這件事我責無旁貸。」
「這還差不多!」蘭若如嘟噥了一句。
這回桑樹和蘭若如一起換了無菌服,被秦院長帶進了重癥監護室,其他人在外面等著。
因為有專業人士護理,所以即使昏迷著,天朗依然給人一種干淨清爽的感覺,就好像他根本沒受傷一樣。
除了面色蒼白一點,他的臉依然是那麼俊朗。因為傷在後腦,所以臉上沒有傷痕。
想想平時霸道月復黑的天朗,再看看此時過分安靜的他,桑樹心里的愧疚更甚。
「還愣著干什麼呀?」蘭若如見桑樹只是看著自己的兒子出神,不滿地嚷道。
桑樹回過神來,這冷不丁的,她該怎麼入手來刺激他呢?
「總,我是桑樹,謝謝你救了我!你快醒來呀!你的家人都在等著你呢!」桑樹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好重復那千篇一律的話。
「什麼?我們天朗是為了救你才受的重傷?」蘭若如一听就炸毛了,瞪著桑樹的樣子仿佛要把她瞪出個窟窿。
「對不起!」桑樹誠心地道歉。天朗因救她而受重傷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了。
「對不起有用嗎?」蘭若如對著桑樹吼完,又轉身拉著天朗的手哭訴,「天朗啊,你個傻孩子,干什麼為了個不相干的女人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啊?你個不孝子!嗚嗚嗚~~~」
桑樹心里也難過。同樣是做母親的人,她理解蘭若如的感受。
話說她也不想跟天朗有什麼相干啊!救命之恩神馬的最難報了!只求他能快點醒過來,好讓一切重回原點。
「總,你快醒來吧!你看夫人多傷心!」桑樹說著也有些哽咽。
「要是說這些就有用的話,還用你進來干……?」蘭若如听著氣不打一處來,呵斥著桑樹。只是「什麼」兩個字還沒說完,就感覺她握著的兒子的手輕微動了一下。
「動了動了!動了動了!」蘭若如一下子驚叫起來,高興得都不知道怎麼好了。
桑樹也松了口氣,看來真的有用啊!
「很好!雖然他現在動的幅度還比較小,但連續刺激的話,應該會有很大進展」,秦院長也很高興,「這樣吧,以後每天上午刺激半個小時,下午刺激半個小時。等三天過後轉入普通病房了就更方便了。」
「嗯嗯!」蘭若如拼命地點頭。
桑樹也用力地點了點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以後的兩天里,無論蘭若如和桑樹怎麼在天朗面前說話,他除了偶爾動動手指,就沒有更進一步動作了,而且動手指還是在蘭若如呵斥桑樹的情況下生的。
這讓蘭若如非常挫敗,覺得天朗雖然昏迷著,但潛意識里還在時刻保護那個女人。這讓她有一種兒子被別的女人搶走了的感覺。
古宛星這兩天也是每天必到,雖然她也試著喚醒天朗,但一點作用也沒有。
這一天她依然捧著一大束鮮花來了,蘭若如忍不住跟她說了這件事。
因為知道她對自家兒子的心思,怕她多想,之前就一直沒有告訴她讓桑樹幫忙的事,而她也一直沒和桑樹踫過面。
古宛星听完,心頭對桑樹的嫉恨更甚了。她不知道天朗跟桑樹的感情已經到何種地步了,以至于天朗即使昏迷著還時刻想護著她?
不過,這樣也好……
「蘭姨,既然這樣的話,是不是說你越為難那個女人,天朗哥醒過來的時間就會越快呀?」古宛月一臉思考的模樣。
「哎呀!我這腦袋怎麼就沒想到呢?宛星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蘭若如仿若醍醐灌頂般叫到。
看到蘭若如那躍躍欲試的樣子,古宛星笑了,只是那笑里的狠戾會讓看見的人不寒而栗。這樣美麗溫婉的女子,怎麼會有那麼恐怖的笑?!
于是乎,在天朗出了重癥監護室、住進中心醫院最好的高級病房後,桑樹就迎來了她苦逼的日子。
蘭若如要求每天上午下午晚上都必須報到,而且每次都要在天朗的病房里待滿兩個小時。
所以桑樹讓母親每天固定的時間來,快到去天朗那里時就借口說自己困了要休息,讓母親回去了。好在母親也沒懷疑。
而在天朗病房時,蘭若如時不時地就欺負、刁難桑樹,不過念在她也是傷員,沒有特別過分。
可是天朗仍然昏迷不醒,只是偶爾動動手指,這不但急壞了家人,也令桑樹焦躁不已。
離醫生說的七天之限只有兩天了,如果這兩天之內醒不過來,天朗就有可能成為植物人!那是桑樹欠不起的!
這天下午,桑沐雪比往天提前了一些回去,因為寶貝們放學比較早。桑樹也就提前去了天朗的病房。
可是她沒有想到,寶貝們因為太想她了,纏著他們的外婆帶他們來看媽媽了!
他們到的時候桑樹已經不在自己的病房里了,有一個三十多歲的漂亮女子在桑樹的病床上坐著。
「漂亮姐姐,你知道我媽媽去哪里了嗎?」顏控慎慎依然自來熟,小嘴甜甜的問那女子。
「喲!哪里來的萌寶?!」被叫做「漂亮姐姐」的元小夕喜不自勝,三步並作兩步跑過來捏了捏慎慎的臉蛋兒,驚喜地叫到。
「自然是我媽媽肚子里來的啦!」慎慎理所當然地回答,對元小夕只顧蹂躪自己的小臉而不回答問題很不滿,「那你到底有沒有見到我媽媽啊?」
「你媽媽叫什麼名字啊?」元小夕接收到了小家伙的不滿,立刻問道。
「我媽媽叫桑桑!」這回是果果回答的,干脆利落。
「呀!這里還有一個萌寶啊!」元小夕的注意力又被小大人果果吸引去了。
「姑娘,請問你看到我女兒了嗎?她叫桑樹。」桑沐雪有些著急,怕桑樹又出什麼事情。
元小夕這才戀戀不舍地挪開黏在兩個孩子身上的目光,站起來看了看桑沐雪,疑惑道︰「阿姨,我也在等她,每天這個時候都是我來推她上去的。不知道她今天去哪里了?」
「你們找桑樹啊?她已經上去了。」路過的小護士看門開著就進來看了一下,听到他們的話提醒道。
「謝謝你呀護士!」元小夕笑嘻嘻地跟護士道謝。
「上去?上哪里去呀?是做什麼檢查嗎?她不就是骨折了嗎?難道還有別的毛病瞞著我?」桑沐雪听得一頭霧水,又擔心桑樹還有病情隱瞞,一緊張連問了好幾個問題。
「阿姨你放心吧,桑桑沒事的」,元小夕趕緊安撫她,「走吧,我帶你們去找她。」
「好好好!謝謝你啊,姑娘!」桑沐雪一臉感激地拉著兩個寶貝跟著她出了病房。
「阿姨您客氣了,說起來我們還要謝謝桑桑呢!」元小夕笑著說道。
「謝她?為什麼呀?」桑沐雪更糊涂了。
「到了您就知道了!」元小夕賣了個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