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樹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做,只是下意識地尖叫了一聲。『**言*情**』
跑到路中間的慎慎也嚇傻了,驚恐地站在原地,瞪大眼楮看著向他開過去的小轎車。
小轎車車主見前面有個小孩,趕緊踩剎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這千鈞一的時刻,天朗迅速跑了過去,抱起呆愣的慎慎滾到了一邊,小轎車堪堪擦這天朗的腳後跟向前滑行了幾米,才最終停了下來。
「慎慎!」桑樹這時候終于反應過來了,瘋一般跑過去,把孩子從天朗懷里搶過來,緊緊地摟住,眼淚也「刷」地一下就出來了。
「慎慎!讓媽媽看看,有沒有撞到哪兒?」桑樹抱著慎慎定了定心神,這才把他推開了一點,前後左右查看著他的傷情。
可是慎慎還是一副呆愣模樣,一點反應也沒有。
桑樹現慎慎的異樣,握住他小胳膊的手加大了力道,著急地喊道︰「慎慎!你怎麼了?慎慎!你不要嚇唬媽媽!慎慎,你跟媽媽說句話!慎慎!……」
「你他媽的是……是怎麼看孩子的?要是撞到了……我……我的車,你賠得……起嗎?我這車值……值……」小轎車車主這是從車里過來了,看到桑樹就開始責罵,吐出的話里帶了幾分醉意。
他是個禿頂的胖子,脖子上戴著條大金鏈子,一看就是暴戶。
「賠不起?你的車多少錢?」天朗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听到那胖車主的話,不等他說完就直接皺眉問道。
「多少錢?嘿嘿!說出來嚇……嚇死你!」胖車主的目光還落在桑樹身上沒能及時轉過來,所以沒看到天朗,還在說著大話。
「你最好能說出來!」天朗的聲音已然帶了薄怒。
「說就說!我還怕你不……不成啊?……總!」胖車主終于轉過頭來,抬起來一看,猛然現跟他說話的人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氏總裁,酒一下子就醒了不少,後半句話也卡在了嗓子眼兒里。
「慎慎!慎慎!你跟媽媽說說話!你不要嚇媽媽啊!……」桑樹對著慎慎輕輕地又拍又打,簡書行領著丹丹和果果也在旁邊幫著喊,但他始終沒有什麼反應,茫然地看著周圍,眼光沒有任何焦距。
「回頭再找你算賬!」天朗現在已經顧不上跟那胖車主理論了,趕緊蹲下來查看慎慎。
「我……」胖車主還想說什麼,卻見天朗已經不理他了,也跟著圍道了慎慎身邊。
「慎慎!慎慎!是我!」天朗從桑樹懷中抱過慎慎,看著他輕聲說道。
慎慎定定地看了他好一會兒,突然小嘴一撇,「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爸爸!爸爸!……」慎慎抱著天朗的脖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著。
幾個大人聞言都愣在了當場。
桑樹臉上還掛著眼淚,听到從慎慎嘴里喊出來的話,驚得張大了嘴,眼淚卻流得更凶了。
簡書行早先看到果果慎慎跟天朗酷似的外貌時就有過猜測,現在听慎慎在這種情況下毫無預兆地叫出了「爸爸」,頓時覺得追求桑樹無望了。
心里最千回百轉、五味陳雜的當然是天朗了。慎慎這一聲聲「爸爸」叫得他心里直疼,他是多麼希望他真的是自己的兒子啊!可是他不是,盡管他和自己長得那麼像。這一聲聲「爸爸」也讓他想起了跟桑樹的種種,心里又有些憤怒,突然想把慎慎推開。
但是慎慎卻緊緊地抱著他,不停地叫著「爸爸」,眼淚像開了閘的水庫,不多一會兒就打濕了他的肩膀。
天朗只好把他抱起來,輕輕地拍著他的背,溫柔地安慰著。
因為胖車主的車還停在那里,所以周圍的交通陷入了混亂,沒一會兒交警就來了。
給胖車主做了酒精測試,現他是醉酒駕駛,而且道路監控顯示,他在撞向慎慎前正好闖了紅燈,所以整個責任都在他身上。
「慎慎!慎慎!」天朗正跟交警交涉呢,桑樹突然大喊起來,語氣里是無盡的驚恐和無助。
天朗這才現剛剛還哭喊著的慎慎不知道什麼時候安靜下來了,而且小臉越來越白,額頭上都是汗水,眉毛擰在一起,好像正在經歷著什麼痛苦。
心髒病犯了!天朗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這幾個字。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字眼。
不由分說,他立刻抱著慎慎往他的邁巴赫跑去,臨走之前陰沉地對胖車主說︰「你最好祈禱他沒事,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桑樹見他抱著慎慎走了,拉過果果,也跟了過去。簡書行也馬上帶著丹丹向自己的車走去,跟上了天朗的車。
「子木,你準備一下,慎慎好像心髒病犯了,我們正趕過去,大概十五分鐘左右到!」天朗一上車就先給李子木打了個電話。
「慎慎,你不要嚇唬媽媽!慎慎!是媽媽不好,媽媽沒照顧好你!慎慎!你快醒過來看看媽媽!……」桑樹坐在後座,緊緊地抱著已經陷入昏迷的慎慎,不停地呼喚著,希望他听到自己的聲音能像平時那樣醒過來跟他打鬧。
「媽媽,你不要太激動了,慎慎會沒事的。帥叔叔已經給木子醫生打過電話了,我們也很快就會到醫院了。」果果雖然也嚇到了,但這時候已經冷靜下來了,看桑樹這麼著急,急忙安慰道。
天朗挑眉,這小家伙頗有臨危不懼之風啊!像他!
哎!像有什麼用,又不是他的兒子!天朗想到這一點,心情更糟糕了。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李子木已經領著心髒科的醫生在門口等著了。
急診室外。
桑樹、天朗、簡書行,以及問詢趕來的桑沐雪和喬宇,正焦急地等待著。
桑樹經過驚嚇,精神明顯不怎麼好,現在強撐著跟大家一起等著。她的樣子,讓簡書行特別想將她擁進懷里,給她力量,給她安慰。但是他不能,因為她不喜歡。
還有這種想法的,自然是天朗。但是他跟簡書行不同,他是個行動派,要做什麼想到就去做,不會猶豫。
所以他這會兒已經坐到了桑樹旁邊的椅子上,一把摟過她靠在椅子扶手上的頭,放到了他的胸膛。
桑樹抬起眼屋里地看了一眼,竟然沒有拒絕,乖乖地靠在了他懷里,嘴里反復喃喃著︰「慎慎,慎慎,都怪我沒看好你!比千萬不要有事!」
「沒事桑桑,有我在!」天朗輕撫著她的頭,柔聲安慰著。她的順從讓他心里好受了不少。
他的話就像有魔力一樣,桑樹竟然真的感覺安心了不少。
「你放開她!」簡書行終于忍受不了別的男人將她心愛的女人擁在懷里,緊捏著拳頭站在了天朗面前。他高大的身軀正好擋住了頭頂的光,將面前的兩人籠罩在陰影里了。
天朗抬起頭,嘲諷一笑︰「放開她!憑什麼?難道你剛才沒听到慎慎怎麼叫我的嗎?」即便那是假的,他也要用它來打擊打擊簡書行。
簡書行一怔,這個,恐怕他永遠也比不上他。他還驚恐地現,桑樹在這個男人面前展現了她的無助和依賴。她,正在離他越來越遠,離天朗越來越近。
兩人的爭執讓桑樹精神了不少,才現自己竟然靠在天朗的胸膛,立刻直起身子,朝著簡書行尷尬地笑了笑。天朗的臉色瞬間又黑了下來。
「大家都不要太著急了,慎慎應該很快就會出來了。」喬宇見狀,趕緊說話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是啊,書行、總,今天真是謝謝你們了!尤其是總,要不是你即使把慎慎抱開,他恐怕會比現在嚴重多了。放心吧,他吉人自有天相!」正在哄著果果和丹丹的桑沐雪,也出言緩解緊張氣氛,盡管她自己也非常擔心。
兩人終于不再劍拔弩張了,各自退到一邊。
桑樹又忍不住流下眼淚。她這個母親到底是怎麼當的,竟然那麼不小心,讓慎慎跑到馬路中央去了。要不是天朗,她的慎慎恐怕已經……
她不敢再往下想,看著急診室緊閉的大門,心里祈禱著慎慎千萬不要有事。
天朗耳畔還回蕩著慎慎撕心裂肺的哭喊聲,那一聲聲「爸爸」喊得那麼自然而然,好像演練過千百遍,或者每天都喊一樣。而他也听得心疼不已,好像他每哭一聲都會扯著他的心髒。
這種奇怪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為什麼桑樹那麼呼喊他搖晃他他都毫無反應,偏偏看到自己的時候一下子就哭出來了?為什麼即使知道他們不是自己的孩子,每次見到他們的時候心里都會柔軟得不行?還有,怎麼那麼巧慎慎也有先心病?
算了,不要再懷疑了。親子鑒定是李子木做的,他沒有理由騙他。事實就是他們真的不是他天朗的孩子,那些什麼奇怪的感覺見鬼去吧!
天朗抬眼看著桑樹,現桑樹也正看著他。四目相對,她的感激他的煩躁,她的無助他的心疼,都印在眼里。除此之外,彼此眼中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們還來不及細想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是什麼。急診室的門開了……