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如剛剛激動喜悅的心情被自己兒子的問題打擊得七零八碎,生氣地說︰「好你個臭小子!你一醒來不先問媽先問爸,倒惦記著那個忘恩負義的女人!」
呃……好吧,母親大人生氣,後果很嚴重!
「媽,我知道……你們都在擔……心我,對……對不起!」天朗誠摯地說道。
他雖然蘇醒了,但畢竟昏迷了好幾天,身體還很虛弱,說話還是斷斷續續的。
他沒有親歷親人們听到自己車禍時的場景,但他可以想象他們有多焦急多擔心,所以此刻他心里滿滿的都是感激。
「臭小子!」蘭若如拍了天朗一下,帶著濃濃的鼻音罵了一句。
「啊!」天朗「嘶」了一聲,一臉痛苦的模樣。
「怎麼了怎麼了?我打疼你啦?」蘭若如馬上揉著剛才拍過的地方,著急地問。
「哈哈,蘭大美女上當啦!」臉上的痛苦倏然而逝,天朗嬉皮笑臉地拽著蘭若如的手撒嬌。
「你個臭小子!」蘭若如吸了吸鼻子,又連著拍了天朗好幾下,臉上卻露出了好幾天以來久違的笑容。
接下來天朗的病房熱鬧了很久,那些听說他蘇醒了的親友們紛紛趕來看望祝賀,一直到晚上九點來鐘才安靜下來。
蘭若如接連守了他好幾夜,今天終于在他的強烈要求下回家休息了。本來她要讓家里的佣人或先前的護士來照顧他,也被他拒絕了,他只叫來了齊航照顧自己。
人都走了之後,他終于有些支撐不住,沉沉睡去了。
從後視鏡里看著坐在後座沉著臉一言不的母親,桑樹有一種自己即將上刑場的感覺。
果然,到家安頓好一切,孩子們也睡著了以後,母親端著一杯熱牛女乃進了她的房間。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桑沐雪把牛女乃遞給她,依舊沉著臉說道。
桑樹只好硬著頭皮把事情一五一十毫無遺漏地說給桑沐雪听了。
「事情就是這樣的啦!媽你不要生氣啦,我不是故意隱瞞你的。」桑樹小心翼翼地看著母親說道。
「我不僅僅是氣你隱瞞我,還氣你怎麼不懂得保護好自己!你怎麼能任人欺負呢?你知不知道我多心疼?啊?我……」桑沐雪說著說著就開始哽咽了,最後干脆說不出話來了。
桑樹心頭一震,瞬間又溢滿甜蜜幸福和感動。她伸手緊緊地抱著桑沐雪,眼淚無聲地流了下來。
在家小睡了一會兒,桑樹始終沒睡好,她一直在想著天朗的事。『**言*情**』
她是說了要做「忘恩負義」的人,可是想想又覺得良心不安。況且這兩天是關鍵時期,如果天朗不能在這兩天醒過來,以後就會很麻煩,他麻煩她當然也就麻煩了。
恰好喬宇來看桑樹,她就央求他再送她去一趟醫院,看看天朗。當然,這回她征得了母親大人的肯。
喬宇把桑樹送到醫院時恰好接到助理的電話,有一份非常重要的合同出了問題,需要他即刻前去修改,否則將給公司帶來巨額損失。
喬宇左右為難,在桑樹一再保證自己不會有事後,還是不放心地打了電話給古宛月,讓她過來照顧著點。
桑樹自己推著輪椅坐電梯,上到了天朗所在的樓層。
經過走廊的洗手間時,她隱約听到男洗手間里面有熟悉的聲音在說話。
她本來想就在門口等等看是誰,又覺得等的地方太過詭異尷尬。就在她猶豫不定時,那人似乎要出來了。
桑樹已經來不及思考,迅速推著輪椅閃進了女洗手間。
「你們到底是怎麼辦事兒的?」男聲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接著質問,「我要的是他的命,可是你們只是讓他受了重傷。本來以為他會真的成植物人,這樣的話也算達到了目的。可是現在,他醒了!你們得給我個交代吧?」
對方不知道說了什麼,那男聲很嚴厲地制止了。
桑樹听得一身冷汗。敢情他們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人為?目的是,讓天朗……死?!
這個結論把她嚇了一跳。可是究竟是誰想害他?
她悄悄地探出腦袋想看看說話的人是誰,結果人家已經走到拐角處了,她只抓住了一個模糊的背影,完全看不出來是誰。
等那人的聲音漸漸徹底消失在空蕩蕩的走廊後,桑樹才重新出來。
天朗的病房門虛掩著,里面除了他沒有別人,他還是那麼安靜地躺著。
「天朗,你怎麼還不醒啊?你知不知道車禍是人為的,有人想害死你?」桑樹靠近他之後壓低了聲音激動地說,「所以你一定要快點醒來找到凶手,不然以後還會有類似的事生的!」
病床上的天朗睫毛顫動了兩下,然後就沒有別的反映了。只是處于震驚中的桑樹並沒有注意到,繼續開始她的碎碎念︰
「我下午說的話你不要當真,我只是生氣你媽媽不給我兒子道歉,明明就是她有錯在先的。
「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怎麼說你也救了我的命,我是不會忘恩負義的。」
天朗的睫毛又顫動了兩下,桑樹仍然沒有注意到。她的眼神望向虛空的某點,自顧自地說下去︰
「哎!你知不知道,自從遇上了你,我的生活就變得亂七八糟的。到底是我太倒霉還是你太衰?」
天朗的眉毛微微挑了挑。
「只要你在明天之前醒過來,我就……」桑樹猶豫了一下。
「你就怎麼樣?」就在她猶豫的間隙,一道略微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就跟你在正常狀態下再做一次,一是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二來也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然後我們就兩清,誰也別再糾纏誰了吧……」
呃,好像有哪里不對勁?剛才誰在說話嗎?
桑樹轉著腦袋四處看了看,沒有人啊!
「我幻听了嗎?奇怪!誒,你要是再不醒來,氏就要出大事了!」桑樹自言自語完畢,又開始爆料。
她也是回家的時候听來接他們的喬宇說的。
不知道誰放出了天朗車禍重傷入院、昏迷不醒的消息,使得氏上下人心惶惶,氏股價大跌。雖然有鶴鳴坐鎮,但局面仍然沒有多少好轉。甚至已經開始有員工跳槽了。
與氏有合作的公司也紛紛找到氏總部要求解約,而那些即將簽約的合作項目方則駐足觀望了。
「嘖嘖,沒想到你的影響這麼大啊?」桑樹慨嘆一聲。
「那有沒有影響到你啊?」那個沙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桑樹這一次是真的听清楚了,絕對有人說話了!她突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
不對,這個聲音,是……天朗的!!!
桑樹的目光倏地從那虛空的一點收回,最終定格在病床上躺著的男人身上。
「你你……你什麼時候醒的?」桑樹看著微睜著眼楮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的天朗,驚得合不攏嘴。
天朗並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問了一個讓桑樹直想咬舌自盡的問題︰「你剛才說只要我醒了,你就跟我在正常狀態下再做一次?嗯?」
「我……我……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你……你做夢呢吧?」桑樹一听,壞了菜了,趕緊結巴著否認。
這男人,這是目前的重點嗎?果然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
「你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醒了!」天朗不緊不慢地說道,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了。
「那個,你醒了就太好了!我去幫你叫大夫啊!」桑樹現在窘迫得只想找各種借口遁走。
「我渴了!」天朗無視她的窘迫,開口說道。
這個女人,他為救她昏迷了這麼多天,剛見上面她又想躲開,真是豈有此理。
「我去找護理你的小護士」,桑樹拒絕了他讓自己給他倒水的要求,然後邊往外推動輪椅邊假裝抱怨道,「這小護士怎麼能偷懶呢,真是的!」
「你說車禍是人為的,有人想害死我?」就在她走到門口之際,天朗突然開口問道。
桑樹一頓,對啊!這事兒還沒跟他說呢,這可是人命關天的!
于是她只好又費力地滑回去。
「給我倒杯水!真渴!」天朗先她一步開口,用的是命令的語氣。
呃,憑什麼?我也是傷員好嗎?桑樹憤憤不平。
天朗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蟲,見她翻白眼又道︰「我是因為誰受傷的?而且目前為止你還是我的助理」,頓了頓,他突然邪魅一笑,「還是你想現在就檢驗一下我是不是好了,然後就可以馬上離開?」
這男人是不是饑渴太久了?真是三句話不離那檔子事兒!
再說,就兩人現在的狀態而言,真要做的話應該是困難重重吧?
桑樹再次對他翻了個白眼,不過還是乖乖給他倒了杯水。
天朗接過水,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你是怎麼知道的?」喝完了水,天朗一臉嚴肅地問道。
桑樹趕緊一五一十地把自己偷听到的話原封不動地說給他听了。
天朗皺著眉,在腦海里回想著自己的仇家。
這些年在商場上模爬滾打,也得罪過不少人,有人想收拾自己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到了取他性命這種程度的,他還真想不起來有誰。
居然敢有人害他?!真是活膩歪了!
桑樹看他思考了好一會兒還沒有說話,著急地問︰「怎麼樣?想到是誰了嗎?」
「這件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有辦法知道。記住,先不要把你知道的告訴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